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要将我远嫁了。嫁给一国之君,伟大的纣王。
那天晚上,父亲喝的很醉,很醉,红红的眼睛里忽然有夺眶的泪水流出,然后他呜咽的哭诉:“女儿,父亲对不住你,只要你点头,哪怕是灭门,父亲也决不让你涉险。”
我苦笑了一下,无情的命运付与我的只能如此,身为大商的子民,我不能拿上万百姓的性命来赌,牺牲我可以让那个狂妄的纣王停止伐我。这个牺牲,值了。
那天的月色依旧明朗,可它不会懂得我的悲伤,依旧叫上伯邑考来赏月。
他是西伯侯姬昌的大公子,会谈一首好琴,吹出的洞箫能憾恸十里外的行人,且余音数日不断。
伯邑考从小就教我吹箫,弹琴。长大以后,他不但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知音,我最爱的人。
他从月华中走来,身上沐浴着白色的轻烟色的光芒。黑色的发在风中舞动,孑然而来,我看不到他的脸上有任何异样,只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如月下湖水般清澈。
“邑考哥哥,我想听你吹一曲箫,你看这月色,多有意境。”
他笑着,从身后摸出长箫,在黑夜中犹如一柄剑,划破浓郁清冷的空气。
我在伯邑考的箫声中沉睡了,依偎在他的身旁,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仿佛春天来了。
他不会知道,今夜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今生今世,也许再无缘重逢。
那天我的眼泪犹如露水打湿了这梦境般的一夜,很久很久以后我还会梦到吧,就这样一直梦下去吧,多好,有梦就是幸福的。
就在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女娲娘娘,女神的美惊天动地,像开在不属于凡尘的花,孑然孤傲,却给人以遥远飘渺的距离。
“小狐狸,你不必烦忧,上苍将交给你一项繁重的任务,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嫁,一切的因果自有它的定数。”
梦中惊醒,湿了香褥,却莫名其妙的有了前世的记忆,有了我修炼千年里的点点孤独,有了那个人的记忆,他叫风恕。娘说, 那个救你之人叫风恕,跟你有三世宿缘,你必须修炼成人完成这三生三世的劫,可成正果。
第一次坐上嫁车,娘哭的泪人一般,而我面对这个生我养我的母亲忽然之间陌生的很,我答应了女娲娘娘的要求去嫁给一个长我三十岁的男人,筹码是遇见那个会助我成仙,跟我有三世纠葛的人。
外面喜庆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街而过的时候。我坐在充满脂粉香气的嫁车里,幻想着揭开我盖头的并不是那个糟糕的老头,而是那个有着温暖笑容英气逼人的猎人。
(三)只为你倾国一笑。
第一次见子辛,长得不算太寒酸的男人,衣着华丽,天生富贵的面孔,只是眼神里让人不太舒服,那里面藏着欲,藏着贪。
旁臣议论纷纷,有人说她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有人说她妖艳妩媚,迷乱众生。特别是她那双可以魅惑人心的双眸。
可是子辛却不一样,他早就被眼前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所迷了,他的视线一刻都无法离开我了。
那一刻,我仍旧没有明白女娲娘的意思。我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了。我心里毫无准备,虽然我是妖,但心里仍然无比失落。
子辛待我很好,虽 然他是一国之君,但是却没有一点威严之势,大臣们都说这是一个懦弱的帝王。
自私、武断、刚愎自用。
我看不到这些,不懂得人理纲常,但是我知道没有所谓属于我的快乐和悲伤。子辛常常问我为何不笑。笑,是一种什么表情呢?就是简单的嘴角抽动,双眸微闭吧。
子辛开始造鹿台、摘星楼。甚至很多时候他很恼火很气馁。
“寡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还这么对寡人,连一丝笑容也没有,你是不是根本不爱寡人。”
子辛像个小孩子似的红了眼睛。一国之君竟然动起了真感情,去计较谁在谁心中的分量,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