心心相惜,念念不忘

2019-02-03 06:09:13

世情

如果,秋天来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我们回得来吗?

那片麦芒随风一滚一滚吹来,金黄色的,在阳光爱抚下,闪闪地。我,站在田梗小道上,望着这无尽麦田,风迎过耳际,心默默:阿惜,你在天堂还好吗?

思绪回到当年秋季,那天开学,学堂人稀少稀少。当值秋季,农家收麦子,当缺人手,大人总觉小孩子缺这几天课,也不耽误啥,何况校长自己一亩三分地也要忙活。那天来学堂只有我和你了。你是独生女,父母本就疼爱,怎舍得你半点委屈,去做农活。而我身体自打出生就赢弱的,你总开玩笑,我这弱不禁风,风一吹,就折。爹娘总不爱我乱逛,就许我在院前读读书。

我放下肩上挎包,拿出早已破旧不堪的书,泛黄,倒也有复古韵味。我翻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欢喜的很,觉得村子里的生活和这桃花源记倒也像。突然,你也凑过来,阳光洒在你身上,杏仁眼,长长睫毛微微上卷,小巧的鼻子。觉得好看,好看我开始心中发酸,嫉妒极了!咋同是个村的,怎生得有你这般好看的姑娘。

若干年以后,我见识到更多女人,再也找不到比你灵气,纯朴天真。你夺过我手中的书,看了看,嘴角上扬:“你喜欢桃花源”。自卑感由心头涌上来,我底下头,手不自觉摆弄衣角,支支吾吾回答“喜,喜欢”。你转起笔来,笑了笑“太穷了,有啥好,外面的肯定有好多东西,是我们没见过的。”你的这句话我记得很多年,知道,有天我踏进外面的世界时候,我开始懂了。

爹娘开始准备晒好的药材,准备送去镇上。我从未出过村外头,央求爹带我去看看,爹看我日日都在看书,便许我去。临走前,阿娘塞我一把零钱:“阿妹,要是喜欢啥,自己买点,你爹,大老粗不懂。”我笑着应到“娘,知道啦,你又想吃酥糖啦,我会偷偷买的,不让爹爹知道。”我和阿娘都爱王记酥糖,爹不爱我们吃,对牙不好,就限制我们吃。

我和爹担着药材,走村头时,有个声“念珠,念珠”,我和爹爹停下脚步,扭过身看到你急忙跑过来,喘口气“叔,我也去镇上。”我们结伴同行,你是个话匣子,总能打破我和爹之间静谧。到镇上爹去药站买药材。你拉着我闲逛说,挑件衣裳。我衣裳干净却洗的发白,是娘出嫁前穿过的,样子旧的不像话。我知道家里支持我念书了,就意味生活从一点点都要紧张。

你拿一件棉布蓝裙,在我身上比样,说不错不错。我对镜子里的我,觉得那是个不一样的自己,好看好看。我握紧口袋那娘出门给的钱,心里犹豫。想起来,要买酥糖书本,便觉算了,不买。你笑了笑,指着蓝裙子和一条红裙对店主说,包起来。你把蓝裙给我,我直忙摇头,拒绝,你也不管,最后到村子你直接塞给我爹,说店里买的,送念珠了。

到家了,爹爹那一笔钱出来,去一张,说明天还给惜玉吧,爹爹摸我头说,“明天,你去镇里年高中吧,村子教书先生上回说,你应该要去镇里念书了。”我欢喜,却也担忧,给家里添负担,便发觉,更应该好好念书。

我比别人晚一个月入学,老师安排我坐最后一排,我看了看我的新同学们,他们好似耀眼的很,衣裳亮丽。我显得有些素了但也觉得好。不懂和同学咋相处,我就事事顺着他们,叫我干啥,我也不拒绝。我想用好还拉进距离,可是我躲在门后,听见议论纷纷,说我傻,土包子。我忍不住,跑了。在大街上,我遇到你,你看我眼框红红的,问我受委屈了。

我一一说出来,你笑了笑,变严肃得很“念珠,你一个人住在学校,不比了村里,人心坏的很,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哭到,趴在你怀里,你轻轻怕打背。最后我们吃了一碗豆腐花,吃完,你送我回学校。

第二天不断有男生向我示好,问我昨天那个女生是谁,我说那是我姐姐。他们拿一堆情书还有零食,我实话却是嫉妒,但也高兴有人愿意和我搭话,就这样我因为你,我有了一个你的追求者的好朋友,刑一。

刑一拿着我最爱杂志求我让我牵个红线,就这样,你们做到一起了,时常每周我回去,捎来回你们的信。直到一天,你慌忙来找我,眼角挂着忧虑,着急“我要结婚了,和村长儿子。”你刚说完,我吓的手中笔掉了,我忧虑神情:“那你和刑一咋办,你和你爹说说,他们这么疼你,你好好说说,说不定可以呢。”你哭着摇头,“没用,没用,他们怕我以后受委屈,就想着我又不爱念书,想找个好婆家。”我也不知有啥法子。只好肩膀借你你。

