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

2018-12-27 06:53:05

旅行

雨水似不会停止,头顶的乌云跟了我们整整三天三夜,却在第四日晨光初露时戛然而止。

老笃的马夜里不断打喷嚏,发出闷重的哧鼻声。马脸朝着我,气息都扑在我脸上,躲无处躲。尽管穿了雨衣,雨水还是浸漫进来,潮气在身体里循环,一夜不曾睡安稳。

雨停之后,老笃心情好,搭火烧热水,加了一点红糖。一人一杯,一口一口地砸进嘴。感受热气从食道向下滑,在肺腑之间荡开,将盘踞于骨髓之间的寒冷一片一片剥除。手脚暖和起来,几天抬不起来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我向外一看,天已经大亮,山雾弥漫,绿色浓得化不开。

老笃把邮包挂上马背,轻轻拍了拍马的额头,说:“上路咯。”

马那双已老白内障的大眼,轻闪闪眨了一下。就这样,我们离开昨夜歇脚的破屋,又朝着荒寂的丛林迈开步子。

按照时间来计算,我们才进山三天,可我疑心丛林它自有一套计时法则。用有锯齿的蕨类、无名的野花、艳丽的毒菇把时间泡发膨胀,山里的三天,是尘世的十天。

“还有多久到盐寨?”我拖着两条湿漉漉的腿问。

“还要走一天半咯。”

“要走那么久?”

“你急什么子?急不来的。”老笃说,他所有的话语后都缀一个长长的尾音,听起来迟徐犹豫。

再往前走,就是赤吾江。要去盐寨,先过赤吾江。几夜雨水,河流暴涨,河水在峡谷里挤攒。水变得黄浊暴怒,带着巨大的力量翻涌。声浪阵阵,裹挟着天地间的某种神秘旨意,倾泻而下。这里还没有公路和桥梁,过河只能靠溜索。一旦掉下去,会被激流打得粉身碎骨,再也爬不上来。

我低头看着滚滚江水,用手掰扯一下溜索。手臂粗的铁索锈迹斑斑,不知建于何年。江上的风一吹,摇摇晃晃。我战战兢兢,问老笃:“保险吗?”老笃十分肯定地点头:“保险。”

他先替老马绑上绳索,因为担心邮包掉落,用绳索把邮包捆在马肚子上。他早绑熟了,绳子在他手上听话,绳结紧实,却是活结。抓住关节处,用力一扯就松了。

老马溜惯了,一点也不怕,放任老笃在它身上捆啊扎啊,心无挂碍地低头吃草。老笃替我也绑好绳结,绳子围着屁股和腰,几乎将我系成大粽子。

手指粗的绳子穿过溜索上的一个铁环,命系在上面。

“我害怕。”我对老笃说:“万一绳子松了怎么办?掉下去就死了。我怕高。”

“不会掉的咯,十个你也绑得住。”看着我惊慌,老笃笑眯眯。“你闭着眼,等到速度降下来,再睁眼,攀着铁索往岸边荡,就过去了,那边风景不一样。”

他手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在我背上推了一把。呲啦,铁环擦着铁锁滑出去。速度极快,风声和水声摩擦,凌厉得像无数小刀子,割着耳朵,使人不自觉地尖叫、闭上眼睛,感受坠落。缀着我的铁链垂垂向赤吾江,浪花甚至打到我的脸上,黏稠而冰凉,也许下一秒我就会砸进水里。

几秒之后,速度放缓,像是穿越了一个结界。我挂在铁索上,在江风里摇晃。脚下就是湍急的江流,奇怪的是,我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回过头去看老笃,老笃大声喊着什么,然而声音被激流之声盖住了。他大概说的是,往前攀,过江。

我便伸出手,攀着铁索一点点把自己往前拽,像只猿猴,爬到对岸,按照老笃教的办法解开绳结。

江这边的气味不一样,阴沉些潮湿些,然而也说不出什么更具体的所以然。大概过了江,人的气味更少了。

过了一会儿,老笃和马儿也荡了过来。收拾完毕,已经中午,我们坐在岸边吃了点干粮。

“老笃,你溜索出过事故吗?”我问。

“出过咯,六年前,我在这里掉了一匹马。铁环断了,马儿、邮包全都丢尽了。我当时也挂在溜索上,伸手去捞,怎么可能捞得着。只能看着,没有法子。”

“这里过两年要通公路,赤吾江上会架起桥,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说。

“那,就,通,吧。”老笃缓慢地说。

也许他是最后一个用马儿运送邮件的邮递员。

四天前,我在灯笼镇找向导,有人推荐一个名为“老笃”的邮递员。说他已经在丛林中穿梭四十年,一直给山里最封闭的几个村庄送邮件,这一带没人比他更熟。每十天他进一趟山,一去七八天。这两天他正好在镇上,马上又要出发。我惊讶于世上仍然有赶着马送信的人,循着路人的指引走向邮局。

