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杂谈:月儿姐

2019-09-11 12:47:19

灵异

再过几日,就又到了中秋佳节,杜甫曾在《月夜忆舍弟》中写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无数文人墨客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之倾倒,思念团圆,咏叹美景,此时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皎洁如霞,确实让人动情,我也未能免俗,或者一直就是个俗人,杜甫思念他的舍弟,但我思念的却是月儿姐,已经是十几个年头了,我始终还是未曾找到我的月儿姐。

在无数次夜晚,当我不自觉的望着夜晚那深蓝天空,看那漫天星辰,看那莹莹明月,触那皎皎寒光。我都想着,月儿姐是在那明月上吧,那明月上的黑色阴影,是月儿姐居住、歇息的地方吧,因为唯有天上那高挂的明月,才配的上我的月儿姐。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是五六岁吧。我经常随着父母回到老家住,印象中,老家的路可远了,那时家里还很贫穷,父亲骑着一辆嘉陵摩托车,带着小小的我,骑行三四个的小时,父亲在前面遮挡风雨,母亲坐在后面防止我掉下去,把我夹在中间,温温暖暖的,很是舒服,没过几分钟,我就进入甜甜梦乡,外面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差不多也醒了,欢快的在老家里蹦蹦跳跳的。现在想想,一辈子还是当小朋友的时候最幸福,啥都不用管,啥都不要操心,就只是沉浸自己的世界,好奇着这个世界。

那时回去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爷爷奶奶和祖母还在老家。祖母年事已高,总是有大病小病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父亲总是来回奔波的在县城里为祖母买买药,或者置办什么家里的必须用品,我便一段一段时间的小住在老家中。

祖母的模样我早已经模糊,但依稀还记得她手上的温度,或许是所有的老人都是这样,祖母的手凉中又带着一点温热,皮肤早已没有什么弹性,全是褶子,但是却又不搁着人(可能是方言,意思是明明很硬却让人不觉得很锋利),她总是呆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幽暗的灯光,坐在床头,有时候也会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轻轻的挪出,晒晒阳光,拂去身上的灰尘。印象最深的是她用那丝丝温热手牵着我的手,轻轻的呼唤我的乳名,递给我香蕉吃,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家。

老实说,比起祖母的香蕉,老家的大河带给我的快乐更多。那条大河在我小小人的眼里,充满了生命。一条条指尖般大小的鱼儿在水里自由从容的游着,我一去抓它们,它们便一哄而散,等我一缩手回来,它们又聚成一团,我乐此不疲的这样玩着,直到夕阳西下。亚亚哥和丹丹姐也经常在河里钓鱼抓虾,拾螺丝,有时候,桌上难得的河鲜便是他们努力一天的结果,夏日炎炎,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晚上在河里嬉戏玩耍,那时我总是光着屁股,在水里像模像样的游着,解去一天的暑气。

又是三四个小时的驱车,我和父母亲来到老家,一进门,看见的却是一个火盆,燃烧着火焰,如灿烂妖艳的花朵,这次人似乎比往常还要多,父母和亲戚相互寒暄着,一个坐在火盆旁的姑婆不停的往火盆里添加着纸张,纸一下子就变得枯灰色,烧成灰烬,便又是几张纸入内。小小的我眼神里充满的疑惑,但是也没人告诉我什么,大人都很忙,我就自己玩去了,当四处张望的我看见火盆旁有个木头台子,台子上有什么东西被白布罩着,我就知道,不见了的祖母是在上面,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不害怕,她就静静的躺在那,可能睡着了吧。

住啦几天我也忘记了,就记得我身上绑了很多白色的东西,连头上都有,手上拿着竹竿,上面也绑着白色的东西,大人也拿着,竹子做成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时花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走着,路上我拿着竹竿,忽然好奇的问着父母亲山上会不会有老虎,周围亲戚一听都乐啦,想吓吓我这个小不点,便笑道:“当然有,到时候第一个把我抓走。”我一脸认真说道:“我不怕,我有竹竿,到时候我把老虎打死,我就是打虎英雄了。”这些说完,又惹的亲戚们哈哈大笑。

