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蕾
1.有车如此多娇
邵白开着刚买的车,走在老家新修好的通村公路上,现在在他眼里一切事物都是曼妙而美好的。
不过才半个小时,就到了姑母家。今天姑母六十大寿,稻场上站满了送恭贺的人。那些看着邵白长大的长辈以及和邵白一起长大的玩伴不禁围拢过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有的说,白,几年没见你了,到底是嫌弃乡下土,不认本啦。有的说,邵白,你牛呢,这车买下来得十来万吧。
邵白下了车还来不及一一答话,长他足有一轮的姑表哥已钻到他的驾驶室里,姑表哥没考过驾照,平时也没机会摸小骄车,看见邵白的车心里稀罕,他见邵白车没上锁,这不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溜进了驾驶室里,双手哆哆嗦嗦地抓住了方向盘。邵白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但碍于众多亲戚在场也不好发作。
果然不出所料,姑表哥驾着车像个喝了酒的醉汉,莽撞粗鲁,在稻场上一圈转下来,旁边的惊叫声连连。邵白大叫,停车停车!姑表哥还没过够瘾哪里听得进他的话,邵白只好搬救兵请姑母来。姑母还未开口,姑表哥已来了个急刹车——哪里还用得着姑母开口,车差点开到稻场边的小鱼塘里,姑表哥自己也是吓得不轻。
邵白惊得一身冷汗,还好是虚惊一场。他重新将车倒好。对姑表哥说,车不能这样开,很危险的,学执照是基本的,拿了执照后上路经验也很重要的。姑表哥这个头一开,还有些个小青年们想借车过过瘾的,也都打消了念头。
“开席啦!”随着一声吆喝,众人又向宴席拢了去。久逢亲人,故乡最甘,遇到这样的时候喝一杯是必不可少的,可邵白是个守法公民,严格遵守开车不喝酒的禁令,连声道戒了戒了。他听到姑父在酒桌上夸赞自己大学念得好毕业后工作单位好,娶的老婆家境好单位也好,说你这样的人回到我们村真是光宗耀族。邵白不禁在心里有些飘飘然起来。
姑父说,你这出息孩子,你混得这样好,以后可得要帮衬帮衬我们这些穷亲戚。
邵白说,姑爸,你说得都是些见外的话。
姑父说,现在你有了车方便,以后常来。又说我们进个城劳烦你跑动跑动,你可愿意?
邵白说,愿意愿意。我没事常来,就怕打扰到您。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邵白看到来电显示,刚才的好兴致全没了。他走到稻场上接电话,在电话这端唯唯诺诺。挂了电话,走到老婆那桌和老婆嘀咕了几句,又回到自己那桌。
姑父说,吃了饭到我新培育的果园里去转转。
邵白说,姑爸,我单位有事,我吃完饭得走!
2.车比车矮三分
那天是周末,按理说单位是没事的。可邵白单位新调来一位领导,因为是个副职单位没有配他的车。他是邵白的直接领导,起初上班时间领导要邵白跑腿买包烟什么的,后来直接把邵白当司机用,他承诺一个月给邵白加两百块的油,现在一个月过了油钱的影儿也没见着个。有时候下班回家,晚上八九点了领导一个电话打来,邵白就算睡在床上也得一骨碌爬起来发动引擎,周六周日领导一个电话打来他也得马不停蹄。
这叫什么事呀?邵白老婆埋怨道,以后上班别开车了。
邵白将老婆送到家门口,又调转车身去应付领导。一直到晚上十点过了才回家。邵白忍辱负重地当这位领导的车夫,希望有一日能得到提拔。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单位新分配来一个富二代,人家开的是豪车。第二天,那领导就弓着身子上了富二代的车,以前承诺邵白的种种好处是过了夜的白开水——凉了。
邵白心里五味陈杂。原来觉得自己开上车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现在车跟车一比,自己竟然一下矮出了人家三分。
3.那些烦恼事
也好。自己也落得轻松自在。回到住宅区,以往的停车位被人占了,邵白感觉每天都在为停车费心,他在老住宅区,没有配套的停车位,住户停车很随意,属于见缝插针型,别人家楼下,街面上,小过道,哪里有空位子,哪里就有车的停靠。他一边开车,一边用眼四处打扫寻找车位。
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拉着板车从他车边经过,板车上绑着一辆生了锈的单车,单车不偏不倚挂过身车,瞬间,一道白花花的划痕印在了漂亮的车身上。那老头邵白是认识的,虽然平时没怎么与他说话,但毕竟是老街坊。看着自己的爱车被无原无故划伤,邵白是心也疼肝也疼,哪里还想到是不是街坊。
你把我的车挂伤了。邵白说,怎么不小心点?!
木纳的老头子呆呆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听到邵白说老头子,精明的老婆子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抢白,你的车是自己挂伤的。你怎么把车停在这里?这位置这么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