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20年,总算把女儿弄进了北京

2018-10-30 12:00:03 作者:网易人间

后来,很多年过去,我时常想起那年,舅舅穿着立领皮夹克,骑着他的铃木125送我上学。街两旁柳树嗖嗖掠过,我坐后面只嫌路短。

《钢的琴》剧照

1

每次回国,我都是坐同一趟航班,午夜在首都机场落地,早上转机飞东北,两大箱托运行李。跟过去一样,这次我还是打算在机场里转转,倒倒时差,躺一躺熬过中间的8个小时。母亲却在视频里说:“都奔40的人了,找旅馆睡吧,让你姐开车去接。”

姐是远房表姐,常年在外跑建材生意,平时很少联系。我不愿麻烦人家,母亲却已经跟人家说了,我只好加了微信,先问表姐有啥想捎的。

“捎一iPhone吧,我上手就能用。”表姐倒也开门见山,又主动提去机场接。我赶忙说不用,表姐大笑:“我也得从你那儿拿手机不是?”

母亲还不放心,又说:“要不让你舅也过去?”

“大半夜的,廊坊到北京,多折腾。”

“那不是你舅么,有啥折腾的?”

也罢,只好听任她了。

其实我也想见见舅舅了,从小我就和舅舅亲,舅舅也喜欢我,说我将来肯定有出息。

那时舅舅在石油公司混得挺好,是县里第一拨骑上原装进口铃木摩托的男人,舅妈也是第一拨把卡拉OK买回家唱的女人,表妹更是第一拨看迪斯尼动画片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每次去舅舅家玩,总是歌声不断。舅妈讨厌流行歌曲,只唱那首《北京的金山上》,有时卡拉OK,有时一边伺候那盆红月季一边清唱,舅舅就在旁边递水:“瞧把你美的!”

舅舅舅妈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却对北京很有感情,不但在家唱北京,连挂历上都是北京的景点。舅舅总是喜欢一页页翻着新挂历,故宫北海天坛就在我眼前轮番划过。

“北京太大了,去一趟跟没去一样。”舅舅对着12月的天安门城楼感叹。

舅舅一家年年都外出旅游,目的地只一个——北京,每次都住在外甥女——也就是我那个远房表姐家。

“家里有木耳榛蘑,正好拿过去。”母亲怕弟弟在北京亲戚面前缺了礼数。

“人家那叫首都,稀罕这些土货?”舅舅摆手。

“你们不会空手去吧?”

“不空,给我外甥女甩钱。”

“首都还稀罕你那俩钱儿?”母亲横了舅舅一眼。

每次进京,舅舅一家都有斩获:舅妈烫了头、买了裙子,表妹抱着毛绒绒的小狮子辛巴,舅舅在书摊挑了一套精装版的《朝鲜战争秘闻录》,还给自己的二姐捎了礼物——水晶玻璃封的主席像,“主席纪念堂买的,队排老长了,我们给献花儿,可惜不让照相”。

舅舅把画像摆在我家的客厅中央,领袖在水晶里微笑,苦盼变形金刚的我大失所望。

可惜风云突变,没过两年,石油公司一把手开会,劝职工买断,然后是国资重组,个人承包,自负盈亏……一波紧似一波,舅舅还没反应过来,就着道儿下了岗,没钱再去北京了,舅妈也不唱《北京的金山上》了,愁眉苦脸来我家讨主意。

“早说不让你买断,死活不听!”母亲端上一碗炸酱面。

面条一口没动,舅舅起身就走。父亲埋怨母亲:“亲弟弟也不能这么说话啊。”

门外一阵马达声,舅舅穿着立领皮夹克骑着铃木125送我上学。街两旁柳树嗖嗖掠过,我坐在后面只嫌路短。同学问是谁,我就慢腾腾打开书包,语气掩不住骄傲:“我舅。”

2

其实舅舅买断,也是着急用钱买楼。

那是石油公司的家属楼,搬进去之前舅舅还没下岗,觉得这地热供暖体面、风光,搬进去才发现没法调温度,窗外数九寒天,屋内裤衩背心,人都上火了,两口子嘴上轮流起泡。表妹睁着一双肉肉的小眼睛,用蜡笔在纸上涂抹。她大概是迪斯尼动画片看多了,数学题算不明白,却对图案色彩痴迷不已。

这家属楼的价格可一点都不家属,光地热一年就能烧掉几千块。当时电视里老唱那首“看成败,人生豪迈”,舅舅听得一股无名业火,直接把电视撇楼下了。

母亲又劝舅舅:“把楼卖了,手里有现钱做点买卖。”

