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一个家庭主妇，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和懂事的儿子，公公婆婆平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我的家也没有婆媳矛盾，今天是社区活动“模范家庭”颁奖典礼，不出意外，冠军又是我。
这是我领到的第五个奖牌了，因为这个活动是五年前才举办的。
不是我自夸，我说我们家是整个社区最幸福的一家，小区里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因为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今天的颁奖典礼，我特地换上了我最喜欢的碎花裙子，那是我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最漂亮的一件，也是唯一一件裙子。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衣服这么少？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穿围裙啦，作为家庭主妇的我有很多的围裙，加起来都要有十几件了，都是我老公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我今天还坐了出租车，是我儿子帮我打的，我说路也不远，我走过来就好，他偏不愿意，非要拿他自己的零花钱给我打车，没办法，他太心疼我了。
平常我跟儿子都住在学校附近租的学区房，社区的房子就留给我经常出差的老公住，我们每个月月末才会一家三口都待在家里，因为儿子的学校月末才有假期。
唉，不知道儿子吃没吃饭，今天因为我有事，只能让儿子吃学校食堂，不知道他能不能吃饱。
“呦，小丽啊，今天怎么回来啦？小旭今天放假？”
我在路上碰到了遛弯的的李大爷，他笑着问我最近的情况。
“没有啦李大爷，小旭还在上课，这不是“模范家庭”活动今天颁奖嘛，王大妈让我今天回来一趟领奖。”
“哦哦，对哦，你看我这老糊涂，都忘了这事儿了，那行，小丽你快去吧，我在走几圈。”
“诶，晓得啦，您的腿脚不好，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当心摔跤。”
“啊啊，好。”
李大爷看着已经走远的笑的跟个花似的小丽，摇了摇头。
这孩子心地挺好，可惜喽……
我看了眼手机，发现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家就在不远处，正好我还带了钥匙，所以就打算回家待一会儿，顺便收拾一下家里，老公最近出差，家里肯定落了不少灰。
“咔哒。”
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客厅很乱，地板上还散落着好几件衣服，哼！这个臭刘涛，都说了让他走的时候记得把家里收拾好了，结果还是这么乱，今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才行。
我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只是乱了点，但是只有薄薄一层的灰尘，这不应该啊，老公都走六天了，家里一天不收拾都会落很多灰的，难不成他中途回来过？不不不，肯定不会啦，他要是回来肯定会跟我说的。
我将地上的衣服收起来打算一会儿领完奖回来洗，可摸到最下面的衣服却感觉手感不太对，这跟我老公的衣服手感不一样，我很确信我没买过这样的，我把埋在下面的衣服抽出来，是很性感的女士内衣和超短裙。
啊这……
哎呀羞死人啦，这个臭男人，都老夫老妻了，还给我买这种衣服，羞羞脸羞羞脸，还好儿子不在，真是的啦！
我忍着害羞，翻了翻那件超短裙，心里忍不住想着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哎呀，羞死人了，还好我带环了，不然真给儿子生出来个弟弟来怎么办。
我捏着裙子的腰摆往自己身上比量，可是……
这裙子的腰，太细了，我穿不进去……
要是当年刚毕业结婚那阵子，我倒还能穿进去，可现在我的小旭都上初中了，身材早就走样了。
我把裙子展开转了一圈，却没看见吊牌。
“哎呀！这个败家老爷们，吊牌怎么还摘了，这还怎么退啊。”
我有些生气的掏出手机准备给那个死男人打电话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正当我掏手机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卧室，卧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之前我一直在看裙子，所以就没注意到卧室里的那只脚。
脚……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那明显就是一个女人的脚，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卧室的床上！
我掏出手机找到相机打开了录像，然后一步一步的朝卧室挪动。
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卧室门，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那个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本来想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可是却因为没主意脚下被门口的高跟鞋绊了一下，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该死！肯定惊动那个女人了！我只好破罐子破摔，直起身子大声质问她。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她一动不动，还是蒙着被子躺在床上。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后一把掀开被子，却被床上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个女人一件衣服都没穿，就那么光溜溜的瞪着一双眼珠子躺在床上，嘴唇和指尖都是青紫色，脖子上有一圈很明显的手指印。
