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这是老F瘫软无力的补充。
“我倒是挺期待,那光腚娃子会穿上怎样一条裤子。”我说,“抑或是树叶掉光,树被砍倒,娃子燃起篝火吃涮羊肉。”
“不会的。”老F说。
“为什么。”我反问。
“那山丘的一切都不会变。”老F斩钉截铁。
“胡说,季节总是要交替的。”
“可是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二十分钟。”
“我不是说来到这个天台多久,”老F顿了顿,“我是说进到这栋大楼。”
“……”
“……”
沉默。
我记不清来到这里多久了,但那时间的跨度,肯定包含了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
但那个山丘,始终就是那个山丘。
永不枯萎的四棵树,总也长不大的一只羊和一头牛,以及一个患有严重暴露癖的孩童。
想到这,我很沮丧,因为我们就像是无意间走进了时间的死胡同,等反应过来之时,死胡同已经变成了完全失重的密闭空间。
老F摇着轮椅靠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对我说:“也别那么沮丧,至少……”他环顾四周,露出一副令人无法理解的表情,“至少我发现,山丘上的那个小孩,他在生长。”
“生长?”我很疑惑。
“生长。”老F做出了一个饱含原始、暧昧、下流等多种意味的复杂手势,我瞬间领悟,“这就证明,时间还是按照一定的方向在前进。”
他快乐的摇起轮椅,示意我与他一起前行。没等我回过神,他和他的轮椅,已消逝在通道的转弯处。
……
“你果然在这。”有人从我背后走来。
“嗯?”
“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够这个山丘。”她说。
“因为它是时间的参照物。”
“照片只可能是时间的定格,怎么会是时间的参照物。”她推起轮椅,我随轮椅缓缓前行。
“照片?”
“照片。”
“不是山丘?”
“不是,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