舅舅却不依,理由是离学校近,“孩子冬天上学少遭罪”。

所以舅舅两口子还住地热楼,表妹依旧用蜡笔涂画,数学题算糊涂了就来问我。表妹性子慢,我讲两句就烦了,撇给同样慢性子的父亲,那俩人倒是慢到一块儿去了,小鸡小鸭两道题磨蹭一晚上。

舅舅到底把楼卖了。母亲以为他是听了自己劝,后来才知是贱卖——因为当时县里成批下岗,成批卖楼。

于是舅舅又变成全县第一:第一拨下岗,第一拨卖楼,第一拨再就业。

所谓再就业,可以是打工,也可以是自己当老板,舅舅显然是奔后一种去的。大家都没想到,他连铃木125也一起卖了,和卖楼的钱凑起来,说是要大干一场。

母亲出主意:“开个机车配件,以前在石油不认识挺多司机么。”

“下岗前都认识,下岗后就不认识了。”

“是你自己心里有包袱吧。”母亲这话太直,舅舅霍地站起来,狠拍了一把饭桌。表妹正在画画儿,满桌蜡笔飞出去,一地五颜六色。

父亲忙劝:“都别急,别上火,慢慢转变转变思想,这年头干啥少得了求人?”

舅舅不再言语,一米九的大个儿蹲在地下捡蜡笔。捡完蜡笔站起来,对着饭厅的门帘发了会儿呆,一把拨开走了,满帘琉璃珠子哗啦乱响。

表妹吓哭了,小手攥着摔断的蜡笔。

“不哭啊不哭,你画你的,画不完就住二姑家。”母亲抱住表妹,拿出舅舅搁在这儿的VCD,让我给她放动画片。

还是《狮子王》,辛巴长大了。表妹擦干眼泪,摆开长长短短的蜡笔,纸上升起太阳,架起彩虹,草原上狮子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3

舅舅的再就业大计是倒腾粮食,他成了县里的“粮耗子”。

可粮耗子虽肥,却非人人能当:要有关系,要敢下本,要闯盘山道,要躲交警队。几趟下来,人就掉了十斤,眼窝熬成黑坑,却只能勉强保个本。

这年冬天,恰逢大雪封山,粮价抬得奇高,舅舅眼红了。

“严打,千万别顶风上。”父亲苦劝。

“就等严打呢,倒腾一车就发了。”舅舅磨刀霍霍。

县里司机不敢去,舅舅找了仨外地人,10吨黄豆,3辆大卡,雪夜掩护下躲过交警,天亮开进市里,结果,两个外地人居然开着大卡拉粮跑了,只剩舅舅自己押的那辆。

舅舅血本无归,一时间轰动全县。因为这个小舅子,父亲亦成了交警队的笑柄。

舅舅大病一场,舅妈每天蒸一碗虾仁鸡蛋羹,第二年开春人才缓过来。

那时,恰逢表妹越画越着迷,蜡笔升级成了水彩,纸也跟着上了档次。最花钱的,还是找老师。于是,舅舅又心急火燎地出手了:倒腾啤酒,北二道街开个店,起名“样样红”,图一开业大吉。

可那年夏天,县里却兴喝扎啤,舅舅温吞吞的瓶装啤酒无人问津,只能自己往饭店和迪厅推。七八箱啤酒,全凭一架三轮车和两条腿。一天送货路过县政府门口,被丰田大吉普的喇叭唬着了,三轮车翻了,啤酒全碎了,流到县政府大楼的墙根儿下,没一会儿就把全县苍蝇都招来了,门卫就在旁边指着舅舅好一顿臭骂。

舅舅爬起来,照着丰田屁股狠踹了一脚,当场就被架到警局。接着“样样红”也被封了,开业时糊的对子还新着呢:“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进来,多喝点少喝点多少喝点。”

舅舅被放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似乎还矮了一截。父亲就又给他出主意:“开出租吧,县里到县里,县里到农场,线儿可长可短。”

母亲也说:“把车当成自己家好好收拾,干净利索的,只要服务到位,挣的都是回头客。”

看舅舅一声不吭,母亲又说:“钱要不够,二姐给你垫。”

于是,舅舅的再就业大计最后化为一辆夏利,枣红枣红的,倒也惹人怜爱。

舅舅开着它去原来上班的加油站,似乎折腾一圈儿又回到了过去。舅妈精心伺候那夏利,清早出车喷香水,晚上收工擦浮灰。哪里是一出租,简直就像拉县长的小轿。

表妹上了初中,报了美术班练写生。别的孩子都练苹果花瓶,手快点的就人物素描,表妹却只奔着我家那株樱桃树使劲:铅笔稿,也不着色,白纸上黑压压一片,分不清枝叶花朵。

对着铅灰的樱桃树,母亲直皱眉:“这孩子画的到底是啥?”

