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笑了,“那个妻子两天就签字了,另外那位,却用了我足足两个星期。”
“那不还是跟我刚开始预测的一样么!”
老岳说:“是啊,跟你想的一样。我只是给你举一反三,要你辩证地看问题。”
又被他耍了一次!我心里暗骂,但还是装作虚心接受:“是是,干工作且得往深了多想想。”
收拾完碗筷,我拎着垃圾往里屋走,老岳却在后面叫住了我:“别上里屋,扔卫生间吧,里屋没有垃圾桶。”
我应声走向卫生间,但是当我转身的一霎那,看见老岳拿着吃饭时的椅子走进了屋里,很快又折返出来。
但是,此时虚掩着的门已经被严严地关死。
我突然想到,来了一上午,还从没进入过后面的屋子,虽然老岳的门总是留着缝没有锁,可里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点儿也看不见。
只有黑漆漆的一道缝隙,仿佛是另外一个时空的裂痕。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想调查这个人,必须得到里间屋子才行,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
但是直接冲进去又有些打草惊蛇,只能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租这个门市房一个月得多少钱?”
“不便宜呢!一个月两万多,索性我都不租房子了,直接住这。”
“就这么大点儿的屋子一个月两万多!屋里还能有多少平米啊,十平?那也够贵了!”
说完,我立即感受到了老岳的警觉,他避开我的眼神,侧着脸看着门外来往路过的行人,“差不多吧。”
3
实话实说,这里的工作非常清闲,所有劝离的工作,老岳都会自己私下完成。
我曾经主动提出过想要帮忙分担,他却从来不答应,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只需负责接待前来咨询和委托的渣男恶女。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背叛婚姻的欺骗者,而且不满足于私会偷欢,想没羞没臊地合法地在一起。
但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个老岳究竟有什么非凡的手段,还有那屋子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他在店里,我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倒两杯水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就大功告成。
要是他碰巧不在店里,我也仅需要第一时间通知他有客户来访,然后记录来人的联系方式,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
我几次试图在他离店的时候,打开里屋的门一探究竟,但是他非常小心,只要人不在,门必然是紧紧锁着的。
而他在店里,我只要一接近门口,他便会不厌其烦地警告我:“里面是我的私人生活空间,不希望外人进去。”
有时候我想,一脚把门踹开得了。可当我把这种念头告诉院长的时候,他却觉得不妥。
因为如果里面只是一间卧室的话,那这次调查就彻底失败了,距离一个月的最后期限还很远,他觉得我没必要那么激进。
真到最后几天,要是还找不到突破口,赌一把倒还行。
除了老岳和时有时无的客户,在这里我最常见到的是快递员。
有时候我真觉得老岳是个神经病,因为他竟然要求每一位委托人,在达到目的解除男人或女人原本婚姻以后,再婚时一定要给他送来请帖。也确实有不少人,信守承诺,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寄来请帖。
老岳拿着一张张结婚请柬,如同小孩子收到远方朋友寄来的漂亮明信片,总是手舞足蹈地跟我炫耀:“这一对儿是两年前我在吉林的客户,哎,这个是上海的。”
我问老岳:“你说你也不去参加,要这么多请帖干吗,你有收集这玩意的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