傍晚回校时,刑一看到我就远远向我跑来,兴高采烈向我伸手“信呢。”,我把你的事儿,一字不落讲明白,我看到他的神情变得吓唬人。后来几天他郁郁不乐,上课神游,走路更是毫无生机。我只得照过,学习。

后来一对夫妻着急拦住我去路,那时,我才知道,你和刑一一起了。我回村里时候,阿娘给我盛饭时,惋惜了:“好好一个姑娘相信什么爱情,两个年纪这么小,啥都没有,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心底却是为你们祝福,相信你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的。

一个又到麦收的季节,我已经考完高考了。有天,我准备去镇上去成绩时,一个憔悴的不成样叫住我,我在记忆中寻找一个这样形象的人。你开口说你是王惜玉,我无法相信,那个漂亮的姑娘,如何变得憔悴得妇女呢?

你把我领到你镇上一间破旧不堪,一个小孩被绳栓住,孩子安静的咬着自己手指。我急忙把绳解开,抱孩子。你开始撑不住,把这两年你遭的罪。刑一死了,在工地上,违规操作意外死亡,你想去讨公道,结果被赶出来,又发现自己有孕在身,我无法想像,十九岁的你怎么撑过。顾不了失去他的悲伤,不敢回来了,就一个人靠仅剩下一点钱生了孩子,把孩子养了,你什么都不会,做着最苦的清洁工,每天把一岁孩子放家…………

我们抱着孩子,痛哭了。我问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爹娘,你拒绝了,怕刑一爹娘不好交代。我抱着孩子,问你接下来如何打算,你笑了笑,好像那天学堂时你那明阳动人。此后,我来镇上愈发勤,爹娘起疑,问我去干啥,我撒个谎,去看看书。没想到你爹和我爹偷偷跟在我身后,你看到你爹时,你激动得无法质控,我抱着孩子到外头去,把空间留给你们。

你和你爹商量好了,决定你继续在镇上住,不要回去,带好孩子。怕刑一父母找来。我在等通知书时,也抱抱小伊伊,也会丫丫语,对我叫声姨姨。

没过多久,我的成绩可以去外省一个师范学院。你爹娘找上我,对我说,能不能带你一起走,总当心你要是被刑一父母瞧见,他爹娘都不是善茬,你们逃走后,他们把怎个学校闹得人尽皆知,还跑去你家撒泼。我说好。

走了那天,我们手提了很多很多吃的,都是你爹娘买的。路上,你喂小伊伊吃豆腐花,孩子吃得了呵呵的,手舞足蹈的。我想起我们当年吃豆腐花情境。在我学校外头租了个房子,我一边念书,一边帮你照顾小伊伊,你每天上下班,做城市最苦的苦力活,但是你告诉我你很幸福,看着小伊伊每天长大,觉生活有盼头。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户口成了问题。你决定为了孩子在结一次婚。老贺是个保安,贫穷使他打光棍。在夜里,我们看小伊伊睡着,我认真问你,想好了吗?你点了点头。我微笑祝福你,看洒满天台月光愿你真的幸福。

后来我越来越忙,忙毕业忙兼职,开始找实习学校,也与你断了联系。直到遇到我先生,并且打算在秋天结婚,我把爹娘接来时,想起很久没联系你了。拨打起你的电话,耳边突然响起那许久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我问你来吗,你说你来不了了。

我和先生驱车来到,你所说的地址。破败,蟑螂在一堆发出臭味垃圾攀爬这,恶心酸味袭来。我顾不上,找到你在屋子里,看到你蜷在一角处,身上伤口到处都是,我让先生急忙把你送去医院,刚走门时,一声姨姨,我想来还有一个孩子。

到医院,医生说你积劳成疾,无法医治。我才知道,那个善面的老贺,原来是个赌徒,把你攒给孩子念书的钱都败光了。你不肯留个他血脉,他经常打你。

后来我把你接到家里住,先生人很好,没有介意,只是一起照料你。你终究没看到嫁人,就走了,走了那天,你求我吧孩子养到十八岁。我想你不说,我也会。

我和先生料理你的后事,把你骨灰带回去。伊伊始终都低头不说话,孩子静得可怕,我们带他去看心理医师,结果还好,应该是失去你的痛楚太深了。后来老贺来我学习门口堵我一次,我告诉他,你走了,他哭了,我实在没法责怪他什么。

很多年多过去了,麦收时节。我打电话把全家人叫齐,回到乡下去,看看麦浪。

我在田埂上迎着麦浪对王伊说:“你母亲,当年不爱这里,想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最后我给她葬在这里了。”王伊噙着泪水:“姨,我想妈了。”

惜玉,我们相识于少年。一路走来,我多么想有个桃源,陶渊明笔下的,那个地方一定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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