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山姬 图/网络 365/117
许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水良生在战败后顺江飘来的情形，以及他揣在怀里绣在锦帕上的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恨不相逢太平时。”
她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我一直以为爱的反义词是不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爱的反义词是遗忘。
可是我不会忘了你，因为我一直爱着你。
1
明珠本来是竹山上惟一一只妖精，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地，竹山上突然就来了一只通体火红的赤狐，明珠作为山大王本就很不爽，奈何这赤狐竟然还有靠山，听说是从九重天上来的谪仙晨素仙君。
她对这对欢喜冤家无可奈何，一尊成天板着脸，一只似是有开不完的心。
赤狐活泼好动，一双眼睛滴溜溜一转，便会生出许多“馊主意”，晨素满脸严肃，最喜一边提起赤狐颈边毛一边教训它。
后来慢慢熟悉起来，明珠问赤狐为什么没有人形却颇通灵性，且会讲人言，只见那赤狐一脸大义凛然，甩甩尾巴告诉她是因为爱。
那时候她是不屑一顾的，直到遇见了顺着河道而下的水良生。
后来她想，许是自己作为一只蚌精，成日呆在竹山，呆在竹山脚下的竹流水里不知人间万丈红尘俗世事，老天派了水良生来惩罚自己吧。
水良生，水良生。
她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手里拿着锦帕，依稀可见上面的字“沧海月明珠有泪，恨不相逢太平时”，她静静地看着竹流水潸然泪下，就连青衣在她身边绕了几圈都没发现。
2
竹流水本来是没有名字的，蚌精明珠在这条河里呆了上千年，某一天过于无聊，突发奇想地开始点着身边的小鱼小虾和山洞树木起名字。
河道里鱼虾成群，水草飘飘，竹山上植被皑皑，又有成千上万个洞窟，明珠化成人形点着指头都没数得过来之后终是放弃了，看着身边的河道，再看看竹山，便为自己的家起了个自己觉得非常洋气的名字――竹流水。
竹山之所以叫竹山，便是因为这漫山遍野的苍翠竹林，没人知道这片竹林是何人所种，就连明珠也不知道。
明珠打记事起就在山脚下的竹流水里修行，从小小蚌精修出妖丹，她用了五百年。
此后的五百年，她一个人在竹流水里精进妖术，偶尔去竹林里散步吐纳，有时还会有打金陵而来的精怪来求她产出的珍珠。
最奇怪的是一株紫牡丹，打她这里讨去了不少珍珠，却从不见她绾髻簪花，倒是跟在她身边的六尾红狐，红色抹额上面缀满了珍珠，那成色，一看就是她无聊的时候产出来的。
千年来，她偶有寂寞，也经常希望有人来竹林里陪陪她，可是当竹山来了晨素与青衣之后，她又有鸠占鹊巢的不爽感。
一开始只是碍于司命的面子，她逼迫自己渐渐地接受了他们，后来，倒是真的与青衣相知相依。
3
那日夜里，晨素照例一月一出走，青衣来寻她说心里话。
青衣幻出人形是个娇美的男儿郎，总是被晨素幻出绯红纱衣，他气得直打颤，却总是无可奈何，因为他打不过晨素。
他们一人一狐坐在竹流水边，墨蓝夜空繁星点点，芦苇荡里萤火之光娉娉袅袅，河面波光粼粼，明珠摸着青衣颈后的细软的绒毛，微微打起了盹。
“明珠明珠，你快看，你快看，河面上飘着的，那是个人吧！”
青衣拱拱正在打瞌睡的明珠，急得都有些炸毛。
明珠揉揉眼睛，掐了掐烦躁的青衣，微微低吼到：“平地一声雷也不过如此，你干什么这么紧张激动，妖精看见人还会害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