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老小区，似乎都是千篇一律的老旧模样，在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旁，有一种无措感，就像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老人。外墙经历多年风吹雨打早已经灰暗，斑驳的爬山虎在对街的冷风中摇摇摆摆。
就是在爬山虎都被冷哆嗦的冬日早晨，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深巷子里老小区的守门人——老段。
老段个子不高，165左右，穿灰黑色夹克外套很合适。头发有些花白了，好在发量十分可观。也没有文人笔下的清澈犀利的眼神，总是要戴一副老花眼镜才相称。
“爷爷，您这边小区还有房子要出租没得？”我和朋友是为了租房而来，工作确定了，找一间租金合适、交通相对方便的房子已经迫在眉睫。
“只剩下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顶楼，你们要去看？七楼有点难得爬，老小区嘛，没得电梯，我们这个小区楼梯还陡，不过年轻娃娃倒不用怕。”
“好多钱一个月呢？”囊中羞涩的我们总不好随便麻烦老人家楼上楼下的跑，最后万一不租，老人家也不容易。
“1500一个月，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自己拿到钥匙去看嘛，看完觉得合适，我把房东的电话给你们，自己跟房东谈，房东好说话，又很负责。没得啥子问题，看完给锁上钥匙还回来就行了。”老段和我俩口音相去甚远，但我们都听懂他言语间的善意。
我和朋友拿着钥匙上楼，如他所说，楼梯间昏暗而且确实有点陡。小套二如同久未开封的箱子，灰尘落了一地，好在东西是好的，打扫干净都能用。
下楼时脚步轻松了不少，如果能谈下来，小套二最适合我俩落脚了。
“看了怎么样，你们自己要注意，顶楼有可能会漏水。还有，我们这边晚上十一点就关门，过了十一点回来开门就需要给一块钱的开门费。”
我俩对视一眼:这个老人和前面遇到的门卫一点都不一样，别人说得天花乱坠，恨不得立马就让我们掏钱入住，他反倒是好坏一锅烩。
老人翻出笔记本给我们找来了房东的电话，房东确实是一个很负责耿直的中年人。很快我们就敲定了租金和合同，房东还专门找人把该检修的东西检修，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用水用气安全。
签完合同和房东从七楼往下走，一边走一边闲聊。
房东告诉我们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先找门卫段爷爷，实在不行就给他打电话。我俩最好给段爷爷包一个红包，外面中介和其他的小区租房子一般是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房租，你们俩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拿出封好的红包给老段的时候，老段正在门卫室外的矮木桌旁的水龙头那里淘米，水有点冷，老段的手红红的。“灌堂风”一过，外面的爬山虎枯叶吹了进来。
老段现在依旧在那里守门，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如同高楼大厦背后的老小区，凝固在了那个空间里一样，总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至少我俩记得，在那个冬天，正是这位老人的格格不入给了我们足够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