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气预报说，南都1月1日会落初雪，那天正好是乔白的生日。
一众好友发消息询问在哪儿开生日派对，乔白一一拒绝。
她今年的生日与往年不同，她有男朋友了，要跟男朋友一起过生日。
生日当天，乔白穿着新买的杏色针织半身裙与米色外套焦急地坐在奶茶店里等男朋友下班。
她来得早，距离韦清华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等得实在无聊，她开始打量奶茶店的装饰。这家店的装修偏蓝色调，墙面贴满《名侦探柯南》各个人物的海报。
乔白数了数，海报数量最多的是怪盗基德。
“你也喜欢看柯南。”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乔白抬眸望过去。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长得清朗温润，穿一件米白色毛衣，腰间系着红白相间的小熊围裙，头戴一顶小小的帽子。
看来是店里的员工。
男人递过手中的红豆奶茶，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眉眼晕染笑意，出声询问：“最喜欢哪个人物？”
乔白接过奶茶轻轻吸了一口，眼珠子转了几圈，慢悠悠回答：“黑羽快斗。”也是怪盗基德。
“挺巧。”男人低头笑出声，半晌，抬眸深深望着她：“我也喜欢他。”
对于男人满含深情地眼眸，乔白视而不见。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收过的礼物与情书数不胜数。像男人这种惊艳的眼神与老套的搭讪技术，她早就看透了。
快速喝完奶茶，她背起包包离开，走之前还同男人礼貌道别：“我男朋友马上下班了，我过去等他。”
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目送她离开。
2
公司大门前，乔白哈气跺脚在原地转来转去，等了二十几分钟也不见韦清华出来。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下班了吗？】
那边回复很快：【我今天生病请假在家，没去公司。】
乔白盯着这几个字发呆，没敢眨眼。
没过一分钟，韦清华再次发来消息：【你不会去公司找我了吧？有什么事吗？】
乔白吸了吸冻红的鼻子，颤抖着手打字：【没有，我在跟朋友吃饭，想着要不要给你送一份过去。】
【不用。】
【你的病严重吗，你发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你。】
这条消息发出去乔白等了好久都没收到回信，电话打过去只收到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天色渐暗，气温快速下降，湿沉的雾气依附在衣料表面，渐渐浸湿。
乔白拍了拍湿润的外套，为了追求美感她今天穿得不多，现在手脚早已冻得僵硬。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走过多少个路口转角，乔白再次站在下午的奶茶店门前。
风铃声响起，男人温润的嗓音随之而来：“本店已休业，请您明日再来。”
乔白走到点单台站定，迎着男人疑惑的眼神，她轻轻开口，喉咙有点沙哑：“今天是我生日，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杯红豆奶茶吗？”
男人抿唇不说话，表情冷淡下来。
他的动作很快，没等乔白悲伤几分钟奶茶便立在她桌前。
相同的位置，不同的心境。
见她接过奶茶低头沉默，男人左手撑下巴，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轻声问道：“跟男朋友吵架了？”
乔白摇头，沉默不语。
男人换了个思路：“男朋友给你戴绿帽子了？”
乔白看了他一眼，继续摇头。
“那还能因为什么事呢？”男人后仰靠上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歪头故作思考。
沉默片刻，乔白率先卸下防备开口：“他生病没跟我说，也不记得我的生日。”
亏得她满心欢喜的准备，还推掉与朋友的聚会，搞得现在她都不好意思主动去联系闺蜜诉说心酸，就算真说了也只会得到两个字：活该。
“你可以去他家看看。”男人好心提议。
