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矢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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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母亲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该是当年选择嫁给父亲。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和他离婚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常常说这句话，生气的、叹息的、无奈的、挫败的、苦恼的……任何口吻她都说过，脸色灰青而苍白，那样的无助与绝望。
“你们”指哥哥姐姐和我，“他”特指父亲。
我认为任何女人嫁给父亲这样的男人都会后悔，只是可惜父母那个年代的人并不热衷于离婚，他们更喜欢凑合过。
我从小就知道我家很穷，不止穷，还附赠一个不思进取好吃懒做远近闻名的痞子父亲，导致我家越来越穷。
后来我长大了，常常替母亲感到惋惜，她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若是嫁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必然一生平安喜乐，但她嫁给了父亲，勤劳善良远远是不够的，平安喜乐更是遥不可及。
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母亲算是跳了个无底深渊。
这是故事的背景，下面是我与母亲的故事。
―2―
“不去行不行？”
母亲在电话里不停的问我。
“妈，你让我再想想。”
我不停的回答她。
―3―
从小留守，渐渐对家没了特别的归属感，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就像大海吸引着每一个大山里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对我就像挟娃娃机里的娃娃，具有莫名其妙的诱惑。
高考是穷孩子的跳板，我们真正认识这个世界从大学开始。
想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离高考越来越近，这个念头越发清晰。
念大学是我最佳的机会，顺其自然顺理成章理直气壮。
我现在在林城。
离家175.5公里。
―4―
我已经12年未曾与母亲一起住过了。
最初，她在广东我在凯里。
后来，她在浙江我在林城。
我很想和母亲住在一起，她也不想离我那么远，但我们必须分开。
为什么？
为了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