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付款的是我。”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白戚闷闷地,“那我先赶过去占座,那家价格贵得要死人却多得不行……我先走一步,你俩快点。”
说着辛夷便看见白戚以超越他体型限制的速度飞奔,不久就消失在她视线内。
“他怎么就这么跑了呢?”辛夷倍觉不可思议。
时栎轻笑,“他比较识相。”
她继续一头雾水,却听时栎道:“待会不管他点了什么,都按照你点的菜单来。”
“为什么?”
“今天这餐的主角是你,没有你的加入,就我和白戚两人,恐怕真的没办法把棋社继续支撑下去。”
若社团迟迟没有什么实绩,按照Q大团联会规定,棋艺社下学期就会被解散。其他棋类尚且没有太多拿得了奖项的比赛,就算有,社团内也没有相应的高手。只有围棋,至少还有时栎和白戚两个水平不错的棋手。
若这次再赢P大,时栎就可以向校团联会申请,让Q大棋艺社加入全国大学生围棋联赛去争取荣誉。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学长你会对棋艺社这么上心。社团终归不过是闲暇时间拿来调剂的爱好罢了,可你为何这么用心呢?”
辛夷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在她爷爷的影响下,她对围棋虽说喜爱,却也只是课余时下两盘玩玩,如果没有爷爷这些年一直盯着,可能她都不会去多练更不会有现在的水平了。
那时栎呢,他家里也同样有这样一个棋痴长辈吗?
时栎笑了笑,又冲她眨眨眼睛,“辛夷,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啊?”她不明所以,却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
“我对围棋就是这样。从小时候在邻居家见到它的第一眼起,就被棋盘上黑白子博弈间蕴含的千万种变化所吸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央求着父母送自己去学习围棋,每天拼命加紧完成功课,就是为了可以与棋盘多些交流时间。
小小的他,一有空闲就会端坐棋盘前,潜心琢磨棋谱,研究死活题,观看职业棋手的比赛复盘录像……就这样,坚持了十多年。
“可是,既然这么热爱,为什么不去试着把它发展成自己的职业呢?”辛夷脸上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为她片刻的自作多情而懊恼,忍不住脱口又问。
“成为职业棋手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不过大多数人努力程度之低,都轮不到比拼天赋。而我也只能尽力给围棋留出时间,最终还是向我父母妥协,去走一条更稳妥的路。”
而不是剑走偏锋,将全部赌注都押在围棋上。
“可你终归还是意难平,所以才费心费力,想把棋艺社从解散边缘救回来是吗?”
白戚先前特别强调,在时栎加入棋艺社之前,社内不仅是围棋,各项棋类的活动都似一盘散沙,大家得过且过,没有人对社团事务上心,都觉得棋艺社可有可无。
可时栎坚持要让大家参加正规的棋类比赛,他说服了老社长,又拉来了白戚,最终在他上大一的两学期里,三人齐心血虐P大,为棋艺社其他社员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激发了社员活力,这是好事。可重点是若要保持这种热烈氛围,就要继续对P大的胜绩,从而以此为筹码,申请得到更多校级支持。
辛夷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有点重,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来玩玩,可没想到时栎对围棋的态度那么认真坚持。
她也情不自禁地被感染,不由得也想为围棋这项古老优雅而又脆弱的技艺,尽自己的一份力。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临进门前,时栎突然拿出了一个一次性口罩递给辛夷。
“白戚可能抢不到包间,我们只能坐在大厅,这个点来往的人员比较杂乱,吸烟的人可能会比川菜馆少一些,但你还是带着这个保护好肺。”末了又补上一句,“这里的菜都可以点微辣,不用委屈你的喉咙了。”
辛夷彻底愣住了,傻愣愣地拿着口罩忘记了言语。
看来自己有轻微肺炎的事已经被他看出来了,难怪他刚刚不同意去川菜馆,原来是为了她。
“愣着干嘛,我的木兰女英雄,社团的未来也要靠你啊,养好身体一起战斗吧!”时栎伸手拿过口罩替她带上,又很自然地把她的碎发夹到耳后,拉着她去找白戚。
辛夷只知呆呆地跟着他走,耳边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他指尖留下的余温。
将她的脸烧的通红。
5
辛夷大一的课程不紧,闲暇时都会来活动室用电脑在弈诚网上对盘练习。
眼看着离比赛日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Q大与P大分别交换了比赛棋手的基本信息。
P大围棋社这次派出的是他们的社长陶杰,日本学生横田渡和一个韩国女学生尹恩泰。
“这个陶杰我知道,虽然是挺强的,据说有业余4段,但是已经败在我时哥手下两回了,不足为惧不足为惧!”白戚看到名单后跃跃欲试,“这个小日本交给我来收拾,泡菜妞……学妹,让她见识见识咱天朝巾帼女英雄的威力!”
辛夷头疼地开口:“学长你别那么幼稚啊,如果这些对手都如你所说那般不值一提,那我们比赛的意义又在哪呢?随便玩玩虐菜鸟?”
时栎在一旁适时补充,“轻视对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吧,说不过你们俩。”白戚嘟囔,“就是看他们不爽,拉什么外国人来,看白哥我给他揍回小岛国养蘑菇。”
辛夷了然,“原来白戚学长仇日啊。”
“我那是看不惯说日本是围棋养母,我看后妈差不多!哪有我天朝亲妈正统!”
围棋起源于中国,所以说天朝是围棋的亲妈,这点毋庸置疑。可上世纪却是日本棋手称霸棋坛,对围棋贡献很大,影响深远,渐渐地便有了日本是围棋养母的说法。
不过这也只是说笑罢了,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日本的围棋水平,让人不得不服气。
“虽说棋场如战场,但这终归只是场友谊赛。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对弈时下好每一步棋,不给对手留空当。不论对方的国别性别,只要他们和我们分坐棋盘两侧,除了输赢,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白戚默默地不再言语,辛夷笑言:“那学长觉得我们有几成把握能赢呢?”
时栎没说话,只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成?”白戚惊呼出声:“不是吧老大,这么丧气?不应该啊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