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00,你被孩子搬玩具箱的声音惊醒,你睡眼惺忪,略有气恼地喊着妻子:把儿子带小屋玩儿去,昨儿忙到半夜才回来,你不知道啊?困死我了!
“就你累,你儿子前两天发烧,还不都是我陪着,我都几晚上没睡好了。” 妻子也一肚子不满地怼了你一句。
你无话可说,或者只是懒得因为这点儿小破事儿和妻子瞎叨叨,你觉着这样的谈话无聊极了。
你起床,抱抱儿子,然后把孩子交到你妈手上,便去卫生间洗漱。妻子正在认真地画眉,你一边刷牙一边不解地看着妻子画得粗黑而略显凶蛮的眉毛,一张涂抹得红得渗人的嘴唇,你不知到底美在哪,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妻子一直对红色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今天她又穿了一件大红色丝质及膝长裙。本来丝质面料会让人显得柔和,但穿在妻子的身上,却让腰腹部的赘肉一览无余。
“看够了没?让开点儿!” 妻子被你看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儿地甩了这么一句。
你悻悻地走向餐桌,一面吃着妈做的早点一面纳闷儿地想着:怎么一个女人会变得这样快呢?不只是疯长的赘肉,甚至连神情、气质都变得判若两人。
世俗、斤斤计较,原来你最为珍视的那份活泼聪颖也变本加厉地演化成了睚眦必报,伶牙俐齿得你完全招架不住。
这时,你才明白为什么新婚燕尔的人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而人到中年,却只会说孩子是婚姻的纽带。吃完早餐,你开车先把妻子送到单位,一路上默默忍受着妻子一边往脸上拍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粉底,一边数落着你妈把孩子带的埋了巴汰没教养。
妻子下车的时候,你深深叹了口气,感慨着生活的琐碎竟如此残酷,不知不觉间将花朵一样娇艳的女孩磨成了如此絮絮叨叨的女人。
7:15,你到了单位,给自己泡上一壶茶,便处理起当天不多的事务来。这时的你是正科级干部,没什么背景,全靠最初几年的努力上到这个位置后便基本触到了事业的瓶颈,你知道,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你,第一次陷入了生活的无聊与迷茫。你想到一句话,得意的时候,全情投入事业;失意的时候,尽情享受生活。于是,你想起大学时也挺喜欢舞文弄墨的,闲来无事,便拿起笔来写写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
写着写着,竟也在各种刊物上发表了几篇,你受到了鼓舞,好像生活找到了新的方向。
你每天都早睡早起,尽量作息规律,你对待孩子也有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你开始每天看很多书,为了写出更加贴近生活的故事或是主题新颖的干货文字。
你读着、写着,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你发现自己的文章总是难有更深的突破,甚至发表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小,你对自己的文字驾驭能力产生了怀疑,你甚至怀疑写作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深深的无力感、强烈的虚无感再一次席卷了你的内心,你又回到一年前懒洋洋、没精打采的状态。真可怕。夜深人静,你在心里对自己说。
怎么办?
你也开始迷恋各种生活指南似的鸡汤文,试图找到命运的缺口。刚看时,总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超脱与畅快,仿佛真的抓住了指引生活的那盏明灯。
可慢慢地,你发现这些文章不过是在玩儿着逻辑学与心理学的文字游戏,就像喝咖啡或抽烟,在你困倦、疲惫的时候喝一杯、点一只,只能缓解片刻的疲累。
短暂的兴奋过后,你仍是陷入一片迷茫,你的生活还是一地鸡毛。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你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这些既终极又虚无的问题。很遗憾,同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你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
你,陷入了生命周而复始的困厄 …… ……
对不起啊,建国,我一步步按照生活的真相构思到这儿,我不知故事的走向应该怎样继续,我以为可以做你的上帝,原来即使是面对我笔下的你、一个在世人眼里活得还算不错的你,我仍是无能为力。原来,谁的生活都经不起放大,我也困在这个命运、生活的怪圈中跌跌撞撞、蹒跚前行。
落笔。沉思。
…… ……
也许,既不执着于生命的有意义,也不纠结于生命的无意义,看淡、放下,任生命之流流经自己,你微笑不语、你痛饮生活的满杯。
也许,全然地存在于当下的每一个瞬间,就是生活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