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尔不做声，宜然玩着自己的手指，看夕阳下两人对桌而坐的影子，忽然失神脱口而出：“邬尔，我和你考同一所大学，你觉得怎么样？”
男生握着的红色水性笔一顿，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女生，她的脸被夕阳烧得通红。
直到今天，邬尔回忆起那个时候的宜然，心里还能激起澎湃的浪花。
他轻咳一下，把试卷铺平在桌上，“先来讲题吧。”
3
高三补习刚开始，就开始了摸底考试。宜然发现，邬尔押题特别准，以至于她打开试卷时，都有些小小的吃惊。
邬老师不愧是邬老师啊！
宜然下笔如有神助，坐在考场另一边的陆璐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一周后，公布成绩的时候到了。宜然挤进人群，在张贴榜单的走廊里看自己的成绩，高兴得又笑又叫。
宜然顾不得其他，跑到理一班门口，拦住一个同学：“你好，我找你们班邬尔同学。”
“邬尔去参加奥数集训了。”
宜然不无遗憾地回到文一班教室，却见身边的人看自己都怪怪的，她路过其他人时，隐约听到“作弊”、“不要脸”的评价。
闲言碎语听太多了，宜然已经习惯了，于是她拿出书本来准备下一节课的学习，忽然桌边有人敲了两下，是班主任孙老师。
“宜然，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好的。”宜然乖乖地跟着老师走出教室。
班主任姓孙，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他拿出一份数学试卷交给宜然，示意她再做一遍。
宜然抬头望了望老师，“老师，你怀疑我作弊？”
孙老师惊讶道：“你没看校内网？你作弊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宜然啊，你一向是个好学生，老师不相信你会作弊。为了帮你洗清嫌疑，还是把卷子做完吧。”
宜然提起笔来默默地答卷。她知道，自己从前的数学成绩只能在中上游徘徊，忽然就拿到了全班第一，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答题完毕后，孙老是把年级主任叫来，一起阅卷，结果是——比考试时还要多了十分。
两位老师惊讶地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女生，转而眼神变为了欣赏。
年级主任拍拍孙老师的肩膀：“小孙，你这个学生悟性很高啊。”
宜然忽然正色道：“老师，我现在可以问是谁造谣了吗？”
“这个……恐怕查不到，”年级主任搓着手，一脸难办的表情，“校内网的资源是全封闭的，每一个学生的信息都要得到保护。但我们能控制谣言不再发展，宜同学，你大可以放心。”
宜然听闻，不再多说。要查出那个造谣者的IP，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但如果校方想要压住这件事，那么再过多纠缠也没有意义了。
退出办公室后，宜然回到教室，那些恶毒的评价依然在耳边涌动，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邬尔吧，毕竟他在准备比赛，无法分心。宜然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宜然顺利进入了文一班就读，而陆璐则去了文二班。虽然两人不再是同班同学，但陆璐还是经常来文一班教室等宜然放学。不知陆璐是不是收到了邬尔去集训、最近几个月都不会出现在学校的消息，她来找宜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到年底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陆璐与宜然已经形同陌路。
期末考试，宜然考到了文一班的前十名，宜父宜母高兴得不行。宜然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寒假房价开始，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一心只想养好精神，应对来年的高考攻坚战。
大年三十这天，宜然被妈妈从床上拖起来，带到一家高档饭店吃年夜饭。
直到落座，宜然还是瞌睡连连。但随着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的瞌睡突然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宜然，春节好。”
“邬尔！”宜然吓得站起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邬爸爸笑道：“小然快坐，这孩子。学习太忙没看新闻吧？邬尔在国际奥数比赛上得了金奖，他主动申请参加S大地自主招生考试，已经确定被保送至S大物理学系了。“
邬家父母高兴得满脸通红，宜家父母一叠声地夸对方孩子有出息，顺便鄙视一下自己女儿。
邬妈妈笑着阻止：“女孩子家，读成宜然这样挺不错了，以后可也是有出息的。要么，让我家邬尔照顾她，也是可以的嘛。”
一席话说得宜然满脸通红，她抬眼看邬尔，对方也是尴尬得脸都要埋进汤里了。
好不容易等得双方父母吃饱喝足，在席间聊得兴起，邬尔偷偷拽了拽宜然，二人溜到酒店外透透气。
宜然把头发束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邬尔温柔地把她的头发从冬日厚厚的外套里取出来，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皮肤，留下的是灼热的痕迹。
“宜然。”
“嗯？”
邬尔捞起宜然长长的围巾，在她脖子上包了几个圈，直到只能看见她的眼睛。他满意地笑了。
“你不是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吗？”
“所以你……“
“我在S大等你。”
宜然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她心里开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却听邬尔发出“嘘”的声音，顺着邬尔的视线看去，发现一对男女在街边吵架。
女生是陆璐，男生是方辰。
“他俩怎么到一块儿去了？”邬尔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