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莫菲,我走了。
不要恨我。
我不是要把你丢下,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让自己多学习一些东西,进步更大一点。只有我足够优秀了,未来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配得上这么好的你。
生日快乐,我的小朋友。”
冷战七天。她捧着那个他攒了两个月钱买给她的诺基亚,却没有等来他发的短信。争吵不休的日子里,每一次都能等到他的电话,或者是道歉的短信。而这次,他却那么沉默。
这天是周六,她没有课。在宿舍睡到十一点,终于爬起来洗漱。吃过午餐,她在宿舍楼下来来回回兜圈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他了。
穿梭在林立的楼房中,她心里总会有一种很不甘心的感觉。她想,总有一天,他们也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和他一起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地面上川流不息的车河。她是如此坚信他们一定会在这个城市实现梦想。
他租的小屋在一条破旧的巷子深处,巷子的里的房子很拥挤,墙面斑驳发黑,墙角的石砖上总是生着一层绿油油的青苔。一个老人怀里窝着一只花猫,坐在巷子的拐角处,晒着午后的太阳,悠哉地哼着小调。
她上了楼,打开了那道凹凸不平的绿色防盗门,来到那扇木门前。门没锁,她敲了敲,没人应,于是推门进去。
他的房间很小,却被收拾的明亮整洁。床上是一床新被子,铺的很平整,生锈变红的铁质防盗窗上摆着一盆葱郁的茉莉,一盆水养的凤眼莲。
她坐下来,想等他回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五个小时过去了。她低下头,犹豫不定,还是拿起了那张小木桌上的字条。
静静地看完,她放下了字条。沉默了几分钟,她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最后颓然地蹲在了那个角落里。
他还是走了。
窝在余远曾经住过的那间出租屋的墙角里,她瑟瑟发抖,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呜咽声。
这是2012年,3月20号。莫菲的生日,余远离开的第一天。
<二>
2013年。雨天。
莫菲撑着那把深紫色的雨伞出了宿舍大门。宿管阿姨磕着瓜子,缩着脖子,嘟囔着:“这么冷还出去,女娃子想啥嘞?”
图书馆。一本《厦门旧照片》静静地躺在枣红色的大木桌上,莫菲的脸上也是一片湖水般的宁静。她随意地翻着书页,偶尔露出浅浅的笑容。
下午两点半,莫菲走出图书馆,准备去最近的餐厅填饱肚子。一路上许多同撑一把伞的情侣匆忙走过,嬉戏声也和她擦肩而过,她的表情却愈发僵硬冷漠。直到路过一棵银杏树,她抬头的瞬间刚好看到那棵树上剩下的唯一一颗银杏果,心脏就好似突然遭受了猛烈的撞击,闷疼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全身上下。她拼了命地想要忍住眼泪,泪水却疯狂地在她的脸上肆虐。
无奈,她只能一路低着头,让整张脸埋到头发里。
也就在那一刻,已经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治愈了一年的她再次被打回了原形。她明白,她还是很想念那个叫余远的大男孩儿。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一切,甚至于用一切笨拙的方法打探着他的生活。
莫菲对各种各样的植物有着特殊的爱好。和余远在一起时,无论只是日常的逛街还是几个月一次的旅行,但凡是看到一株她感兴趣的花草或者是一颗她喜欢的树,她都会停下几分钟去研究一下,甚至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也要偷偷拍几张照片留念。
刚来到这座城市几个星期时,莫菲就被这里随处可遇的银杏树吸引了。余远牵着她逛街时抓着她的那只手往往一路都是用着力的,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忽然挣脱开他的手,跑到马路对面冲他喊:“大远,你快看!这就是银杏树,会结果子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