我被她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好半天才想起来打电话报警。
天呐！我家的床上躺着一具被掐死的女尸！
2
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我家封锁起来。
我被警察带去了警局录口供。
其实就是跟我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我虽然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可知道的情况确实不多，手机里的视频和周围的邻居也都给我作了证，所以没一会儿我就可以自由回家了。
这件事我没告诉我儿子，怕他在学校担心，再影响他学习，反正现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当警察再次找上门的时候，我和儿子都吓了一跳，当时是儿子中午放学，我正坐在桌子旁看儿子大口大口的吃着我给他做的爱心午饭。
“叮咚……”
“来啦来啦，请稍等一下，儿子多吃点肉，不然下午上课没力气。”
“您好，我们是xx警局，请问您是蒋丽女士吗？”
“啊，我，我是，请问警官，是，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调查出死者与您先生有些关系，并且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您先生的，所以还要麻烦蒋女士再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还请您配合。”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会配合的，可是这事一定跟我先生没关系的，他早就出差去了。”
站在门口的警察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蒋丽脸上坚定的表情，已经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蒋丽回身细细嘱咐着儿子吃完饭要记得午休，又检查家里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等确保家里一切万无一失之后才跟着警察离开。
……
“蒋女士你好。”
“你好，警官……”
“别紧张，我们就是聊聊天而已。”
“嗯，好……”
“您是刘涛的妻子，是吗？”
“嗯，是我。”
“家里有个上初一的儿子？”
“是啊，他叫刘旭。”
“啊，很乖吧。”
“对啊，他特别乖，别的小男孩都特别淘气，可他小小年纪就听话又懂事。”
“啊，是个好孩子啊，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他是年级第一。”
“豁，这么厉害啊。”
“是啊，这孩子随他爸，从小就学习好，我很少给他报补习班的，可是他还是有这么好的成绩。”
“嗯嗯，很棒的一个孩子，我听说你们社区举办的“模范家庭”比赛，你们家一直都是第一名，那你们的家庭关系一定很好吧？”
“是啊，连着五年了，从刚开始举办就一直都是我们家。”
“好家伙，这么厉害啊，那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哈哈哈，这能有什么秘诀嘛，因为我家很幸福很和睦啊，虽然我老公经常出差，平时见得少，可每个月我们都会抽出几天一起陪孩子度过他的假期，对待孩子的成长和教育也从不缺席。
我和我老公的感情呢，也很好，我们大学就在一起了，毕业之后我就嫁给了他，在家当一个全职太太，后来又成了全职妈妈。”
“那你们会吵架吗？”
“会啊，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不过都是些小事，吵的时候也只是拌几句嘴就算了，毕竟儿子都那么大了，再加上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也吵不起来几句。”
“啊，这样啊，哎对了，听说你老公最近出差了？”
“嗯是啊，今天是第八天了，他说会出差一个月，也不知道他在别的城市吃不吃得惯，他在家里都是只吃我做的饭的，跟我儿子一样的嘴刁，只喜欢吃我做的饭。”
“哦？那你厨艺很好喽。”
“一般般啦，其实也没多好，跟饭店的比肯定是差远了，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太爱我了，才会只喜欢吃我做的饭。”
“哈哈，说的是说的是，对了，你认识顾菲菲吗？”
“顾菲菲？不认识不认识，警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也不晓得她是怎么进去的……”
“啊哈哈，这点你放心，这些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的，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真的太感谢了警官。”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对了，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啊？问，问什么？我没什么问题啊……”
“真没问题吗？你不好奇顾菲菲跟你老公有什么关系，死之前又为什么跟你老公打过电话，这些你都不关心？”
“啊啊，那个，我，我当然是有点在意的，只是我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啊，我相信我老公跟她没有关系……”
“这样啊，你还真相信你老公啊。你之前说你跟你老公是大学在一起的，你俩是校友？”
“……不是，我们的大学离得很远，我俩是在一场数学比赛认识的。”
