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也很想象那些勇敢到肆无忌惮的小伙伴一样,彻底与世界宣战,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不看父母眼中的失望与指责,不看朋友眼中的惊讶与疏远,不看同事眼中的不屑与恨意。现实是,在一地鸡毛的琐碎无聊里,我背负着责任与期望,向往化作灰尘,流过的泪经过身体,把咸涩融入血液。作为底层老百姓,我没有底气和任性去选择想要的生活。
曾经,我尝试坚持跳舞,爸妈说上初中了,就不能去艺术补习班了,好好读书,将来有个铁饭碗,就像他们一样,多轻松啊。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支持我,我用低音炮自己放歌,每天温习着旧时光里的舞蹈。当时多幼稚,以为凡事只要坚强就够了,不必在意其他的干扰。然而在母亲把我的玻璃杯,低音炮,吹风机。都狠狠地砸在我面前时,已经习惯了伤痛的我,被尖利巨大的破碎声,唬得全身颤抖,眼睁睁看着它们支离破碎,还要被踩在全家人的脚下,承受我不能承受的诅咒和恨毒。满心都是被扎破的孔洞,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即使是最亲最想要依赖的人报我以刀刃,我也要笑着为自己鼓掌。我不知道坚持一个与传统不一样的梦想是否错误,但我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露怯。
最终,母亲病了,是妇科病。姥姥说她是被我气的,一直被他们瞒得死死的我在偷听到母亲要做手术,割肿瘤的时候,不管我怎么问,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长在妈妈身体里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我早在心里跪下,恨不能捅死自己,最亲的人都差点被我那该死又虚幻的梦想害死。我放弃了他,决定要做个父母希望我要做的人,只要母亲能够活下来。幸好,现在我的母亲身体很健康,感谢上帝保佑她。
02
曾经我肆无忌惮地爱过一个人,想为他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那种爱,只要看到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很快乐。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斥着舒服的气息,渴望着他。我们一起走在路上,我一蹦一跳的,看着前方,他在我的右手边保护我,很安心爱护的目光包围了我整个世界,只要他愿意跟我待在一起,我大概什么都可以给他。
吵架了,他根本就不懂我爱他的那种心情。他说,已经在食堂和白莉吃过了,再吃不下我给他带的饭。他明明知道我为了做那些,花费了多长时间。美好的爱情里,总会被小三弄的粗俗不堪,只要你们两个人有一个人不够爱。是我的错觉,会一直一直跟他走下去,要是早知道我们之间日常的默契和挑逗,放荡试探的亲昵,他都能毫不恶心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要是早知道我的青春会喂给狗,那我顶多站在远处看看他,想想他,最多不过从梦里哭醒来几次,辗转反侧失眠几次罢了。我可真恨自己,又蠢又不要脸,他跟别人在一块儿以后还去挽留。以为他这是在开个玩笑,或者是在考验我……虽然他痞里痞气,小样儿的还是挺招我稀罕,可我还是要脸得,非常要脸。借酒消愁,不能再被他那张让我荷尔蒙飚升的帅脸勾引了,啤酒下肚,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歇斯底里。
一个人在小旅馆的房间里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结果隔壁有两个大哥骂骂咧咧,他们威胁我:再瞎嚷嚷他们马上就过来撬锁,要弄死我。我很生气,也很害怕,只能默默不动地躺在床上难过,酒劲儿上来了,浑身热乎乎的,昏头昏脑,感觉脑袋里白光一闪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世界还是以前那样烟火平常,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遗忘了。再往后,终于感到饥饿了,我挺直脊背走出旅馆,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三天。没有人察觉到我消失了三天。早已一个人租房住在学校附近,父母不喜欢去看我,他们觉得会打扰到我。老师,朋友们也习惯了我的逃课和请假。我想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
自从那次放纵后,我变得很胆小,不再热情地表现出自己对任何东西,任何人的渴望与需求。因为我害怕,特别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伤害到不会再去遵从内心。所以我上了几道锁在心上,不再相信生活。
03
如今我只能在一层层别人和自己的禁锢下,挣扎着追求些力所能及的向往。比如说现在我就在写文章,用自己喜欢的文字去挣第一笔创业基金。我打算在所在的城市开一家素餐馆,让更多的人知道素食的健康和魅力。自十岁起,我就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是素食主义者。素食已经不再是一种坚持和选择,它已经融入了我,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愿意把这个体验和益处分享给更多人。从前受过的苦和流到心里的泪,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文字和深度思考。虽然我还是从心底里羡慕那些,能坚强到不顾一切,即使心痛到不能喘气时,还在跌跌撞撞,奔赴向往之地的英雄。但是上天注定,让我受到不止几次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些苦难挫败了原来就脆弱怂逼的小孩儿。我承认,我只有一颗向往自由不羁的心,却没有为他牺牲自己所有的勇敢。
以后也要少看一些动漫了,对现实更多一些妥协。那个少年时期,我妈所谓的那个每天瞎搞的混蛋,已经不再惹她生气了。我只能把仅剩的热情珍藏在内心深处,打算不再触及别人的痛处,温柔坚定地去实现它们。
其实我很胆小,认真且怂。经不起大风大浪,刀枪剑影的伤害,也不再瞎搞我的热情。因为不值得浪费,也浪费不起。
很疼,但我不想接受你们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