说起这事乔白更难过：“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两人是同城网恋认识的，韦清华已经毕业工作一年了，她还在读大二。平时接触的时间少，偶尔聊天也是通过手机发短信，很少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样啊——”男人眯了眯眼，右手抚摸下巴，稍稍拉长尾调：“那就分了吧。”
乔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眼睛看向对面的人：“分、分手？”
“对啊。不关心你的事，不跟你说他的事，明显就是不在乎你，不喜欢你。”男人摊手，说得云淡风轻：“这样的男人留着干嘛，趁早分了吧。”
这样直白的话打得乔白措手不及，她慌乱解释：“可是我跟朋友约好过年带男朋友去给她们看，要是突然分手了，我该怎么说。”
本以为男人会给出解决方案，结果他双手一摊，满脸无辜：“那是你的事。”
乔白愣神间被男人推出奶茶店大门，男人落好锁后直接转身离开。
“祝你生日快乐，早点回家。”
3
浑浑噩噩回到宿舍，乔白蒙起被子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早上七点，醒来小雪铺满走道。
闺蜜梁文音正嗦着螺蛳粉在看一个选秀节目，见乔白醒来，她热情与其打招呼：“白白，下来一起看综艺。”
“不了，早上有课。”
乔白走进卫生间洗漱换衣，累得连妆都没化，裹了件羽绒大衣戴好围巾就出门了。
早上的课是电视采访，乔白听得昏昏欲睡，只记得放学前老师分完小组留了个期末采访作业。
图书馆，同组的另一个成员许月拉着乔白热情讨论采访人物。
“老师要求采访人物必须是本校的优秀校友，我选来选去，不如我们就采访他吧。”
乔白顺着许月的笔尖看去，不到三张桌子的距离，一个穿着白色毛衣黑色风衣，侧脸英俊的男生正坐在窗边看书。
“裘宇。”
“南都大学金融系大四学生，连续三年专业第一，前校学生会主席。爸爸在本校任教，曾获国家奖学金，优秀学生，优秀干部，各类竞赛第一名，等等等等。”
乔白听得一愣一愣，眼睛都有点发直。等她回神发现刚才讨论的人正坐在她对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黑眸直勾勾盯着她。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乔白勉强牵起一抹笑：“真是有点巧。”
世界真有这么小吗，乔白不知道。她只知道凭借昨晚萍水相逢的缘分，她们小组的作业有着落了。
跟裘宇约好采访的时间是明天中午，乔白结束下午的课直接跑去韦清华公司楼下等他。
淋着小雨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见到韦清华的身影。
他穿着板正严肃的黑西装，手撑着花伞一步步靠近她。
“淋雨容易感冒，下次来之前给我发消息。”韦清华伸手想挽她的肩，却被乔白转身躲过。
她抹了下脸上的雨水，仰头盯着他，眼眸澄澈坚定：“韦清华，我们分手吧。”
网恋的感情本就虚无缥缈，她当初答应跟他在一起只是分不清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长期聊天带来的依赖还是内心最真实的喜欢。
既然分不清，他又不在乎的话，她就放手好了。
一口气跑进奶茶店，乔白浑身都湿透了，发丝在往下滴水。
店内没什么客人，她进来不到一分钟，裘宇就把干净的毛巾塞进她手里。
“谢谢学长。”
乔白坐在角落默默擦头发，裘宇坐在对面安静看她擦头发。
等她弄完，他把泡好的感冒药推过去，笑着提醒：“怕苦的话，旁边放了冰糖。”
乔白被他近乎哄孩子的语气逗笑，阴郁的心情轻松几分，忍不住开口打趣：“我听同学说了很多裘学长的丰功伟绩，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奶茶店打工。”
裘宇眨眼：“你是在关心我吗？”
“只是有点好奇。”
“哦。”裘宇垂眸，情绪一下子低下来：“不算打工，这是我妈妈的店，我就是免费劳动力。”
乔白点头，目光转向外面的大雨，没有再开口说话。
“想好了吗？”过了会儿，裘宇没头没脑冒出这一句。
乔白思绪转了半天，终于明白他说的是昨天讨论的要不要分手的事。
她淡淡点头：“想好了，也已经分手了。”
空气安静几秒，裘宇突然发笑，笑得双肩颤动，连带着桌上的玻璃杯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白脸黑下来：“我分手裘学长似乎很开心？”