“这样啊，那，方便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不方便也没关系，这全凭你，我说了，我们只是简单地聊聊。”
“没什么不方便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年我刚刚上大一，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自己一个人总是感到很孤单，后来我朋友就建议我参加些活动，能交到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正好当时有个数学比赛，我的数学成绩还行，时间也很充裕，就参加了。
正好被分到我老公那组，他是组长，比我大两岁，对我这个组里唯一的女孩子很照顾，比赛中途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都是我老公帮我解决的，后来比赛结束，我们也还保持着联系，他对我很好，记得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爱好，耐心倾听我的快乐和悲伤，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鼓励，我们的学校离得很远，可他每个月都买火车票坐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拎着一大兜零食来我学校看我……”
“后来呢？你们就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了，婚后，他对我很好，很包容我……”
“哈哈，那就好，行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孩子该放学了吧，我家跟你家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
“没事儿，顺路而已。”
3
蒋丽坐在冯警官的副驾驶上，有些拘谨，冯警官见状就贴心的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找了个音乐电台。
“谢谢你，冯警官……”
“不用谢，私下里就别叫我警官了，叫我老冯就好。”
蒋丽笑了笑，心情有些放松。
“对了，小丽啊，你最近有没有联系你老公啊。”
“当，当然联系了啊，他是我老公，怎么会不联系。”
“啊哈哈，也是哈，诶对，你平常是跟孩子住在学校附近，你老公也出差，那你家房子怎么办啊，平常有人看着吗？”
“哦，我隔个几天，感觉差不多了就会在小旭上学的时候回去一趟，收拾收拾家里。”
“呦，那不是很累？怎么不让你老公找个定时上门的保洁啊。”
“没必要啊，反正小旭一去学校家里就只有我自己，待着也是待着，回去打扫还能有点事干，就没必要在多花那份钱了。”
“说的是啊哈哈哈，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回去收拾，有什么固定时间吗，说不定碰巧那时候我能顺路送你回去，也省的你再打车。”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冯大哥了，我记性不好，都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才去的，平日里买菜也是，总要等到做饭的时候才发现没菜。”
“这样啊，哈哈哈哈，你这点跟我一样，我记性也不好，有一次我女儿让我下班的时候给她买门口的蛋糕，结果我转头就忘了，给她气的哇哇哭，哈哈哈。”
“真的吗？哈哈哈，都给人家气哭了，当心以后拔你氧气管。”
“哈哈哈哈哈，不会吧，你可不要吓我啊……”
两个人在路上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蒋丽租的房子楼下，蒋丽笑着跟冯警官道别，在她快要进单元门的时候，冯警官突然降下车窗朝她喊了一句。
“蒋丽，四月二十三号上午九点你在哪！”
蒋丽被冯警官问的一愣，随后流利而清晰地回答道：“在城东菜市场，我在买鱼，打算给小旭补身体。怎么了嘛冯警官？怎么突然问我四天前的事……”
“哦，突发奇想，问着玩的，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我走了，再会哈。”
蒋丽站在单元门门口，看着冯警官的车一点一点变小，直到消失。
她的拳头不断收缩，之前忘记剪的指甲陷在手掌心里，掐出了几个渗血的印子。
“妈妈……”
“嗯？小旭，你回来啦。”
“嗯。”
“对不起啊儿子，妈妈回来晚了，这就去给你做晚饭，你先吃点我之前洗好的水果好么？”
“好……妈妈！”
刘旭突然抬起头，漏出厚重刘海下架着眼镜的一双眼睛，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蒋丽的后脑勺。
走在前面的蒋丽回过头，脸上带着笑耐心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儿子。
“怎么啦宝贝？”
刘旭的视线跟蒋丽对上，随后就好像被灼到一样迅速低下了头，他的手紧紧抓住书包的肩带，声音也小了下来。
“妈妈……今晚，可不可以，不吃肉了……”
“嗯？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哦，营养不良了怎么办，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吃，要告诉妈妈一个理由，如果合理，你就可以不吃了。”
“……我，我最近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肉，而且我问过老师了，少吃一顿，不会有问题的，可以吗妈妈，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吃……”
“啊……这样啊，好吧，最近吃的肉确实是有点多了，今晚你可以只吃蔬菜。”
“谢谢妈妈。”
“不客气儿子，只要你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刘旭抿了抿嘴，没再说话，母子二人一前一后朝家里走。
4
“小方啊，我要的资料都查到了吗？”
