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人生中第一次相亲，女孩子看上去活泼又有范儿，比我小三岁，今年才25岁。穿一件驼色大衣，配黑色高领针织衫和靴子，涂了口红，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在网上看过很多相亲文章，都是数落对方奇葩的。没曾想我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就这么与众不同。
她落落大方地坐在我对面，微笑着等我开口。我把菜单递给她，问她想吃点什么？她低下头，用手轻轻翻着菜单，长发落下来，遮住他的半边脸。
我看着她的面容，一恍惚，没来由的，想起李笑微来。李笑微现在正在做什么，她是不是也穿着驼色大衣，涂着口红，坐在朋友介绍的男孩对面，静静地翻着菜单。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就像是有个人拿着一根铁针在心里搅动，锥心一样疼痛，我强忍着，但能感觉自己额头已经有汗珠冒出来。
女孩点好了菜，抬起头来，把菜单递给我，问我：“你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我移开视线，看向门外，有一对情侣向这家西餐馆走来。我镇定心思，说：“没事，可能是屋里空调有点高，你帮我随便点一下，我上个洗手间。”
我走到洗手间，在镜子前洗了一把脸，冬天刺骨的水温从脸上往心底扩散开来，头脑渐渐清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
我吸了一口气，走出去，女孩点的东西很快上齐了，女孩很健谈，像当年李笑微一样。
她聊了自己学生时代的趣事，只是说到过去的恋爱时一晃而过，我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藏不住的落寞。
那一刻，我突然在想，李笑微会不会在和别人聊天时有意无意中提到我，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藏不住难过。
二
我送女孩回去后，自己顺着河边走了一圈，冬夜里的河风顺着脸庞刮过，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
今晚这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和李笑微太相象，她们总是一样说话时满脸笑意。
但我知道，我不需要找个李笑微的替代品，这样对任何人都公平，我如果要和她在一起，我就要忘记李笑微的存在，可我此时此刻，我满脑子却都是李笑微。
一路想着走过来，没想到已经到了楼下，我上了楼进屋，养的猫咪念念一下就跳到我怀里，自从前女友搬走后，念念好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我回来，就特别粘我。
我对着念念说了一会儿胡话，想必是走累了，躺在沙发上不小心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李笑微在洗手间哭泣，她双手捧着脸庞，哭得伤心欲绝，我很难过，想走过去拥抱她，却怎么也走不到她身边。正心急的时候，突然醒了，念念躺在我怀里，睡得正好。
我打开手机，才晚上十点一刻，我忍不住，给李笑微发了一条信息：“我梦见你哭了，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何事，我感到难过，务必请告知我近况。”
发完之后，我抱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直到天亮了，李笑微都没有回复我。
我想她肯定是和男朋友在一起，不然出自于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也会回复我的。去年我回故乡，请了几个同学吃饭，她也在其中，同学问我是打算定居重庆，还是回故乡发展？
我那时看了李笑微一眼，她专注地夹菜，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问题，我想那时候她要是有点希望我回去的神色，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回去。
我只好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没在重庆安家，就直接回来。
回到重庆后这一年来，我无数次都想辞职回去，只是想到和李笑微在一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城市，眼睁睁看着她结婚生子，我心里就生出害怕，我常常有一种好像我们离得很远，还还能有机会在一起的感觉。
有段时间网上流行一个游戏，给前任发一句“我爱你”，看看会发生什么？开始时我对着游戏抱着鄙视的心理，这不过一群心有不甘的人，想挽回前任的试探。
可当我有一天晚上想到李笑微的时候，我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我微信上给你李笑微打了这三个字，却让它成为草稿躺了整整一个月。
我希望李笑微回复“me too”“我也是”“我想你”，但我怕她回复：“哈哈，你开玩笑的吧”“你又在发什么疯”“喝酒玩游戏又输了？”
他们说喜欢是放肆，而爱是隐忍和克制。而我对李笑微是想放肆，又不得不隐忍和克制。
她大概是我生命中的克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