镇子不大,只有一个邮局,小破门脸。老笃穿着一身旧得发灰的制服,脚蹬胶鞋,头发花白。正蹲在门口抽水烟,烟雾升腾,他的眼神随之迷失在远处。

我一眼认出他,如同在大晴天找出一个彻头彻尾湿漉漉的人——他太容易辨认,浑身冒着来自山野的沉默,非常巨大而凝重。我走过去,他抬起头看我一眼,使劲吸了一口烟,仍旧看着前方。

“外乡小囡,他们说你在找我咯?”他说。他像是故意坐在这里等我。

“是的,他们说你要进山,你会去盐寨吗?我想去那里。”

“那是我每次送信的最后一个寨子,是赤吾人的寨子。不过那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你要去找谁呢?”

“我不去找谁,只想去看看。”

“看什么?跟我说说,或许我知道。”

“唔……”

我停顿了一下,想要整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笃以为我不想说,眼睛一闭,说:“不想说就算了,进山可不是好玩的,我不想带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囡。”

“路上说。”我说。

老笃很不以为然,任凭我怎么请求,都不同意带着我。理由是太危险,山高林密野兽出没。他顾得了自己顾不了我,万一出点事,他担待不起。

我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在他的水烟桶上。他盯着钱看了好一会儿,当着我的面,一声不响地脱下鞋子,把齐整整的十张红票子塞在鞋垫下,又穿好鞋子,继续抽烟。

“明天赶早来,来晚了我就不等咯。”他说。

隔日一早,我一身户外装备走到邮局,老笃和马儿已经等在那里。他还是那身旧制服,他笑话了我的背包。说:“这包又大又重,走远路小囡子要吃苦头。”

我们出发,雨就开始下。路没走多远,水泥路断头,变成了红泥路。加上下雨,泥泞不堪,每脚迈出去都费力气。一旦离开灯笼镇,就远离了现代社会的便利。山林吐露着它的原始莽苍,人的踪迹变得微不足道,一阵雨就可以抹掉。

路上不断碰见傈僳族和彝族的老乡,背着篓子去镇上交换采购。人人都认识老笃,跟他打招呼,老笃笑着同他们摆手、寒暄。他是汉人,不过长年在少数民族地区生活,也会说一些傈僳语、彝语和赤吾语。

“沿途一共要经过九个寨子。”老笃告诉我:“四个傈僳寨、四个彝寨、一个赤吾寨。你要去的盐寨是赤吾人的寨子,他们人一直很少,只有不到两千人。五十六个民族里面找不到他们的名字,一般把他们归入傈僳族里,赤吾人不服呢。

“盐寨曾经很富裕,光绪年间凿出过一口大盐井,晒出的盐供给四乡八寨,所以大家叫他盐寨。不过二十几年,那几口盐井突然干涸,产不出盐。曾经频繁出入的货商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净,败落了。只有赤吾人留下来,守着卖盐盖起的大屋,仍旧靠种植水稻、苞谷、烟草维生。这几年盐寨的年轻人守不住山里的荒日子,跑出去,不再回来,寨子里只有老人。”

就像一个贫者不小心跌进美梦中,醒过来之后依然守着赤贫过日子。最后连赤贫也不能了,终于要消亡。

行路很寂寞,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之后,腿脚沉重,四周无边的苍翠使人昏昏欲睡。雨水带着寒意降落,不知不觉使人打起哆嗦,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老笃随身携带一个音量巨大的喇叭,可以当收音机。但大部分时候都收不到信号,只有刺剌的盲音。他存了许多歌曲在里面,最多的是邓丽君。大喇叭一开,邓丽君甜美的歌喉在山野响起来,入耳时夹杂雨声、风声与马铃。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啊,在梦里……

老笃露出怡然的神色,他的马儿步子和他一样轻快,眼神迷醉骀荡,原来都是邓丽君的粉丝。

“喇叭是前两年单位送的,里面存的都是邓丽君的歌,真好听。我一直以为她还活着,后来别人跟我说她早死了”。他说:“我们山里待久了,不用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没人告诉我邓丽君死了,我会以为她永远活着。”

这两年,老笃运送的邮件已经越来越少,邮包瘪瘪。但十几年前,据他说,很是风光。因为路只通到灯笼镇,邮件到了邮局,全由老笃一个人往来运送,几十个村寨的人天天睁着眼盼他。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多,好吃的好玩的寄回家,没有老笃都送不到。那时候谁都认得老笃,谁都要请老笃吃饭,谁都爱老笃。这几年村村通路,邮局配了一辆五菱之光。能开车去的地方都用车运,只剩下了几个没通车的寨子还用得着老笃。