冯警官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将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查到了冯队，都在这了，还有那个刘涛，我们去他的公司了解过了，公司最近根本就没派他出差，而且他在七天前就已经朝公司交了辞呈。”
冯警官翻着手里的几张资料，到蒋丽那张时，他盯着她的学历那一栏看了很久，听到小方的话才抬起头来。
“辞职了？他本人去的？”
“不是，是发的电子邮件，他本人没露面，公司里的东西也一直没人收拾，都被堆在角落里。而且最奇怪的是，在他辞职的前一天，他才刚刚接下一个公司项目。”
“啧，这也太明显了吧，到处都是尾巴。对了，刘涛辞职，他老板就这么同意了？”
“刚开始当然不同意，他老板也试着联系过刘涛，可是刘涛一直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后来还直接关机了。”
“刘涛联系不到，他怎么不联系蒋丽？”
“我也是这么问他的，可是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刘涛还有老婆，更别提联系方式了，我在公司溜达了一圈，得出的答案也是一样，他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他有老婆，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单身，只有几个关系稍微好一点的，知道他疑似有女朋友。”
“女朋友？顾菲菲？”
“嗯，我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们说看身形像是顾菲菲。”
“挺有意思，这模范夫妻挺有意思。现在还是没有联系到刘涛是吧。”
“对，一直是关机，我们联系过蒋丽，可蒋丽说她只知道那一个联系方式，而且最近也没有联系他。”
“嗯？记性确实不太好啊，昨天还跟我说前两天刚联系完。”
“那，冯队……”
“先等等，这事还不急，再蹲她两天。”
“好的。”
“哎对了，小方啊，你们有没有查蒋丽有没有什么疾病啊。”
“啊这，嘿嘿，忘了，我这就去查冯队。”
“嗯，去吧，告诉蹲点的人打起精神来，要是漏了什么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是！”
等小方离开后，冯警官才重新拿起来桌子上的资料。
“p大，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大学啊，就这么嫁给了一个普通小白领当全职太太？真的甘心吗……”
刘旭坐在餐桌上，看着对面的一盘鲜香的水煮肉片，有些食不下咽，妈妈没食言，今天他不用再吃肉了，只用吃蔬菜就好，可她还是做了肉菜，用那个万能的锅。
蒋丽夹起一片裹满辣油的肉片就着米饭一起放进嘴里嚼，吃的很香，儿子今天不吃肉，这一盘子就都是她的了，平时不舍得吃，今天终于可以放开了吃。
“怎么了宝贝，怎么不吃菜，不要光吃米饭啊，妈妈特地按照你的口味做的蚝油生菜，吃一口嘛。”
刘旭偷偷瞄了眼笑眯眯的蒋丽，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生菜，随后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嚼都不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这样不行哦宝贝，妈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吃东西一定要嚼碎再咽下去才可以吗。”
“对，对不起，妈妈，没有下回了……”
“嗯，妈妈的乖宝贝，妈妈原谅你了，快吃吧，晚上不是还要温书吗。”
半夜十二点，刘旭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他睡不着，晚上不小心水喝多了，搞得他很想去洗手间，可是从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肉香让他连床都不敢下。
他紧闭双眼，拼命地想一些其他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他真的好想上厕所。
正当刘旭全心全意的努力缩紧自己膀胱的时候，突然从门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他好悬没憋住，他顾不得膀胱如何，慌乱而熟练的将被子盖在身上，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也努力放缓，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宝贝，你睡了吗。”
蒋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次卧的房门，慢慢走到刘旭的床边，脚步轻的几乎听不到，她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剔肉刀，身上的围裙也有溅上的一道道血痕。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抖动的被子，仿佛丝毫也闻不到床上传来的味道，她看了足足三分钟才漫不经心的道：“哎呀，宝贝睡了啊，太遗憾了，今天的骨头汤又喝不到了……”
随后就离开了房间，给次卧关门的时候，她突然又轻飘飘的说：“啊，忘记了，宝贝今天不想吃肉。”
“咔哒。”
听到房门传来被锁上的声音，刘旭才敢张开嘴大口呼吸，他将被子扯上来盖住了自己的头，害怕的忍不住发抖，他顾不上处理湿了一片的床铺，只想躲在一个只有自己的角落肆意的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5
“冯队！你太神了吧！蒋丽真的有病！”
小方拿着一堆新鲜出炉的资料兴冲冲的跑到冯警官面前，激动地呼哧呼哧喘气。
“嗯？查到了？”
“嗯！蒋丽之前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还有轻微暴力侵向。我跑了好几家医院，最后在一个不是很正规的心理诊所才找到的，我还见到了当年那个给蒋丽开诊断书的心理医生，我觉得她知道的挺多的，所以把她带过来了。”