裘宇停了半瞬，不答反问：“离开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你难道不开心？”
这话说得倒也是。
乔白没再管他，等着雨停后坐车回学校。
4
第二天中午，乔白与许月早早在教室等着裘宇的到来。
裘宇是掐着点到的，依旧穿着白色毛衣黑色风衣，显得人清秀帅气。
因为是电视采访需要出镜，准备的问题零零散散整场下来花了将近半小时。
“正好到了中午，我请你们去食堂吃饭。”裘宇提议道。
乔白跟梁文音约好去吃螺蛳粉，正打算找理由拒绝，许月立马挽住她的手臂，连拖带拽的跟在裘宇身后，一行三人走向食堂。
饭桌上，乔白几次找理由离开都被许月拖住，裘宇看她急得小动作不断的模样，黑眸里的笑意就没降下来过。
乔白害怕梁文音说她爽约，一直催着许月快吃。终于临近结束，许月突然问出一个问题。
“裘学长，你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
乔白吓得没夹稳筷子，鸡腿咕咚一声掉落在地。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裘宇，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像他这样优秀的大佬会喜欢怎样的女孩。
裘宇余光扫到乔白一脸八卦的表情，没忍住唇边的笑意，只好抬手遮面，故作高深：“她跟小花儿一样遇水不腐，遇热不化。清醒有主见，独立有思想，有勇气，很果断。”
说着他将目光移到乔白身上，勾唇，继续说：“当然，偶尔也会犯傻。”
乔白默默翻了个白眼，说得高深莫测还不如不说。
许月满脸崇拜，眼里闪着星星：“学长追到那个女生了吗？”
裘宇挑眉：“快了。”
乔白感觉有点不对劲，快了就快了呗，干嘛盯着她看。
后面几天乔白都跟许月待在教室剪辑视频，经常一待就是一天。裘宇偶尔上课路过都会给两人带奶茶，闲暇时坐在旁边看两人忙碌。
一开始乔白没什么感觉，结果裘宇来得越来越勤快，她终于忍不住在教室门口堵住他：“裘学长，你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视频剪辑好我们会发给你看。”
不要每次都站在旁边跟看戏一样，搞得她心理压力很大。
裘宇扬了扬手里的奶茶，笑着保证：“放心，今天只是来送奶茶，不待在里面了。”
乔白第一次发现裘宇笑起来脸颊两边会出现小酒窝。她看得出神，连裘宇什么时候进去的都不知道。
几天后，凭着完美的采访技巧与镜头表现，乔白那组在期末作业测评中获得小组第一名。
下午放学，许月拉着乔白出去庆祝。两人走到教学楼大门正好撞见裘宇一行人在等人，双方互相打了招呼，决定一起去吃饭。
5
饭桌上，众人吃饱喝足后提议来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想回宿舍睡觉的乔白被许月要求强制进入游戏。
游戏很简单，每人竖起五根手指，说一件跟你有关的事情，没有相同经历的人需要折手指。
玩到最后，最先折完手指的两人需要绕学校操场跑五圈，向终点冲刺时要大声喊出喜欢的人的名字。
游戏由许月开头，转了几局下来，大部分的人还剩三根手指，裘宇剩两根，乔白只剩一根手指。
许月扫了全场一圈，视线触及到乔白可怜兮兮的表情，她选择无视：“我没谈过恋爱。”
乔白叹气，默默放下最后一根手指。
与此同时，全场惊呼。她跟着看过去，发现裘宇也折了手指。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有情况。
对上乔白的视线，裘宇对她笑了下，笑容有点无奈。
下一个是一个男生，他直接盯着裘宇说：“在场没有我喜欢的人。”
乔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裘宇竖起的小拇指。
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裘宇好笑勾唇，小拇指弯了弯，握成拳头。
最后输的人是乔白和裘宇。
冬日操场上，踉踉跄跄跑完四圈的乔白正在拼命冲刺第五圈。
裘宇慢悠悠跑在她旁边，见她脸红气喘的模样，一把抓住她手腕强迫她停下：“最后一圈了，慢慢来。”
看着他略显严肃的神情，乔白不自觉点头，双手叉腰慢悠悠往终点走。
奇怪又暧昧的氛围在两人周身散开。
乔白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侧眸看向裘宇，好奇追问：“刚才问在场有没有喜欢的人，裘学长折了手指，难不成你暗恋许月？”
结合一个星期前裘宇时不时带着奶茶来探望的举动，乔白觉得这个猜测十分靠谱。
