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私下约林珊见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纪阳的耳朵里。
根据他在电话上留下的地址，很快我便坐着出租车赶到了一处酒店。
等我进去的时候，纪阳早就已经在里面了。
“想通了？”
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拿起他刚刚放下的红酒杯抿了一口，一脸妩媚地笑道：“还得是你，这口味依旧让人很怀念。”
看了我一眼后，他才反问到：“你去找林珊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的小少爷！”我从身后抱住他，“自从我离开后，你的生活就是一滩死水，就是有风都起不了浪！”
“你对她都说了什么？”纪阳继续追问。
“我告诉她，她是赢不了我的！”我用手指了指纪阳心脏的位置，“你的这个地方永远都是我的！”
“林珊是个聪明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固执的女人。”我继续说道：“虽然有点难缠，但并不代表她能赢我。”
纪阳的嘴角挂着一丝讥笑，“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她在你的眼里，只是个女人，而我不一样，是女人，也是女孩子！”
我放在他腰间的双手被一把拉开，自己也被甩到了床上。
纪阳浑身颤抖，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了我的脸上，脸上的火辣让我一时愣住了。
“王慧，我警告你，有什么事你都冲我来！但凡再骚扰林珊，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便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看着镜子里已经红透了的半边脸，我自嘲地笑了笑。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好在王妮已经睡着了。
葛林看着不肯进屋的我，瞬间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你怎么了？进来喝口水，我去给你把妮儿抱出来！”
“不必了，我就站在这里等就行了。”
脸上的巴掌印，在我俩推搡的过程中还是被他发现了。
“别动！”
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连忙解释到：“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疼吗？”他的声音里有些哽咽。
我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不疼，已经习惯了。”
“你先进来坐，我去拿酒精和冰块来。”
“不用！”我一把拉住他，“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他从冰箱里拿来两罐啤酒后，便坐在了我的身旁。
原本非常熟悉的两个人，在此刻却显得格外的拘束。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看着一直在搓手的葛林，感觉有些好笑。这个往日嘴上能开花的男人，却在此刻变得沉默了起来。
“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
“其实，纪阳是我初恋！”
10
我和纪阳真正开始交往，已经是大一第一学期中旬了。
因为那次在我家门口的偶遇，纪阳对我的家庭便摸了个透。
所以上大学的第一笔学费，便是他替我交的。
“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纪阳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先拿着，不够了在问我要，反正我也不缺你这点钱。”
“那我现在给你打欠条。”
我连忙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来，正准备写时却被他挡住了。他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王慧，我们没必要这么生分吧。”
“如果你不让我写，那这钱你拿回去！”
那时，那张欠条，是我当时最后的倔强！
许是发现我眼角的泪花，他才极其不乐意地收下了那张欠条。
“真是怕了你了！”他嘴里嘟囔着。
我安慰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的眼里一亮，这才收起了那张臭脸。
好在我们俩考进了同一所学校，为了偿还他的恩情，那些日子我承包了他所有的热水和早餐。
于是，我与纪阳恋爱的消息就变得便在班里人尽皆知。尽管我极力否认，但依旧洗脱不了这种嫌疑。
后来，这种事情也就懒得管了。
闲暇之余，我基本都是奔走在学校周边的小区，替准备参加高考的孩子进行补课，以便赚一些课时费。
当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八百块钱时，便请纪阳在周边的川菜馆里大吃了一顿。
吃饭那天，正好遇见聚餐的舍友，我与纪阳谈恋爱的事情，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她们就是喜欢瞎说，你别在意。”
在回去的路上，我连忙解释着今天的误会。
“误会就误会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纪阳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
“那我们算什么？”
“什么？”我被纪阳突然的提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说！”纪阳突然停下了脚步，直面我，“我们认识这么久，到底算什么？”
“你是我大哥！是债主！我是你小弟！是妹妹！”
纪阳听到我的回答，没忍住扑哧一笑，“你都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真是个榆木疙瘩！”
听到他笑了，我也跟着傻笑了两声，而后，四周便传来脚步莎莎的声音。
我低着头，眼中却早就没了刚才的那般喜悦。
一天晚上，我刚刚兼职回去回去，就被舍友挡在了宿舍门口。
“怎么了？”
“老实交代，你和纪阳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我本能地摇了摇头。
看到她们松了一口气，我才继续反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纪阳和隔壁班的一个姑娘在一起，还以为他......”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故作轻松状，“我和纪阳从高中就认识，要是有意思，早就谈了，何必等现在呢！”