信几乎是没有了,都已经改用手机传讯。但邮包还有,大小不限,也不复过去的盛况。亏得老笃明年就要退休,一旦路全都通起来,山里就没有了他和马儿的位置,现在的孩子还有几个认得马玲的声响?山里时间的魔法正在逐步破除。

路旁斜曳出的树枝上缠绕着一只棕蛇,静止不动,吐着红信,绿豆似的两颗眼睛注视我们,平静而松弛。它大约没有敌意,只是来此巡视它的领地,因此懒洋洋的。雨水将它的鳞片冲刷得晶亮,像是玛瑙所化。我从它的目光里穿过去,不停地回头看它,直至再也看不见它。

在赤吾人的传说中,赤吾江是天上的巨蟒所化。它的鳞片化为赤吾人,蛇是赤吾人的图腾,是神灵之子、江水和丛林之神,不可亵渎。

赤吾人的衣服上总是刺绣着层层叠叠的蛇鳞纹,首饰用抽象蛇纹装饰,男人在脸上用印度梅汁画上蛇麟或是波涛的图案。在赤吾人的多多节里,他们会将自己饲养的鸡鸭,驱逐进密林中,献给蛇神。看到那条蛇开始,我才确认自己进入到了赤吾人生活的区域,它把我接洽进这片不可思议的巫地。

走了一整天后我们终于抵达第一个寨子,是傈僳族人的村庄。老笃有经常借宿的老乡家,在那我们吃了一顿朴素的晚饭。老乡和老笃喝了点酒,兴高采烈地唱了半小时山歌。

吃完饭,我们团坐在堂前烤火。老笃朝我使眼色,用手指头比了一个“钱”的动作。我会意,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给老乡。老乡接了钱很高兴,说了几句傈僳话,老笃翻译:“他说你是好人,耶稣会保佑你。”我说:“哪个耶稣?”老笃白我一眼,说:“还有哪个,你往墙上看咯。”

墙上贴着一张头顶圣光的耶稣画像,已经褪色发黄。画像上用傈僳人的拼音文字写了一句话,又用汉字翻译出来——神爱世人。

哦,对,这里的少数民族很多信仰基督教。在灯笼镇上我就看见不少十字架,小小的镇子居然有个礼拜堂,里面挤满了衣着艳丽的傈僳人、彝人。

十九世纪末至上世纪三十年代,曾经有数位传教士在怒江流域传教。神的圣恩最容易在偏僻贫瘠之地发芽,本地傈僳族、彝族、苗族、赤吾族老乡信基督教的比例不少。怒江流域最有名的传教士当属傅里叶与库克夫妇。傅里叶创造了傈僳文字,库克夫妇用新创的傈僳文翻译了《新约全书》和《颂主歌曲集》。

我站起来,细细打量画像。金发碧眼的耶稣冷漠地看向世人,眼神深处却是怜悯。老乡在画像下放了三个小杯,斟满了白酒,大约赤吾江一带的耶稣是喝白酒的。

我和老笃睡一间屋。老笃有风湿,他睡床,我抱着睡袋打地铺。山里布谷鸟在叫,不止一只,凄凄厉厉,在山谷里深邃地回荡。

“老笃,他们为什么叫你老笃?”我还没困意,一片漆黑中,转向老笃的方向。

“唔,笃就是笨,老笃是骂人的话。”老笃说。

“你哪里笨了?”我说。

“在山里兜兜转转五十年,没出去过。嘴巴又紧,娶不到老婆,你说笨不笨咯。”

“不笨。”

“小囡,你嘴甜,心里骂我笨。”

我咯咯笑起来。

“赤吾人说,蛇是山神。人是蛇身上游走的鳞片,世上所有的故事里我最喜欢这一个。几十年山路走下来,我长成了蛇神身上最牢靠的鳞,别人都能走,我走不了。我脚上生了根,移不动,死也要死在这里。”老笃说。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老笃?”