结果裘宇看她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他笑着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声回答：“不是。”
乔白思维发散，过了会儿她瞪大眼睛：“你喜欢男生？”
越猜越离谱，裘宇差点气笑：“当然不是。”
“那还有谁？”
“你。”
乔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一脸不敢相信：“你喜欢我？开玩笑吧，我们才认识几天。”
话是这么说，乔白却在心里想对策。如果下一秒裘宇跟她表白的话，她该用怎样的语言拒绝。
裘宇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得高深莫测：“几天？在我这里，我们认识将近两年了。”
“两年？”乔白一脸懵。
“对，你还甩过我。”裘宇抱胸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
“我甩你！”乔白被吓得不轻。
她认真思考好久，实在没想起一点儿接触过裘宇的苗头。她叹气，看着他，笑得讨好：“要不，裘学长展开讲讲？”
裘宇笑容灿烂：“好啊。”
6
事情要从一年半前讲起。
七月中旬，大二刚放暑假，裘宇白天做家教，晚上在奶茶店帮忙，日子过得无趣且充实。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维持到他大三开学，没想到某个下雨的晚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生突然推开店门，冲到点单台大吼着要喝红豆奶茶。
裘宇见她满身酒气，脸红得不正常，以为她耍酒疯正想把她赶出去，谁知才刚伸手女生便冲过来紧紧抱住他。
在他愣神时，女生对着他的脸亲上一口，满脸花痴地说：“哥哥你长得好帅呀，做我男朋友吧。”
裘宇皱眉，立马把人推倒在地，冷冷地说：“神经病。”
女生顺势双手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红红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名字叫乔白，我毕业了，我考上南都大学了，我是个大学生了，我自由了。”
裘宇一边擦拭桌台，一边听着她胡言乱语。闻言，侧眸看她一眼，发现她也在看他。
“哥哥。我刚才让你做我男朋友，你考虑好了没。”话音才落，她又笑着接上话：“既然你没出声就是同意了。好吧，我接受你了。现在送你女朋友回家吧。”
看着坐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乔白，裘宇沉思一会儿，拿起手机打给了警察。
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乔白拽着裘宇的手哭得眼泪直流，嘴里不停说着：“你是个大骗子，你不是我男朋友了，我要跟你分手。”
裘宇至今记得乔白临走时幽怨的眼神以及警察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个花心的“渣男”。
操场上，听完全程的乔白心中愤愤不平：“难怪那天醒来我屁股痛得要死，原来是你把我推倒的。”
等等，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居然在醉酒状态下强行亲了裘宇，事后还没有一点儿印象。
“对不起。”乔白低头，这句道歉迟了一年多。
“没关系。以后出门多穿点，脸都冻红了。”裘宇解下围巾帮她围好，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唇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剩下的几十米，两人相互无言默默往终点走。
即将穿过终点线时，裘宇出声喊她：“乔白。”
乔白快他一步，闻言，回头看着他。
“考虑一下。”
见她似乎没听懂，裘宇笑着又重复一遍：“我说，我喜欢你那件事是真的，考虑一下。”
回到宿舍将近八点，打开灯，一个人也不在。乔白失神般爬到床上躺下就睡，连梁文音叫她起来吃烧烤都没醒。
7
放寒假前最后一个星期，乔白整日泡在图书馆。一方面为了复习，一方面为了躲开裘宇。自从裘宇挑明那件事后，乔白遇见他都会自动脑补那晚的尴尬场景。
每当裘宇想过来找她，她立刻转身就走，徒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惜命运无常，怕什么来什么。
