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你忙里偷闲跑过来找我,我的睡意顿时灰飞烟灭,心里的小鹿乱撞宛如车祸现场。
我们偷偷的躲在机器的缝隙里,提心吊胆的窃窃私语。那一次,你对我说了你的故事。
你说到你和女朋友四年的异地恋时,我羡慕又嫉妒,我多希望那个人是我。你每个月省钱俭用就为了能去她的城市陪她过一个周末,我想起那一天我问你为什么不换个好点儿的手机,你没有说话,我还不识趣的追问了好久。你说本来两个人约好了,来这里打工,她却提出了分手,黑夜里我看见你的眼眶微红,有晶莹的微光,我想伸手帮你拂去,却忍住了。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走了,带走了你的眼泪,我来了,带来了你的笑容。
3.
刚在一起时,我们也异地了,每周我跨越半个城市,在你公司附近的酒店里等你。
有时候,看我很久没有买衣服,你会问,是不是没钱了,没钱跟我说,我从不说,因为我知道你也没钱。
可是,慢慢的我的钱包里,会莫名其妙的多出几百块钱,我不要,还给你,你却说:“你钱包里只有几块钱了,还死撑,好好拿着,没钱就跟我说,说好的养你一辈子”
那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第一次哭,躲在酒店里,为了五百块钱,哭得像个傻子。除了父母之外,你是第一个说养我的人。
我生日那天,你正在整理上诉的资料,从早上8点出门,一直到晚上9点都回家,我一个人,两本书,坐在床上等了一天。生命中第一次生日,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晚餐,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一间空房子,我的心里充满失落。
等你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你提着一个硕大的蛋糕,一脸歉意的将我喊醒:“对不起啊,弄到现在,走,看电影去”
我擦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算了吧,都什时候了”
“不行,你生日怎么能委屈你,今天一定要庆祝一下”
我们换好衣服,坐上24小时公交车,漫天繁星,夜凉如水,你拥我入怀,突然问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为什么工作?生日每年都有,你的事情更重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失落,只要你一出现,我就怎么都不忍心责怪。
“为什么总是这么懂事”
透过公交车的玻璃,我看见你哭了,一粒泪水滑落之后,生怕我看见,匆匆抹掉。
这一年,我们从异地到同居,你从事业高峰跌落谷底,为了和老东家的官司,连续两个月没有工作,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你趴在我的身上,无助得像个孩子。
这一年,我们将生活的开支一压再压,每个月的生活费加房租控制在1000以内,连去菜市场卖肉都不敢超过十块,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们的感情却日渐浓厚。
这一年,我身兼数职,不论吃多少哭,我总云淡风轻对你说:没事儿,让你去做自己的事,你总说太委屈我了,其实你不知道,这么多年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为我披荆斩棘,我也想为你遮风挡雨,哪怕只有一次。
生活里的艰难从不曾让我们流泪,每一次落泪都是因为“感动”。
4.
几年之后,我第一怀孕,我拿着验孕棒给你看的时候,你将说明书反复看了好多次,才抱起我,满屋子打转。
第一次孕检,检查出胎儿畸形,我们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彼此。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还记忆犹新,就要接受冷冰冰的丧子之痛,这个转折太大,谁都接受不了。那天你去医生办公室里呆了很久,最后失落的带着我回了家。
手术安排在一周后,你送我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一直握着我的手,要我不要怕,你会一直在外面等我。
手术之后,过了半个小时我才醒,你握着我的手,力气好大,弄得我生疼,你说:“我不会走,你别怕,别怕,别怕”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你说:“你在说什么?”
旁边一位大姐说:“你啊,出来之后一直说梦话,说什么会他抛弃之类的话,你老公心疼,一个劲儿的安慰你呢?半个多小时了,一步都没有离开”
我看着你,一脸憔悴,面色苍白,好像刚刚做完手术的不是我,是你,你的疼爱,常常让我觉得生命所有的刁难,都值得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