“1969年从天津下放来的,插队落户在灯笼镇。”

说到这里,我们心领神会地不语,一起听夜雨淅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们又出发。走几个小时就一个寨子。

老笃说:“后面的寨子更难到达。除了通电之外,这里几乎算是与世隔绝。老乡们的生活贫困,大量的年轻人走出去。也许也走得也不远,只去了灯笼镇。远一点的去了昭通、昆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但村庄确实日渐凋零,多半只剩下老人,大抵和老笃的情况一致。年纪大了,脚下生根,走不了。到了寨子,老笃先去送邮,一般都有老乡招待饭菜。越往山深处,路越难走,山林越巨大荒寂,一不小心就会被吞没。如果是我一人走,我不敢走。

老笃轻车熟路,听着邓丽君,和马儿一起进入到熏熏然的状态,他那身深绿色的制服几乎要和山色融在一起。

我们七零八碎地交谈,在话语中拼凑出老笃破碎的过去——

老笃1969年下放到此,来了就没有回去。那年来到云南支边的知青有二十万之多,分为兵团知青与插队知青两种。兵团知青大多去往中缅边境的西双版纳,群聚于边疆兵团农场;插队知青则同农民杂居,赚取公分,讨生活。

老笃分到插队落户,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做灯笼镇,到了昆明之后。大解放车拉了十几车人到怒江州,他和其余几个知青分配到灯笼镇。灯笼镇在山更深处,路早就断了头。他们搭着老乡的马车,又行了一天才到。

“我刚刚从一座山拐出来,远远半山腰上缠着云,灯笼镇在云上,仙。看得到,走不到,其实还是走到了。”

他是医学生,但也只在医学院待了一年而已。又赶上热热闹闹的大革命,除了一些医学常识,其实什么也没学到。

那时候灯笼镇刚建卫生所,缺个医生。领导知道他是医学生,就让他在卫生所待着。这地方缺医少药,其实也看不了什么病。他自学了点苗医和中医,开始走山转场的当赤脚医生。十里八乡的寨子他都跑熟了,做最多的就是接生。这种事,接过几次就有了名声,附近人都会找上你。

71年一个傈僳老乡临盆,难产,找了他。那天他喝醉了酒,本来不该去,心里不知道拐过了什么弯弯,勉强去了。结果出了事,母子都没有保住。这自然不能全怪老笃,但老笃因为这件事恨上了自己。他不该喝醉,更不该喝醉了还去接生,继而又想起自己其实是没有行医资格的。

傈僳老乡闹到镇上,把老笃从卫生所里揪到路上打。老笃没有还手,任凭老乡打落他三颗牙。老乡打完之后回去,老笃在众目睽睽下拾起自己的牙齿,回到住处。

此事之后,老笃就不给人看病了。心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害了人,总躲着群众。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赶巧镇上缺个邮递员。因为老笃当过赤脚医生,这片山跑过两趟,而且邮递员一去荒山八九天,不容易见着人,有巨大的时间和空间来填充悔恨,合了老笃的心意。他就安安心心地当了邮递员,牵了一匹驽马,开始往来村寨送邮。

78年云南知青轰轰烈烈闹反城,后来中央文件下来,处理此事的专员不辞辛苦,跑了一趟灯笼镇,询问灯笼镇上知青的意愿。其他人都吃够了苦,选择反城,只有老笃一个人留了下来。

“为什么留下来?”我问:“回家去不好吗?”

“当然想回家,这里又割舍不下。念头动来动去,邮局里要找个替代我的邮递员,一直没找到。我想,行,那就等到找到了再回去吧,就这么留了下来。

“几年前,那些一起插队的知青回来忆苦思甜,看到我这个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还留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回去?我说,我不想回去咯,在山里待久了,去不得人多的地方,叽叽喳喳,吵。”

“一个人走山里,难道不怕?”我抬头一看天,沉沉的云落下来。“天又快黑了。”

“怕,怎么不怕哟。林子里有狼、老虎和蛇。刚开始算不准时间,晚上要在路上睡,乌漆墨黑,夜里狼嚎,感觉就在你耳边上。林子里黑黑密密,不知道藏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扑出个大东西。山谷那么深,又走不到头……”他慢慢地说,然而是很愉快的神气,存心要吓唬我。

“有狼啊?!”

“有啊,狼的脚步又轻又碎,踩在落叶上,竖起耳朵来就能听见。还有老虎,老虎走过来的时候,山里会刮大风。那风和平常的风不一样,吹得人会抖起来。只有蛇,来和去都没有动静,只有蛇。”

他说起他刚开始送邮时的奇遇。夜里露宿在外,心里害怕,对着篝火和满天星斗吹口哨,吹《一条大河波浪宽》和《在那遥远的地方》。过不多久一条全身碧绿的巨蛇慢悠悠走过来,足有五六米长。手臂粗,光彩熠熠,趴在不远处。他一身汗毛猛得炸起来,立刻不敢再吹,大气也不敢喘。

大黑蛇抬起它雪白的眼睛朝他望了一眼,仍然卷头沉睡。老乡和他说起过,山里有大蛇,他不信。直到亲眼见着才信了,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条蛇。他紧紧盯着那条蛇,怕它突然扑过来,不敢眨眼,直至昏昏沉沉,不小心睡了过去,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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