期末考试前一天，许月借口太紧张约乔白去操场散心，到了地方乔白看见裘宇跟上次一起吃饭的几个男生在操场打球。
裘宇今天穿了件黑色套头卫衣，正好与她穿的白色卫衣是同款。远远看去，两人就像穿了情侣装。
乔白刻意忽略掉他看过来的视线，坦然自若地与许月聊天。
可当她路过那个地方球总会不经意砸过来。时而落在身前，时而落在身后。绕到第三圈时，球直接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去。
乔白忍无可忍，冲过去拉着裘宇到一旁质问：“你还没完没了了。”
裘宇摊开双手，表情有点委屈：“谁让你这几天一见到我就跑，我想见你，就只能采取极端办法了。”
自从乔白开始躲他后，裘宇每天都会给她送一个快递，里面放着各种精美的柯南手办和一封粉红色的告白信，不用看都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乔白听他这样说心里又羞又恼，想骂人的话盘旋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生生把自己憋红了脸。
裘宇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附身凑近她耳边道歉：“我的错，别生气了，明天好好考试，加油。”
走回跑道，乔白脸上的红晕成功吸引许月的注意。
“白白，裘宇对你做了什么。”许月指着她的脸，“你的笑容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有消失过。”
她的声音有点大，连带着打球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没什么，我们回去复习吧。”乔白捂住脸拉着她往宿舍走，坚决不透露半句话。
第二天现代文学考试，监考人临时换成老师的儿子——裘宇。
全班女生在疯狂尖叫，只有乔白一个人躲到桌子底下，恨不得跑出教室。
考试期间乔白一抬眼就能看到端坐在讲台上的裘宇，偶尔在玩手机，偶尔对上眼便对她挤眉弄眼的笑。
考试一结束乔白试图混在人群中跑走，都走到门口了，又被裘宇以试卷出问题为由喊了回去。
讲台上，乔白身体后仰靠着桌子，双手撑在胸前阻挡裘宇更进一步地靠近。
他近乎压在她身上，放低嗓音说：“都这么久了，还没考虑好？”
乔白偏过头不看他，一抹绯红自脖颈攀升到耳尖，整张脸红得滴血。她努力稳住狂跳的心脏，假笑道：“再考虑考虑。”
“哦。”轻轻笑了声，裘宇起身放过她：“今晚去奶茶店，我会在那里等你的答复。”
乔白刚想松口气，裘宇又倒转回来，状若无意地提醒：“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你同意了。”
8
晚上九点，天空下起小雨。
乔白撑伞站在奶茶店路口盯着店里的情况，等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她才推门走进去。
裘宇背对着她整理物品，也没转身，轻飘飘来了句：“马上休业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乔白鼓起勇气开口：“我是来告诉你答案的。”
“知道了，你先坐下。”他的语气很淡。
忙忙碌碌十几分钟，等弄好一切，裘宇端着一杯红豆奶茶放到她桌前。
“好了，说出你想说的话。”裘宇坐在她旁边，身板挺得笔直，表情严肃得像个小老头，立起耳朵认真听乔白接下来的话。
紧张气氛蔓延室内，雨点敲打窗面带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乔白温柔的话顺着雨声传入他耳中——
“裘宇，我们试一下吧。”
裘宇早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乍然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傻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紧攥的双手悄悄松开。
他侧身，猛地把乔白揽进怀里，头埋在她肩窝，闷声说：“我紧张到手心冒汗，手都是抖的。”
乔白乐了，摸摸他柔顺的头发，毫无歉意地说：“那真对不起了，男朋友。”
红豆奶茶的甜腻气味顺着吸管向上飘散，香气溢满店内，将两人笼罩在其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