“哦？在哪里？”
“就在休息室。”
“好，我去会会她。”
——
“你好女士。”
“啊，警察先森好，警察先森啊，我们诊所小是小了点，但是该有的证书我们都有，真的没干过什么违法犯纪的四啊警察先森，您要相信俄的呀。”
“好好好，别激动女士，我们只是找你了解点一个你治疗过得患者的情况，跟您的诊所没有任何关系。”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俄还以为俄犯什么四了捏，吓死俄了……”
“不好意思女士，是我们办的不周到，吓到您了。”
“哎呀没有没有，四俄胆子太小了哇，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忙的哇，警察先森尽管提的哇，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您先看看这张照片，这照片里的人你还记得吗？”
“啊，这个人俄认得的啊，她叫，叫蒋，蒋……”
“蒋丽。”
“对对对！就四她的哇，我记得很清楚的哩。警察先森，她咋个啦哇，不会，不会真的把她蛾子撒掉了哇！”
“嗯？杀她儿子？你为什么认为她会杀她儿子，瞎说可是会被认为诽谤的哦。”
“俄没有哇警察先森！没有瞎说的哇，她当初就是因为控住不住自己，总是会拿着刀要捅她两岁的蛾子，才会被她老公送到我这来看病的哩。”
“这么严重？”
“是的哇，哎呦你四不知道哇，她当时一犯病有多吓人哩，这么多年俄看过几百个病人了，就没见过那么严重的哩，那要是发起疯来，必须要把她绑住才行哩，不然她真的是要追着人砍啊，砍不到人还会自残呐……
哎呀！说起这件事，俄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她老公哇，那可真不是个男人啊，你说说，他老婆都病成这样了，他才想起来带她看医生，还是来俄这种小诊所。当然俄这小诊所也很好哇，但是你也知道，到底是比不上大医院里的设施对吧，俄当时也劝过她老公，带她去大医院看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个渣男死活不同意！说什么怕遇见熟人他老婆没脸见人，俄呸！俄看他就是舍不得他兜里那两个子，不过想想也是，那媳妇都让他糟践成那样了才带来看病，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人事？他指定也是害怕被别人知道，戳他脊梁骨哩。”
“确实不是个东西，那然后呢，治好了吗？我看蒋丽现在挺正常的啊。”
“害，治好什么啊，俄当年毕竟还经历太少，对她的病只能看出个大概，俄只能给她先拿些治产后抑郁的药，俄让她先吃一个月，再来找俄看看情况，俄再对症下药，结果，再没来过。这些年，俄再也没见过她来找俄复诊。
后来俄一个开药店的朋友告诉俄他见过蒋丽，她自己拿着个俄当年开的空药瓶去照着买药，哎呦呦，那都多少年了，整整五年啊，没换过药，还是俄当年开的那些，哎呦，那些药吃多了可是有很大的副作用的呦，你说这不是造孽吗……”
……
从休息室跟着冯警官出来的小方有些沉默，他虽然刚刚从业三年，可也见过不少案子了，但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就现在查到的线索，凶手很明显了，只要再找到关键性证据，这个案子就破了，可是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冯警官回身拍了拍无精打采的小方，没像往常一样说他没见识。
“努力习惯吧年轻人，这是你的必修课，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
冯警官说完就背着手朝办公室走，小方追了上去，开口问他。
“冯队，之前也遇到过这种吗……”
“呵，多了，比这严重的有的是，在那些面前，这个案子，算是毛毛雨了。”
“可是……”
“小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凭你我的力量改变不了任何事，无论如何，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这个世界有好人，就有坏人，有普度众生的菩萨，就有丧心病狂的魔鬼，人心很复杂的，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有的人衣冠楚楚，一副菩萨样，实际上根早就坏透了，那颗心早就烂没了。”
“那我们就要这样是非不分吗，既然这样我们这个警察当的有什么意思……”
“谁说我们是非不分，你对这个案子不是看的很透彻的吗？我们都知道她的不幸。”
“那有什么用，最后不是还是要抓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小方，慎言，她是受害者，那她就可以随便杀人了吗？”
“可他们都是……”
“都是什么？都是坏人？坏人就该随便被人杀死吗？小方你记住，不管是谁，因为什么，杀了人，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今天你觉得你被欺负了，你就要杀个人，明天他又说有人打他，他也杀个人，杀来杀去，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还过不过了？到时候几千年后其他物种研究人类灭绝，发现人类是自相残杀而灭绝的，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服气，但是我还是那句话，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杀了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法律是干什么的，就是用来约束人类的，行了，给我说饿了，去，给我买套煎饼果子去！先说好，你不满归不满，不许朝我的煎饼果子里面吐口水啊。”
“那你干嘛不自己去！我不吐口水，我朝里面加石头，把你牙崩掉。”
“嘿，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