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姜公主(2)

2019-09-04 14:52:05

古风

谢永宁在外殿长廊处遇上了他,敛了衣裙,暗淡的眸子一亮,抿唇轻笑,偏头道:“你可没有礼物?”

“有的,只是……”英勇杀敌的少年面对她时,总是容易红了脸。

“明日我出宫再寻你。”她凑近了两步,杏眸微弯俏皮一笑,声音特意压得低。

“……好。”少女身上幽淡清甜的气息还环绕在周遭,他痴笑着愣在原地,直到祖父来才将他拖走。

谢永宁换了便服,以去监工公主府的名义换得出宫,谁知在中宫遇了太子,孟皇后让她随之一道走。

谢麟瞧了她一身装束,瑞风眼微眯,打趣道:“父皇若是知晓你是去见阿满,可不得打断你的腿。”

“那可是皇兄带我出的宫,父皇应当是先打断您的腿罢。”宫廊幽长,她带着帷帽踱步慢行,直至出了宫门,也瞬势骑上马背。

太子谢麟将她送到了京城最大的明月酒楼外,抿唇皱眉环顾了四周,随之长袖一挥,偏头提了两句让她注意安全,随后便留了几个侍卫自个儿先行离去。

少女黑衣披风随风而起,她一个翻身利落下马,身躯娇软却不柔弱。

“小将军。”谢永宁随着侍者上了楼,包厢里唯有一少年郎倚在窗边,远眺湖中春景。

魏厌起身,揖手行了礼,随后将圆桌上的精致糕点推向她处,笑言:“点了你最爱吃的糖栗子。”

“还是这个味道。”甜而不腻,软糯可口,是宫里御厨都难做的。

她得了甜食,展开笑颜,眼眸弯得如月牙儿般,像是藏了晶莹的光芒。

“慢些,不急。”她的吃相极其优雅,不过魏厌仍怕她心急噎着,倒了杯清茶上前,温声道。

“明月湖上的薄冰,可都融化了。”

微醺晚风拂过她的脸颊,谢永宁顺着魏厌的目光向外看去,是夕阳碎光落在湖面,水波潋滟,湖中亭独而不孤。

“是啊!”他勾唇浅笑,眉眼似是揉碎了春意,一并散去了往日的倦意与阴霾。

晚间的长安城,才算是真正的帝都。

不夜长明,盏盏明灯立于路侧,喧嚣的夜市里,小贩时不时扯着嗓子吼两声。

“这是……长明灯?”她瞧着眼前外型长圆、轻薄纸质的灯笼,神色微怔。

古时,长明灯放于除夕夜。只是宫中禁火烛,恐走水,少有长明灯。

“这是我在甘州习得的一种做法,那边人在这长明灯上题愿,再放于天。”

魏厌将长明灯递于她身前,四周火光微弱,他眉眼微俯,解释道。

“公主许个愿罢。”侍从将笔墨递上前,他直直望着少女明丽的容颜,淡笑。

谢永宁记得,梦里的天庆二十五年,魏厌领兵出征前曾与她见过一面,那时他许下了承诺。

——等盛世太平了,我带你去看江南,可好?

三国鼎立,凉、夏两国近年储兵蓄粮,隐隐有合作联手之患,大承如今的处境严峻。

所以,她心里最大的愿望,依旧是“愿盛世太平”。

唯有盛世太平了,她的小将军才会平安回来,才会带她去看江南风光。

“好了。”她落笔许愿时心事重重,也没有瞧见一旁的魏厌,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泛起了层层波澜。

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与安宁,又像是雨过天晴后的清净与欢喜。

点燃了烛心的长明灯飞上了天,飞向了九霄云外,带着她与众生的愿望。

4

天庆二十三年夏,凉、夏两国使臣入京面圣,国宴三日。

——《大承录》

百年前的战争,让大承一跃成大陆强国,他国俯首称臣,年年朝贡。

可是枯木逢春、死灰复燃,当年没有消亡的凉、夏国,如今终是渐渐重振起来。

梦里,天庆二十五年的西州之战,是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邻国联手攻之,大承再不复以往的盛世了。

谢永宁知道,若要避免两年后的西州之战,那必先要让凉、夏两国心生间隙。

“你何须这般呢,当日若是一个不小心,你就命丧明辰殿了。”待父皇母后离去,谢麟看着病榻上面色苍白的少女,轻叹一声。

国宴举于明辰大殿,凉国使臣进献舞女,谁知曲子过半,那台上舞女持刀相向,伤了夏国使臣,也伤了一旁的永姜公主。

那一场晚宴,成了后来说书人口中的“血染明辰殿”,都道永姜公主是牺牲品,也说那是大承与凉国开战的导火线。

“唯有我也重伤了,才能脱了嫌疑。”脱了大承派人刺杀的嫌疑。

软卧塌上,她面色憔悴,唇色漆白,唯有一双水眸依旧泛着明亮的光彩,像是黎明前的火光。

皇宫遍地暗线,大承帝自然是查得到他俩的手柄,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掩去一切痕迹,这场天衣无缝的大戏,只有成功不可失败。

外男无诏不可入后宫,一月有余,大承帝忽然下了旨,准许魏小将军入宫献礼。

谢永宁知道,这是父皇给了个由头,能让他进宫见她。

而这一面,也是天庆二十三年永姜公主与魏小将军的最后一面。

“明日,我便将启程回甘州。”唯有在她面前,魏厌才自称我。

魏厌是良将之才,一琢磨,他便懂了公主在明辰殿的做法,明可躲避利刃,却义无反顾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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