大人们都在挖土,没空搭理我,我在那闲着无聊,便自己偷偷去找老虎了,还一直想象着自己到时候怎么揍老虎,用左手还是右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哪坑子里,忽然听见一种叫声,我瞬间给吓啦一机灵,定身一看,看见一个很喜剧的场面,一只灰色的兔子蜷缩着对着我,一只不知道是黄鼠狼还是狐狸的动物趴在兔子身上,然后那只和兔子差不多大小的动物就一直趴在兔子身上咬着兔子的脖子,兔子疼的直哀鸣,你们听过兔子叫么?真的是兔子叫,就是那种尖尖的,很清脆很长,没有变调的声音,我壮了壮胆,往前用力踏啦踏泥土,发出巨大的声响,想要吓走那只黄鼠狼(不知道是什么就写黄鼠狼了),但那只黄鼠狼看来不想放过这到嘴的猎物,依旧不松口,我顿时就恼火了,我这打老虎的人还怕你不曾,拿着竹竿就挥舞过去,黄鼠狼吓得丢下猎物落荒而逃了,得救的兔子一会也一蹦一蹦的溜走了。找了半天没看见老虎,我便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想想没打着老虎,打着黄鼠狼也挺好的。

祖母去世后,过了几个月,父亲母亲又带我回到了老家,在我看来,一切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堂间桌子上(方言,就是大厅)多了张祖母的相框。我呆呆的看了看相框和祖母失落落的房间,便和父母亲回房间了休息。

伴我入眠的,是皎洁的月光和不知名的虫儿叫声。夜半,我忽然感觉有人在挠我,是真真切切的挠我,从我的咯吱窝,到肚子,再到脚板,我疑惑的睁开眼,坐立起来,在我的正对面,床和柜子之间,赫然出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席古装,就是大概是旗袍或者是清朝格格的那种感觉,更奇怪的是,我们四目相对,窗外月光如洗,照的房间的东西看的真切。本能反应,我喊了一句旁边的熟睡父亲,说了一句:“老爸,好冷。”妄想用被子盖住自己,父亲睡梦中嘟囔道:“大热天盖什么被子。”(事实就是很想笑,但当时对话就是这样)然后我就没有看第二眼了,躺下后,我尽量平复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总会给人莫名的安全感,昨晚经历的事情也历历在目,但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事儿。

当晚,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时我在堂间玩沙子,突然,一只大花蛇从墙角爬了过来,斯斯的吐着猩子,本来在乡村又蛇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条蛇不怕人,后来长大后见过几次蛇,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见人便绕道而行,那条蛇却步步紧逼我,我哪见过这个阵势,瞬间就被吓哭了,一步步后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桌子上,祖母的遗像应声掉落,吓跑了花蛇,在厨房的父母闻声而来,看见哇哇大哭的我,赶紧抱起。

之后,我大病一场,这点一点印象都没有,据说可能是被吓得,在县里医院怎么都治不好后去看了当地有名的婆婆,婆婆请神上身时,请的不是一直供奉的神,却是一个清脆声音的女子,尖尖的,很脆很长,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那天晚上,也许我没睡呢。因为我看见那古装女子,怀里抱着的是不正是只灰兔么?所以我并不害怕。踏着月光,我们来到了大河边,月亮照耀下,夜晚的河是那么宁静、清澈,一只大鱼越出水面,惊起一道道涟漪,月上皎洁白玉,月下波光粼粼。

多年以后,我读到的杜甫《月夜忆舍弟》中这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此时我已在异乡,但这句不正是我当年看到的景色么?多年以后,我那时已经是个青年,爷爷奶奶早就搬离老家,就是在祖母去世几个月后。我才知道,那次回去就是要商量搬家的事。多年以后,回家祭奠祖母的时候,我在隔壁家的墙上看见几张灰兔皮,晒得干干的,我呆呆的摸了摸,软软的,回到我县城的家中,身上起了很多小包,看来是跳蚤咬的。

多年以后,我看了宫崎骏的龙猫,小女孩对父亲说,我在家乡看见了龙猫,父亲对女孩说,那可是真的了不起,我也想看看。父亲选择了相信小女孩,不因为是没见过便说没有这个事物,一口否决,遏制小女孩心中的柔软,这种教育方式真是让人为之动容。我也终于明白当时的我为什么不告诉大人了,没准我说了呢。

家乡早已物是人非,破败不堪。

童稚的声音问道:“你是来自月亮上么?”

清脆的声音回答道“我叫月儿。”

所以我亲爱的月儿姐,你在那月亮上,要好好的!

阿末秋
阿末秋  VIP会员 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丢了400元钱相要去自己写作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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