“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澡。”留着这句话后，我便落荒而逃。
等宿舍熄灯后，我才红着眼睛回到自己的床上。
我拿出手机，点开联系列表里他的QQ头像。
踌躇了半天，才打出了一行字：嘿嘿，听说有人给你表白了？
不行！我连忙把这句话给删了，又换上一句：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消息出现在聊天框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
“没呢，正好我也有事想告诉你！”
我正准备回复时，消息又来了：你先说！
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硬是没有把心里的那句话打出去。
我想了想，便回到：这次国庆节小长假，我就不去玩了。我又带了一个孩子，可能走不开。
“啊，这么累干什么！”
“挣钱啊，我还欠你的钱呢！你呢，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
那天晚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
晚安！我低吟一声，便转身睡了。
从那天起，我让自己更忙了一些，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课，其他的我都逃了。
而那个姑娘却与纪阳走的越来越近了。
食堂，餐厅，甚至是我第一次请纪阳吃饭的川菜馆，就连我的梦里都是他们两人的影子。
我开始失眠，上火，最后感冒住进了医院。
11
“你就从来没有感受到他对你的意思吗？”
葛林看着一脸平静的我，问了一句。
“我配吗？”我又开了一罐酒，“除了一张脸，我拿什么和他去恋爱！凭借我的家庭？凭借我的自卑？还是凭借我那吸血鬼似的父亲？”
“那后来呢？”
“我住院的那些日子里，自己也慢慢想通了。我与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天上一颗璀璨的星星，而我只是一粒宇宙中的尘埃！”
“就当我觉得当时的一切，便是世界上做好的安排时，那个女孩找上了我。”
“她说，她累了！纪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每天不是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就是讲起以前两人高中的事情。”
“只有纪阳谈起我时，脸上才会洋溢起笑容和神采。那副模样，她很清楚，与她同别人讲起纪阳时，一摸一样。”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青春故事。”葛林感叹到。
可这，却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曳着站起了身子，“谢谢你今晚陪我听了这么多废话。”
回到房子的我，脸上的醉意一散而尽。看着熟睡的女儿，心中涌现了久违的平静。
我可怜的妮！为什么要让你来承受我造下的孽啊！
次日清晨，等我醒来的时候，女儿已经在厨房烧开水了。
听见我的声音后，她才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扑到我的怀里。
“妮儿，慢点。”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又心疼又自责。
她附在我的耳朵上，轻声说道：“我昨天晚上，梦见爸爸了。”
我一愣，便感觉到一阵心酸。
就在此时，手机短信的铃声从内屋传来。我接过一看，便将妮儿又送到葛林家。
“又要麻烦你了。”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瞧你说的，这不见外吗？”葛林故意拉了个脸，“妮儿是我女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笑了笑，便准备下楼。末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回头说了一句：“我不在了，妮儿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葛林应了一声，看起来有些生气，“多少年邻居了，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委屈到这孩子的！”
从住处出来后，我便坐上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拿到东西后，我又在市院乘上了同一路公交，等到了目的地，我便下了车。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黑衣男子，正在商场的门口张望着四周。
待见到我后，便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我。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谢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话音刚落，此人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我打开手中的文件袋，仔细地翻阅着上面的资料，心中盘算着一切。
我掏出电话，说道：“半个小时，老地方见。”
等我到咖啡店时，林珊已经坐在里面。
见我坐下后，服务生便端来两杯卡布奇洛。
她依旧是老样子，微笑着道谢。
“不知道这才王小姐找我事什么事。”
“我上次的提议如何？”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林珊站了起来，“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顺手便将包里的文件拿了出，递了过去。
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便又停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林珊又坐了下来，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翻开一看，少顷便脸色大变。
“你调查我！”她变得语无伦次起来，“这怎么可能！”
“林小姐，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林珊看起来失魂落魄，她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这就是你的底牌？”
