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牵起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三毛
我第一次遇到青梅姑娘时,她穿浅青色短裙,背手走在朝阳中,步伐轻快调皮,夏末的晨风有些微凉,但她笑的很暖。
不知你们是否见过精灵,我见过,她就是。
经过打听,她与我同届,那时我们高三,朋友劝我别白费力气,必然是没结果的事情,还是收心好好备考。
我如同所有少年一样,对爱情有着最纯净的幻想,甘愿去做注定要被烧成灰烬的飞蛾。
经过无数次课间偶遇,在我以为自己的勇气条积攒了差不多,再努力一段时间就可以鼓起勇气问姑娘一句“同学,请问你叫什么?”的时候。
她越过食堂的人流,将碗塞在我手里,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告诉我:“帮我刷碗。”
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站在她面前,直视她的美。我难以用笔触去形容,那是足以让我自惭形秽的美,就像写手永远写不出一朵鲜活,散发着淡香的百合。她身材纤细高挑,我暗自对比,自己身高大概到她耳垂。
她站在拥挤的人流外,自来水将洗洁精冲作手感细腻的泡沫,周围人声鼎沸听不真切在说些什么,我在水池台阶上回头正好可以看到她的笑,让我不知所措却又满心欢喜。
“你喜欢我吧!”她接过碗自顾自说道:“不然我们总不该在课间十分钟遇到四五次。”
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轻而易举揭穿,始终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因为这时无论秘密是纯粹还是干净,都会如同跌在地上,有点脏,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
面临这种时刻,有人矢口否认在寻良机,有人顺势而为破釜沉舟,有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是最后一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捂着嘴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她拉着我的手朝食堂外走,她说:“帮我刷了碗,你是我男朋友啦!记得要写情书给我。”
最后当我动笔时,才恍然发现,她还是没告诉我她的名字,虽然我早就打听到啦!但没能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遗憾呢!
我佯装不知,在信中称呼她为青梅姑娘,
我写:青梅姑娘,你是我生平见过最酷的人,做我女朋友后,请继续酷下去。
于是我们稀里糊涂的开始了恋爱,“青梅姑娘”这个绰号便也定了下来。
后来她问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我说:青梅是我最喜欢吃的水果,你是我最喜欢的姑娘。
她红着脸把我的头发揉乱。
青梅姑娘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生机,而我则有些木讷,喜欢静静的看着她,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融洽的在一起,按照她的说法:“因为喜欢,无论如何都欢喜。”
她总是喜欢牵着我手,沿操场走一圈又一圈,无论旁边的杨树叶子是翠绿,枯萎,她说:每次牵着你,就不担心下一步是否会绊到石头,踩到坑洼。
我们和所有情侣一样,从热恋到平淡,经历过甜蜜与争吵,直至习惯对方的存在,然后在高考后分隔两地。
青梅姑娘学校开学比较早,在车站前我旁若无人拨弄她头发,捏着她的脸:“异地恋很辛苦,你怕吗?”
她扑上来死死抱着我,对我重重亲了一口,说:“我这么酷,怎么可能会怕?”
说完她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车站内。
她以为自己很洒脱,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泛出的泪花,不过,这样的青梅姑娘还是很酷。
我们从最初通电话叽叽喳喳说上两三个小时,将为数不多的内容来回重复,最后依依不舍挂掉电话;演变到后来接通电话便不知该聊些什么,嘘寒问暖几句之后便觉得干涩,最后以“如果你在我身边多好啊!”的感慨收尾。
从最初怀揣着激动地心情踏上到达彼此城市的火车,游玩参观留有对方生活痕迹的地方,分离时久久拥抱泪眼模糊;演变成为两人见面之后不再惊喜,把所有思念全部化作情欲,在酒店宾馆用身体慰藉对方,最后默默踏上回去的火车。
我总是想,我们能否度过这荒唐的岁月,在婚礼上碰杯祝贺?我们是否会跌倒在痛苦中,熬不住时光,背道而驰。
在我还没得出结果时,青梅姑娘说:“我们分手吧!”
“我们已经大三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坚持一下好吗?”
“不知不觉快四年了,一直以为只要喜欢,无论何种境地都会欢喜的。”手机另一端她自顾自说:“但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绕着操场走,总是开心不起来,害怕下一步就会被石头绊倒,踩到坑洼摔跤。”
“我常想,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我现在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酷,迎着朝阳散步就会很满足,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在乎。”她说。
“我总是想你,会睡觉梦到你,会期待睁开眼能看到你。”她抽泣的声音像是委屈的小兽,又倔强的像是个少年:“但总是落空,我孤独的像是一个人,这不是我要的爱情。”
“我们分手吧!”
这次她说的斩钉截铁,果断决绝,让人不容置疑,与最开始的对话如出一辙。
在我没准备好时,她开始了这段恋爱,在我没想好结果时,她结束了这段感情,青梅姑娘总是这么酷,锋芒毕露,自作主张。
几天后,我收到封信,信封内是张泛黄的情书,在情书的背面青梅姑娘写道:
吴十三同学,你是我生平见过最酷的人,没有我之后,请继续酷下去。
其实我们都没做错,只是输给了孤独而已。
青梅姑娘,你是我生平见过最酷的人,还请,一直酷下去。
人间总是该有一位,如你这般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