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将要离去时,我和乔在一家书画店里买了一幅精美的图画《沧海蝴蝶》,一只色泽鲜明的蝴蝶在烟波浩淼的海洋上轻舞飞扬。乔第一眼见到它,便喜爱不已,为此专门在自己的胸前纹了一只紫色斑纹的蝴蝶。我一直微笑的在她身边,陪着她做她愿意做的种种。
乔说蝴蝶是这世上最美的生物,如果有来世,她希望可以化身蝴蝶,翩翩起舞。
我知道乔对蝴蝶的眷恋是源于一个故事,一个让人泪流满面,不能自已的故事。
乔第一次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记得是在一个夏日午后,我们坐在沙滩上,迎着海风,咸咸的。
那是伊一和杰相恋的第七个年头,伊一说:“过了今年,我们就结婚吧。”
杰欣然的点头,为这七年的守候总算可以开花结果而感到幸福。
那一天,他们在雪花纷飞的夜晚深情相拥。
“乔,这一定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吧?”我靠在乔的肩上,闭上眼安静的听她继续讲着。
可是,婚前体检之后,伊一突然消失了。杰满世界的找她,一个一个去问她的朋友家人,一次次的去那些他们常去的地方,每回都是一无所获。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伊一为何突然离去,已经三天了,他不吃不喝,家里也早已一片狼藉,垃圾洒了一地,零星的散落着许多细碎的纸片,有点伊一的字迹,杰将它们拼好,原来那是一张化验单,由于水的浸入,字迹不那么清楚,可是杰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伊一的名字,还有类似晚期之类的字眼,杰一下子就懵了,坐在茶几旁的空地上失声痛哭。
杰发誓一定要找到伊一,他要陪在她身边,亦如过去的七年。
伊一流浪在北京的繁华路口,冬风呼啸,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无助的她,蜷缩在街边,像极了一个乞丐,她不知道该要去向何方,死亡早已成为她的宿命,或许是这世上还有太多舍不得的事情吧,她哭了,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难耐。正在此时一个身体慢慢向她靠近,很暖,她冰冷的皮肤逐渐有了温度。
杰说“不要再离开了,七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不离不弃,这一次,你又怎能不让我陪在你身边?”
伊一没有说话,她用双手搂着杰的脖颈,踮起脚尖,深情的吮吸着那甘之如饴的津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味道已变的如此的相似。
那一晚,在寒冷的冬夜,杰抱着伊一,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轻盈,和蝴蝶一样的轻盈。
伊一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头发总是掉的满屋都是,杰一遍遍的清理,可是打扫的速度总是赶不上头发脱落的速度,杰,每天变着法的给伊一做好吃的,可是她都吃不下了,每次化疗回来,伊一都会摊到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她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痴痴的呆着,有一天,伊一依旧那样静静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慢慢的,慢慢的那雪白的颜色渐渐的模糊,模糊,最后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她惊慌的喊着杰的名字,伊一从小最怕的就是黑暗,杰抱着她的时候,她能清楚的听见那“砰砰”的心跳,那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响亮,可是又那样的让她觉得空虚,一股滚烫的暖流沿着伊一洁白的脸颊滑落在杰的耳旁,杰知道光明对于伊一的含义,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那样紧紧的抱住她。
医生说伊一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随时面临着死亡,那段时间,也是杰最难熬的,他不能失去伊一,可是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甚至开始乞求上帝。
就在杰陪伴伊一在医院的第七天夜晚,伊一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睡着了,杰充满怜爱的看着伊一,起风了,杰去关窗,突然,他看到一道明亮的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头顶着光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杰以为自己是精神恍惚产生了幻觉,努力的扎着眼睛。
“年轻人,我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上帝听到了你的祷告,他被你对伊一的爱所打动了,特地让我来帮助你,不过有一个条件。”没等杰反映过来,那老人用他温暖的声音对杰说着。
“只要能救伊一,什么我都答应。”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需要化身蝴蝶,三年以后等伊一的病完全康复,才可以再变回人形。”天使语重心长的讲到。
“我愿意”
伊一手术的那天,杰一直没有出现,伊一有些慌张,她坚持等杰来了再做手术,医生们轮番规劝,伊一最终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杰依旧没有出现,她多么希望重见光明的时候第一个见到人可以是杰,可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那个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的医生,还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她的病房里四处盘旋。
在伊一康复的那段时光里,杰再也没有出现过,起初,伊一每天不吃不喝,她在日记本上一次次的写着杰的名字,她想念着与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杰曾经是那样的温柔,那样坚定的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如今……朋友们都说,杰是个没有责任的人,大难临头,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都劝伊一忘掉那个负心汉。伊一始终不相信,那个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的人会是朋友眼中的如此小人。
日子就像秒针一样,总是不停的走着,伊一每天都会坐在床前呆呆的看着窗外,一直色彩斑斓的蝴蝶始终在她的身旁飞舞着,伊一的主治医生总会来病房和伊一聊天,给伊一送饭,那个味道,和曾经杰做的是那样的相似,伊一大口的吃着,医生在一旁开心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