“你们林家也是大户人家！但我不一样，我除了纪阳，便再没有任何选择。请原谅我！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去寻那个正确的人！”
“抱歉！”我摊开双手，“我知道我有罪，我也知道我不配，但我没有办法。
林珊离开半个小时后，纪阳的电话便如约而至。
“你在哪？”
我听得出，此刻他正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林珊公司门口的咖啡店。”
“在哪里等我。”
12
我还没来得及给纪阳打招呼，便被他一把拽到车上。
“这么粗鲁，一点都不绅士。”
“上次给你说得话，你忘了吗？”他一把把我按在副驾位上，“王慧，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我说了，我要做纪家的女主人！”
“你休想！”
“林珊已经准备与你离婚了，除了我，心里还能装的下其他人吗？”
“你个疯子！疯子！”
纪阳一边怒骂，一边提速。
没一会，车子便停在了纪家的公寓面前。
我一进门，纪家人的目光便都看了过来。
“各位，好久不见！”
“你，你是王慧！”
认出我来的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便骂道：“滚，滚出去，我们纪家不欢迎你！”
“阿姨，几年不见，我想你想得紧啊！”我回身站到刚刚进门的纪阳身后，故意侧出半个身子，继续说道：“再说，是您儿子带我来的，您冲我发什么火啊！”
“不管是谁带你来的，我家都不欢迎你！你滚！”
“妈！您先上楼去。”纪阳叫了一声，“让我来处理吧，好吗？”
“她当初拿了那五十万，如今又回来，这女人贪得无厌！不能让纪家当冤大头啊！”
“我知道，我知道！”纪阳搀扶着老妇人，好不容易把她送到楼上去。
下楼后，他看了我一眼，便又扶起失魂落魄的林珊，“去书房。”
纪阳的书房靠近厨房，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我叹了一口气。
关上门后，屋内倒是没人说话。
“为什么要和我离婚！”纪阳质问起来，“就因为王慧是我初恋，是我的白白月光，听信一些都不求证的东西，你就要抛弃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感情！”
“那我算什么？纪念算什么？”
“纪念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孩子！别骗自己了，行吗？纪阳！”林珊痛哭流涕。
这些日子以来，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在此刻终于都爆发了出来。
“求求你了，放我走吧，纪阳！”林珊跪在纪阳的面前，祈求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我不会拿走任何东西，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合作，我只求你能放我走！”
“是我这些年太自私，妄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决定与你领养纪念，让你有个念想，记着我们这个家，可他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啊！”
“但他终究是姓纪啊！”纪阳的声音弱了下来。
林珊抹去自己的眼泪，看了我一眼，“林家的能力，养大一个孩子从来就算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不能以牺牲另一个孩子来弥补我的遗憾！”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林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王妮，是你的女儿！”
纪阳愣住了，直到我将亲子鉴定递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再去做次鉴定。”
听见门口的响声后，纪阳便连忙拉开门。
他一脸苦涩，叫了一声：“妈。”
老妇人看着我，颤颤巍巍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13
我刚刚准备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葛林笑着说道：“我们刚刚准备去公园呢，你就回来了。那正好，待会我们一起。”
我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不了，我是带妮儿离开的。”
“没事，我也不忙，大家一起。”葛林似乎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直到他看见站在我身后的纪阳时，才明白了过来。
妮儿从他怀里松开的时候，一瞬间我感觉他苍老了许多。
葛林讪讪一笑，“这就走啊！我还打算中午做你爱吃的虾仁饺子呢！”
他让开门口，浑身颤抖着，“要不进来坐吧，吃完后再走吧。”
“不必了！”我不想让女儿看到这种场面，便直接回绝葛林的邀请，准备抱着妮儿直接下楼。
不料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葛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妮儿，给叔叔再见！”
“再见，葛爸爸，等妮儿晚上回来哦。”
我心中莫名的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再次回到纪家的公寓时，林珊已经把纪念也带了回来。
她指着我怀里的妮儿，温柔地说道：“纪念，叫姐姐。”
两个小孩子见面，便是格外的亲，丝毫没有一点点约束。
“妮儿，别乱跑啊！小心摔倒！”看着玩疯了的两人，我连忙安顿了起来。
“还是小孩子好，无忧无虑！”
林珊一句话，瞬间又让气氛冷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妮儿的哭声。
我连忙赶了过去，便看见妮儿正在抹眼泪。
“纪念，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吗？”
纪念显然被我吓坏了，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是我，是姐姐自己摔倒的。”
“有人养，没人教的小混蛋，还敢顶嘴！”
看我发火，妮儿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我的衣服，“妈妈，是我自己摔倒的，和弟弟没关系！”
“你也闭嘴，你当我瞎啊，看不见是吧。”我对着妮儿也大吼起来。
“够了！”纪阳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对两个小孩子发什么脾气啊！你心里有火朝我来！”