偶尔,表妹也会匀出明艳的红,画那辆夏利,载着五口人:“爸爸,妈妈,二姑,二姑父,我自己。”

“你哥我呢?”我问。

“哥哥上大学走了。”

可没等我上大学,夏利却出了事儿。又是冬天,又是粮耗子,貂皮大衣里揣着十几万现金,雇舅舅出车下农场,结果被贼盯上了。贼又叫上贼,一路追到农场边的荒草甸,拦下舅舅的夏利,抽出明晃晃的日本军刺,把人摁在雪里,军工皮鞋照脑门使劲踢,抢完钱把夏利钥匙往雪里一扔,扬长而去。

舅舅和粮耗子在雪里来回扒,根本找不到钥匙。冬天日短,太阳坠进雪沟,好不容易等着对面两道亮光,一辆农用双排座才把他俩拉到医院。等交警队再找到那辆夏利,前盖大张着嘴,车轮早被卸得无影无踪,只剩俩千斤顶撑着,远看像一叶枣红扁舟,漂在白雪皑皑之上。

舅舅冻黑了三个脚趾,好在都保住了。没等化完脓,就拄着拐往麻将馆里钻,输了钱回家再用拐砸舅妈。母亲苦劝不成,正好我上大学走了,只能把表妹接来住。县里好多下岗的都离婚了,母亲直发愁。

好在舅舅舅妈动手归动手,却从没喊过要离婚。尤其是舅妈,也跟着去麻将馆,不是打牌,只是给舅舅送饭:“俺家老五大高个儿,整天塌腰坐着,再不吃顿饱饭,人就废了。”

终于有一天,连麻将馆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老五,算我求你,回家跟媳妇儿好好过吧。”

也是奇了,舅舅不听我妈的,不听他老婆的,反倒听这老板的,推了牌,起身就走,把我表妹接回家,从此再没碰过麻将。

只是表妹在美术上开销越来越大,舅舅不得不再找个活儿干。父亲劝他考虑清楚,供一画画儿的可是纯烧钱,“不行就考个师专啥的,省钱,将来还有稳定工作”。

“姐夫,我算彻底废了,”舅舅也不接话,扯住门帘,“现在就是为了孩子活呢。”

关于外甥女的未来,父亲再没劝过半句。

4

再就业连吃几场败仗,舅舅脾气越来越差,偶尔去我家坐坐,饭也不吃,只问我大学读得怎么样,走的时候留下一股涂料味儿。

那时下岗的多,一夜暴富的也多,县城里的新贵们都喜欢住楼中楼,室内装潢火了好一阵,总有三五人不等的装潢队在街上转悠。舅舅找不到营生,就想找一支入伙,带头的师傅很年轻,也很客气,上来就递烟。舅舅说不抽。小师傅说不抽烟好啊,涂料可是易燃易爆。又问能做什么。舅舅说啥都能做,绝对听使唤。

小师傅还不放心:“不是犯了事儿在外面跑吧?”

“本县人,要不给你看看户口本儿?”

小师傅捶了舅舅一下:“这老大个儿,跟我刷涂料吧。”

于是表妹和舅舅爷俩儿就都在涂了,一个用画笔,一个用刷子。

小师傅很喜欢看舅舅刷顶棚,边看边乐:“个儿高就是牛X,梯子都省了。”

几天下来,舅舅从脖子硬到脚跟,连耳朵里都是油漆味儿。

小师傅见县里人都叫我舅舅“老五”,也改称“五哥”,工钱给得够意思,收工又拽舅舅去朝鲜馆子,两屉蒸狗肉,半斤烧刀子,舅舅喝高兴了,就从帆布口袋里掏出女儿的画儿。

小师傅眯眼长吐一口烟:“五哥,你整天一身漆味儿,原来还供着个艺术家,老弟服你,敬一个!”

60度的烧刀子在口杯里晃了晃,舅舅仰脖而尽。

舅舅本以为人到中年交到了个知己,不料没几天小师傅竟跑了,起因是小公园那家洗头屋新来的南方姑娘。小师傅把装潢挣的钱都花在姑娘身上了,姑娘说还欠洗头屋老板钱,小师傅就问:“我帮你搞定,你就跟我走?”

