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乘坐的这趟大巴车,从秦岭山脉的半山腰上滚下来的时候,突然我的心中一片释然,曾经的过往,都如同电影胶片一般,一幕一幕地放映在我的脑海里。
No.01
那年的夏天,燥热得很。匆忙盛开的夏天,骄阳似火,热烘烘地烤着大地。天空是一大片恼人的蓝,纯粹的让人窒息,万里晴空没有一朵云,一朵都没有。
距离中考只剩下三天时间,三天对于我这个中不溜的学生来说,再怎么复习,都不可能有多大进步了。只是,爸妈一直都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非君华一中不上,看来这次,我要让他们失望了。
君华虽然是县级的重点高中,但是升学率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多少外地学生的家长挤破脑袋,出赞助费也要让自己的孩子上君华。
教室窗外的柳树上,知了吱呀吱呀得叫,本来已经烦躁的心,更添加了一抹烦躁。
我的成绩在班里排名10到15名之间,按每个班8个重点高中名额算的话,我该怎么才能挤进君华一中啊。耳朵里又想起了老班和老妈的话,“能考到君华一中,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校门。”
日子依旧不痛不痒地过,终于挨到了中考,我的心里,却出奇得平静。没有一丝的紧张,没有一丝的忐忑,认真地算每道题,认真地写每个答案。
还好,题型都见过。考场上安静得很,同学们刷刷写字的声音,就这样直冲冲地灌进我的耳朵。我就这样坐在一大堆面无表情的同学和监考老师中间,度过了三天紧张且空白的时光。
最后一天,出门时还雾蒙蒙的天,后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当我终于在确定所有会做的题目都全部写上,且检查了三遍之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九年的义务教育,三年的初中生活,就在这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考试过后,一切都将结束。鼻子差点酸涩,揉了一下,起身交卷,在监考老师注目的热烈目光中,我拉开门,大踏步地跨了出去。
我的初中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一路狂奔,奔过一间间熟悉的教室,奔过那个跑了三年晨操的土操场,奔过一颗颗绿油油飘荡着的柳树,奔过一间间自己曾经买过文具的文具店和冰欺凌店,奔过一条条虽然有些破旧却看起来亲切十足的小巷。
就这样,疯狂的奔过了自己的初中生涯。
我突然想起大家告别的那天下午,每个人都从班主任老师的手里接过毕业照。刚开始,大家都是笑着的,你笑我皱着眉头,脸上一抹潮红,他笑你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前额的样子,好笑的发狂。
后来,就听到啪嗒啪嗒落泪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划满了泪痕,弄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那天下午,很多人笑了,也有很多人哭了,还有很多人沉默了。教室窗外的柳树,在夏日的微风中飘荡,阳光下的树荫蔓延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初中生涯就这样轰然结束了。
No.02
中考分数出来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电视,邻居范爷爷笑呵呵地走进我家院子。
“志刚啊,你家筱宛考了多少分?我家科科考了561,呵呵。”
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仿佛在一霎那静止。科科是范爷爷的外孙,和我同班,班级前五,他考了561,要按照平时的水平,我至少要比柯柯少50分啊。我的心跳开始急剧加速。
正在纠结,爸爸妈妈和范爷爷一起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心理变化。爸爸先开了口:“筱宛,能查分数了,赶紧去查查看考了多少?”
我极不情愿地放下遥控器,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慢吞吞地走进卧室去打电话。妈妈也跟了进来,拿了个小本本一本正经地坐在旁边,似乎比我还要紧张,我只好按下免提。
语音提示输入准考证号,那个机械的女声开始念分数。
“语文,102;数学,96;英语,97;物理,76;政治,89;化学,86。总分,546分。”这是我的分数吗?模拟考从来没有上过500分的我,居然考了546分?难以置信,又听了一遍,准考证号没有错,真的是546。
我的心里无疑是激动的,还没走出客厅,便听见爸爸跟范爷爷哈哈大笑着在谈论我和柯柯的成绩,这个成绩应该没有让爸妈失望吧,从爸爸妈妈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他们相当满意了。
第二天,君华的分数线下来,535分。
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此刻的兴奋难耐,让我进了君华以后,遇见了那个在未来很多年都依然经常出现在梦里的一个人。
No.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