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头也从得太远一些了吧。
“那个时候，我们同学间很流行一部叫《地狱先生》的动漫，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里面有个情节，讲的就是楼梯——平时只有十二层的台阶，只要坏孩子一踩上去，就会出现第十三阶。
“踏上这一阶的坏孩子，都会被鬼给捉走。然后……那个时候都还小么，分不太清真实和虚幻的，看到动画片里这么说，我们一群小孩也兴致勃勃地要去试，随便找了处的楼梯，几个人就约着一起爬。”
“然后呢？”我问他，“你就踩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十三阶’楼梯？”
“我没踩到。”学长道，“但有人踩到了。”
我“诶”了一声，“还真有？”
“有啥啊？那楼梯本来就是十三阶。”学长看我一眼，“中国人好像不太避讳这个的，十三就十三了，你注意过这医院的楼梯没？送死迎生的地方，也是十三阶——总之那天，所有人都踩到了十三阶。只有我，踩到了十四阶。”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同样的楼梯，别人走都是十三阶。”学长又解释了一道，“只有我，数出来的只有十四阶，不管怎么数，都是十四阶……我那时候就奇怪得不行，就到处找楼梯数数，结果就发现，只要是十三阶的楼梯，我都能把它给数成十四阶。”
我：“……”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确实是种蛮特殊的能力了，虽然并没有什么意义。
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我错了，因为我听到了学长接下来的叙述。
“当时因为我老是翘课溜出去爬楼梯，就经常被老师骂、家长打，骂着骂着，我就乖了，不再溜出去了。这种能力，也就渐渐不再出现，被我淡忘了，偶然想起来，还总以为是小时候的想象。直到去年……诶，你知道我去C公司实习那件事吧？”
我点了点头，学长便道：“C公司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他们家实习机会很难得，竞争很激烈。我又不是对口专业出身，笔试也是勉勉强强才通过，成绩比别人低很多，电面的自我感觉也不好……
“总之，虽然撑到了最后的面试，但我当时，对自己真的没有太大的自信，对那场面试也感觉很紧张。一直到踏进面试场地之前，我的整个人，都始终处在一种非常糟糕的状态里。”
“嗯嗯。”我示意他继续，“然后呢。”
“然后……重点其实不在什么然后，重点在‘之前’。”学长道，“在我进入面试场地之前，我走了他们公司的楼梯。”
我：“嗯？”
“我刚说了，我当时很紧张吧。”学长笑道，“你知道我紧张到什么地步？我一边满手是汗地爬楼梯，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时间的流速能慢点，脚下的楼梯再长点，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结果，我脚下的楼梯，就真的变长了。”
学长这么跟我说着，一脸认真。
4
学长告诉我，那天会选择走楼梯，完全是个意外。
“他们公司人太多了，我又去得晚，错过了电梯。我害怕迟到，再看看地点就在四楼，也不高，就自己爬楼梯上去了。”
“我刚才跟你说过我很紧张吧？真的，太紧张了，我记得我当时的腿都有点抖，胃也在痛。那个时候我想起来，不知在哪儿看的，数自己的脚步有助于放松心情，我就试着这么做了。
“我闭起眼，握着扶手一步不停地往上爬，边爬边数自己的脚步，一直数到四百多步，感觉终于好受些了。于是我睁开眼，准备反身下楼去参加面试——四百多步，我以为我已经走到顶楼了呢。结果张开眼睛一看，四楼的标志就在我眼前——我才刚刚走到四楼而已。”
“……不是，你等等。”我有点糊涂了，“你是说，你自己数了几百个台阶，但实际你只是从一楼走到了四楼而已？”
“对。”学长点头，“我回去的时候还特意又数了一下，从一楼到四楼，其实一共就只有78个台阶。”
我微微张大了嘴：“那还有的三百多个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