姑娘点头,小师傅就准备行动了。

洗头屋老板家的楼中楼小师傅装过,半夜摸进楼道,掏出自己配好的钥匙,先捅死俩大人,孩子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也被一刀抹了。然后这小师傅从二楼跳下去,掀开马葫芦盖(下水井盖),刀子一丢,直奔南方姑娘租的小屋去了。月下撬开门,问走不走。姑娘见小师傅一身血衣,吓得说不出话。小师傅再问走不走,见姑娘还不吭声,嘟囔句“XX娘们儿”,扯了根自行车链锁,勒死了那姑娘,一把火连屋一并烧了。血衣也投进火里,光膀子跑了夜路。

第二天全县大骇,电视新闻轮番播通缉令,舅舅这才知道,小师傅竟是个累犯命案在身的犯。

舅舅因给这厮当小工,也被带进局子,关了俩月,舅妈头发一绺一绺往下掉。父亲从县公安局一路找人跑到市局,等入了秋,舅舅才被放出来,瘦得像匹骆驼。

再也没人找舅舅干活了,小小的县城,已容不下他了。

彼时偏又赶上表妹中考,分数一塌糊涂,交钱才能上高中。舅舅低着头,又来找母亲“给做做主”。

母亲自然还是“要读师专”的老一套,舅舅听得心焦,走到街里,被高中美术老师一把拉住:“老五,你家姑娘要是撂笔,那咱县孩子都甭画了。像她这天分,我从分到咱县就没见过。”

这老师姓姜,矮墩墩一汉子,常年穿条又肥又垮的西裤。他也教过我,喜欢踮脚讲课,一只胖手捻了粉笔,黑板当中起一田字格,里面刷刷刷现出一个裸女:“你们看到的是女性的形体美,我看到的是平衡和比例。”

我们听了就笑。也不是笑什么“平衡比例”,就是笑他身上的麻花味儿——姜老师家在高中门口开了一间小吃铺,给学生熬粥炸麻花儿,得了个绰号“姜大麻花儿”。

姜大麻花儿几句话,又把舅舅说得狠了心,抬(借)钱把女儿送上高中,让母亲一时间大失所望。

好在姜大麻花儿教得上心,经常在他家小吃铺给表妹吃小灶。他还办了个艺术班,收钱去省里进修那种,报名的全是县里有钱人的孩子,表妹象征性地交了三五百,在班上旁听。升到高二,特长班开始往各大美术院校跑,连报再考所谓的素科。姜大麻花儿掏出油乎乎的爱立信,找他在北京的老同学,据说“在教育部都有路子”。

舅舅这些年吃亏多了,疑心也重,姜大麻花儿急了:“老五,都供到这份儿了,算我求你,带孩子去北京溜达一趟吧。”

舅舅这才给我在北京的远方表姐家打电话,表姐倒很客气:“成啊,北京欢迎您!”只是绝口不提舅舅一家三口到北京后吃哪儿住哪儿。

舅舅也是在县里穷极无聊,一家三口卷了行李就要走。母亲去客运站送的,嘱咐着舅舅“路上别犯傻”。等回了家,黄瓜才切了一半,撂下刀就开始抹眼泪。

舅舅在五道口见了姜大麻花儿的同学,大男人梳个马尾辫,两鬓花白,满口京片子:“姜子说了,孩子用功,你们又上心,我帮你们看看。”又递来一张单子,列着北京设美术专业的高校:“前五个您就甭浪费时间了,从第六个往下试。”

5

舅妈要掏钱,被当场回绝:“当年在农场我跟姜子上下铺,打嗝放屁成天互相熏着,那是一种岁月,必须要尊重。”

舅舅家三口人好几年没来过北京了,特意吃了顿麦当劳,薯条依旧油腻,番茄酱也还是免费,滋味却大不相同了。

舅舅掏出单子,翻来覆去地看那些让人眼热心跳的校名,前头缀着“北京”、“首都”或“中央”,不由叹道:“还是北京好人多。”舅妈白了他一眼:“等咱家姑娘考上了,再合计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吧!”说完她自己捂嘴笑了,舅舅也笑。

三口人本该同心协力,却在北京吵了起来,舅舅的意思是先紧单子上好的学校来,舅妈却嫌越往后挑学校越烂,“孩子心都给挑凉了”。

“挑个烂的再去不上,咱在北京咋有脸往下待?”舅舅不服。

吵不出个主意,只好往县里打电话,父亲给折的中:“两头儿往中间试,咱目标还是中间那几所,先试几家就当摸底了。”

网易人间
网易人间  作家 网易新闻非虚构原创栏目《人间》,微信公众号人间(id:thelivings),微博@网易人间。 投稿、合作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以叙事之美,重建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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