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万千人都出轨了,惟你不可以

2018-05-21 20:08:14 作者:李渔樵

1)

今天,我去看望兰,一个跟丈夫分居了的,怀孕8月的老友。她二胎了。我单身。我们许久未见。

兰,是我打小的好伙伴。高挑漂亮,一双眼睛尤其大,黑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批着。若是穿上一袭白裙,那绝对就是仙子。在我们那县城,我们是邻居,年龄又相仿,总是一起疯。记得,小时候,最流行的电视剧是《新白娘子传奇》,兰总是会到我家,趁我爸妈都不在的时候,我扮演白娘子,她扮演小青。从早上玩到晚上,从不厌倦。经常是,她爸爸来喊她回家了,该睡觉了,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然后,第二天又来我家,继续游戏。

兰还有一个哥哥。但在她家,却毫无重男轻女思想。她因为漂亮且聪明,在家极受宠爱。她要的,那是一定要的。尽管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穿的吃的都是最好的。那会县城里的房子,并不讲究什么隐私,也没有什么隔音。经常是她在家大发脾气的声音传至我家。我们呢,就是淡然一笑。

兰,和我那会的成绩都极好。后来她去了国外上学,我去了南方工作。之后又因机缘,我们双双在西京。她在名校任教,嫁给了一位教授。而我却只是安居于一个小民企里混混日子,没有男友,没有交际,生活平淡的没有任何值得叙述的。

尽管同在西京,见面的日子却不多。她视我为姐姐一般。我视她为妹妹一般。她光鲜,属社会名流,而我平和平凡。我们像两条人生平行线一般,却相处的极好。即便再名流的人,也需要一些真诚与赤子之心的朋友。

偶尔见面,她会告诉我,这是她在法国买的爱马仕。这是宝格丽最新款。这是卡地亚的手表。我总是淡淡一笑。凭我那点微博的收入,我消费不起,好在,我原本对这些奢侈的物质,并无太多崇拜与艳羡。生活嘛,自然舒服就好。她笑我的不入流,我笑她的太痴迷。

2)

从城市最东边来到最西边,竟然飘起了蒙蒙细雨。这座千年古城,弥漫着寂寥与忧伤。车子行驶到她家楼下时,我看见她已在等我了。小区内,道路两旁都种着百年古树。和着细雨,竟有一种王国维笔下的“意境”之感。兰,挺着8个月的大肚子,眼尾多了一些皱纹,脸色苍白,略显憔悴。我们拥抱!“多久没见了,恭喜啊,你,马上又有一个小宝宝了!”我笑着对她说。她有些疲倦地说,“是啊,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这不,看我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她温柔的摸摸旁边儿子的头。“走,上家去,我妈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跟兰的妈妈我打小熟,叫她姨妈。她小时候特疼我,总觉得我成绩好又懂事。那会好多小朋友因为兰骄横而不跟她玩,就我,和她处的好。兰在我面前并没有那种表现的骄横气,反倒是带着骄傲的单纯之感。其实往往很多人看起来骄横,实则内里是很单纯的。她们不过是享受一种众人追捧之感而已。虚荣这个词,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

见到兰的妈妈,她招呼我们坐下后,又给我们拿了一些水果。有当季的樱桃,火龙果和荔枝。坐下没聊多久,兰的妈妈就开始忧愁的抱怨,“你知道,兰和小刚分居了,小刚调去了青城。有空你多劝劝兰。”我看看兰,兰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我很难想象,这一次的分居竟然是小刚提出的。在妻子即将临盆之时!当年小刚对兰的追求简直是朋友圈人尽皆知。小刚家境不错,两人在国外读书时候认识。小刚,其貌不扬,个不高,但才华横溢。兰既有才又有貌,而且性格善良单纯。最开始时,兰是瞧不上不起眼的小刚的。但禁不住小刚狂轰烂击的追求,加上人在异国,也很孤独,长几届的小刚如父兄一般的照料。两人很快定了婚,又结了婚。生了第一个孩子。二人回国后小刚果然不负才华横溢之名,没过几年便被评为了教授。而且外块实在赚得不少。给私企老板上课,给补习班上课等等,在房价居高不下的西京,早已坐拥多处房产,资产千万以上。

