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坐啊，饭一会就好。”柚子对他说着，顺手拉过一个凳子放在他眼前。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他就听见厨房里锅铲乒乓的声音。
“你们家她做饭啊？”他试探着问黑框眼镜男。
“对啊，锅包肉做得特别特别好吃，你今天来有口福啦，哈哈。”
黑框眼镜男不知道。锅包肉曾经是他给柚子做的第一道菜。柚子站在他的身后，提醒他“小心油烫”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而如今，他却只能坐在屋里，听着厨房里热油与肉结合的噼啪声，他想象不出曾经在厨房摸起铲子就会手忙脚乱的柚子，此时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没听柚子提起过你啊，你不是在哈尔滨吧”黑框眼镜男给他倒了杯茶，新杯子，没见过。
“啊，我去年毕业没多久，就被公司派到北京了，然后现在就一直在那边，这俩天回来出差，正赶上柚子过生日···就过来看看。”
柚子做了一桌子菜，一个人里外忙活，他几次要站起来帮忙都被黑框眼镜男拉着坐下，“哎呀，你是客人怎么让你跟着忙，坐着坐着···”
桌子还是刚住过来时那张房东的桌子，刚搬到这里的一个月，他和柚子每次做完晚饭柚子都会用手机把晚饭一道道的拍下来“留作纪念，也留着给我妈看看”。
（四）
“这么晚了，我送送他啊，你把桌子收一下吧”。
“砰”。
夜更安静了，没有风，这个小区就变得像港湾一样安静。
“对不起，我只是打听到你还住在这里，不知道你有新的男朋友了”。
柚子只是笑了笑。
“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多菜了，是不是早就开始偷学我做菜了？”
小芋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说。
“自己一个人了也就什么都会了，”柚子停下脚步，“就是有你在，就什么都不想干，那个时候太依赖你了。现在想想，你白天那么累，我还是得多分担一点的。”
柚子重新走起来。
“你在北京还行？你这么优秀，肯定很受器重咯。对了，怎么想起来回来了，刚才开门看见你我还真是没想到”。
“哦，回来出差，过来看看”。
“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
“好了，就送到这吧，别走太远了，天这么黑，你也回去吧，家里还有人在等着”。
柚子终于抬起头看着小芋，小芋觉得他在柚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东西，但只是一瞬间。
“嗯，好。那你小心点。”
小芋在北京，吃过别的女孩炒的菜，穿着别的女孩给自己洗好的衣服。偶尔自己也会掌勺，却再也听不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提醒声，秀刀功，也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再也没有人发出崇拜的惊呼声。没有人再围着他问东问西，从早到晚说个不停。睡觉的时候，柚子每晚都会贴紧自己的后背。事后会用小小的手掌托着自己的后脑勺，像妈妈，把他搂紧在自己的胸口。
柚子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开始成为小芋曾经想要的样子，却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她。
“师傅，去机场”。
小芋坐在后车座，打开手机，时间显示22:30。
哈尔滨飞北京，小芋选定一班明天凌晨最早的飞机，确定购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