“怎么？”我讥讽道：“这么多人，就打算欺负我们娘俩？”
“姓纪的，要是觉得我们娘俩碍眼，我现在立刻就走！”我不甘示弱，完全摆出一副市井小人的面孔。
纪阳还准备发作，被一旁的林珊拉住了，最后愤然离场。
而纪念则在林珊的命令下，不敢情愿地给妮儿道了歉。
我拦下准备离开的林珊，安顿了起来，“我以前吃了很多苦。老了，现在是享福的时候，你现在一天主要是伺候我。至于你那破工作，辞了吧。”
老妇人看不下去了，“王慧，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只是看见孩子的面子上让你住进来。即便如此，林珊依旧是法律上纪阳的妻子！”
我冷哼一声，便调转枪口，“阿姨，以后纪念有的东西，妮儿也必须有一套，甚至比他的更好，总之我不想看到差别对待！”
“否则！”我话语中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就将当年那五十万的真相告诉纪阳，我们到时候看谁会难处理！”
没有理会还在生气的老妇人，我便一个人来到了已经提前收拾好的卧室，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接下的几天，虽然妮儿处处让着纪念，但纪念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反倒是其他人对妮儿更加亲热了很多。
所有的东西和我之前告诉他们的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对待的样子。
而对于我随叫随到的要求，纪阳的几次发火，都让林珊拉了回来。
两人也在上次坦白后，感情变得更加细腻了。
纪阳也不太常加班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陪孩子玩耍。
反倒是我，却变得越来越嗜睡了，时常一睡就是一天。
14
某日的一个清晨，我突然从梦里醒来。
看着林珊端到我面前的早餐，我一巴掌打翻，“一天就给我吃这个？”
听见动静的纪阳跑了进来。
看着正在拭捡地上餐具碎片的林珊时，他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我五十万，我自己去外面吃。”
纪阳把银行卡甩到我的脸上后，便拉着林珊离开了。
少顷，我坐上了公交车出了城。
谢绝了两个小情侣的让座后，我便用纸团塞住了流血的鼻子。
大约半个小时，我被司机叫醒了。
道了声谢后，我便带着从超市买来的虾仁朝着不远处的棚户区走去。
几日没有回来，这里倒是让我亲切了许多。
上楼后，我轻敲了几声便直接推门而入。
听见声音的葛林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
“你，你，你......”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戏弄道：“怎么不认识啊！我记得，某人说是请我吃虾仁饺子呢！”
“做，做，做！我马上做。”
葛林接过我手中的虾仁，便直接钻进了厨房。
很快饺子便被端到了桌子上。
他盯着我，眼中满是笑意。
“你也吃啊！”
我递给他一双筷子，将饺子放在了我们中间。
他应了一声，便也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便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羞不羞！”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一句话，我心头一软，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故事还没讲完呢！”
15
女孩告诉我，在我生病住院后，纪阳也像是病了，一天无精打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直到我出院后，纪阳才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女孩告诉我，王慧，别骗自己了，你们明明相爱，却为何又不相爱呢？
人生百年，便是一堆黄土，你到底在怕什么？
对啊，我到底在怕什么？
谢过女孩后，我便直接打电话约了纪阳。
当我在操场上将自己心中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从那天起，我们就正式在一起。
他打球的地方多了一个我，我兼职的路上也处处有他的陪伴。
然而，这一切却在大二的时候，破灭了。
我被父亲堵在了学校的门口，他张口就问我要生活费。原本不打算理他的我，却直接冲向了站在刚刚出来的纪阳。
看着纪阳掏钱熟练的动作，我瞬间明白了所有。
这些年，都是他再喂养我的吸血鬼父亲。
而这件事在放暑假回家后，也被纪阳的母亲知道了。
她告诉纪阳，我家是个无底洞，而他只是我用来添洞的一个工具罢了。
纪阳不信，便同意了其母试探我的方法。
她让林珊给我送来一张五十万的卡，并附上了一份信。
信中将我父亲因病住院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我需要钱，而且是一大笔钱，即便那个男人再不堪，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当时的我，原本想找纪阳商量一下，但不论如何，却一点也没有他的消息。
于此同时，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他与林珊共同出席的晚会。
心灰意冷的我，便决定带着这些钱离开。
后来，因为癌细胞的扩散，父亲也没了。
而我，也发现自己怀孕了的事实。
原本打算将她打掉，但她胎动的那一瞬间，让我没有办法下定这个决心！
于是，我咬着牙将她生了下来。然后，来到这里生活。
一晃就是五年之久。
而这五年，因为没有学历，我只能从事体力劳动。
超负荷的工作让我的身体也变得不堪重负，终于我也被检查出了癌细胞。
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那可怜的妮儿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我有罪，我不配，但为了妮儿，我没有办法！
我从衣服中掏出那张银行卡，递给了葛林。
“葛林，你是个好人，也是除了纪阳第二个愿意帮助我的人！你的心意，我懂，但我不能把你拽入到泥潭里。”
我连续巨咳几声，手纸上全是血。
这个样子把葛林吓坏了，他扶起我，就准备去医院。
“不去了，早就扩散了，没救了。”我拉着他坐下，“这辈子，我对不起的，就是你。”
“你若有心，以后就常去去看看妮儿，那孩子被你惯坏了！如果她在纪家呆地不舒服，你就把她领回来，虽然苦，但她能快乐许多。”
我的眼睛越来越重，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罢了，就这样，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