兰,不久后又怀上了二胎,二人原本也算恩爱。兰尽管有一些娇气,但却是实在要跟小刚过日子的。小刚吧,工作繁忙,加上在外总是备受追捧,优越感一度膨胀,时间久了就不像当初对兰那般耐心和温柔,二人渐渐总起纷争,却没想意外的,一条暧昧短信,让所有的矛盾集中爆发。

那天,小刚在洗澡,手机放在床前。兰收拾床铺,随手就拿起手机。一条微信刚好印入眼帘:“怎么,舒服吗?那天?什么时候再上我这来?”头像竟然是个烈焰红尘,身着三点式的劲爆少女!兰瞬间就奔溃了。显然,丈夫找小姐了!而且和这个小姐还不只是一次!巨大的带着撕裂音的吼声,传遍了整个空间——小刚,你给我个解释。痛哭流涕的背后,小刚百般解释,却再也换不回曾经的信任与温存。小刚刚好有个机会去青城学习任教,于是遂申请而去。尽管妻子即将要生产,无奈之下选择用距离换回冷静。

那天晚上,我留在兰家里,像小时候一样陪兰睡觉。我试图安慰她: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况且你在孕期。有时候想开一点吧。这生活不还得过么?而且你知道吗,据我男闺蜜说,90%的男士都有找过小姐的经历。很多人,人前绅士,模范丈夫,后边都是另一幅面孔啊!每个人不都带着一层面具,带着一张皮在生活么?兰摇摇头,无比疲倦,“我是真的想原谅他,无奈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样的脸。”,“那你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啊,大宝也需要父亲的陪伴啊!”我担心的说道,兰淡淡的说,“这似乎是每个人的担心。但我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现在一切只能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在深夜灰暗的灯光下,兰显得格外单薄而脆弱,而我除了拥抱她,似乎做一切都是多余的。

3)

日子总是需要过的,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如意而按下暂停键。我知道兰不开心,但除了偶尔陪伴她,竟无计可施。我曾单独约小刚吃饭,想看看他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在俏江南,他姗姗来迟。带着一种陌生感。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单刀直入,“小刚,兰马上要生产了,你现在究竟怎么想的?她需要陪伴。”小刚默不作声。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小酒。后来竟然有些醉了。他说,“你知道吗?我也很累,我每天回家,都要像伺候太太一样伺候她。做学术很累,应酬很累,回家也很累。我是个正常男人,我有生理需求,你明白吗?”我有些出离愤怒,“人之为人,不在于理性吗?当初你费尽心思把兰追求到,就只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吗?你有需求,就能随意去找小姐吗?你还为人师表呢!”小刚,竟然没再解释,只淡淡的说,“帮我多陪陪兰吧,是我对不住她。”

在我再次见到兰时候,她已经生产完。小刚在旁边忙前忙后。我以为二人已和好。小兰却淡淡的告诉我,“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都归我。我想开了,与其互相伤害,不如放手。我之前也许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现在我长大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可以把孩子独自抚养长大。”我觉得我说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在此刻,我轻轻抱了抱兰,说,“有事随时call我”。

再后来,听说,小刚申请出国了,后来又娶了一位妻子。偶尔来看看孩子。再回忆往昔时候,兰已经淡然。兰有一次感叹道:“我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无法原谅背叛。生活尽管有诸多不易,但你还得生活着。不是吗?如果让我再次遇见爱情,我希望不要让我再看见那肮脏的一面。因为一旦看清,我依然无法选择漠视。”

而我,也依然单身着。也许单身,是一种最好的状态。不用承诺,也不用负责。因为万千人,都经不住考验,而我亦不愿意看见那背后的人之本性。

李渔樵
李渔樵  作家 大城市里的一枚山野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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