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过去一点，老李我说你干嘛坐那么宽，怎么着？你屁股大啊。”
被唤作老李的中年人不满地瞪了眼说话的司机，不情愿的又朝着窗边挤了进去一点，“小王，我说你就这么个破面包要拉多少人啊？十个了还要拉？”
“哟呵，怎么着，瞧不上我这破面包，那你别坐啊。”再次推上一个人，司机小王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老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要不是这家伙去城里只收五块钱，打死他都不会坐这辆车。
最后，一辆面包车被小王实实在在塞进了十二个人才晃晃悠悠朝着县城方向开去。
这一车人都是进城去打工的，除了老李，司机小王和其他乘客都是不过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
都是年轻人，又基本是第一次离开乡下进城，车上的小伙子们叽叽喳喳天南地北的聊着，一下是去年哪个家伙进城干了半年，回来竟然买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一下又是隔壁村的小伙进城两年就帮家里盖上了一间红砖小屋，你一句我一嘴，车厢内好不热闹。
“司机，停车停车，我要拉尿。”
“哪里这么多屁事，再坚持一小时，马上就到了。”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乡里的小路蜿蜒曲折，饶是小王经常走这条路进城，也不敢过多分心。
“快点咯，真的忍不住了，你不停我就尿你车上了。”说话的年轻人作势就要解自己的裤腰带。
小王从后视镜看到了年轻人的动作，骂骂咧咧：“妈的，忍着，这里没法停车。”
山间小路本来就是崎岖不平，道路更是窄的不行，如果就在路边停着，很容易会发生事故。
车子向前开了一段路，路稍微宽阔了一点，勉强能够通过三辆车了，小王将车紧紧挨着路肩停了下来。
“赶紧的。”小王冲着刚刚说要拉尿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坐在第二排紧挨着车门，他当即拉开车门跳下车，左右张望了一下，朝着车前一片林子走去。
其余的年轻人虽然不怎么尿急，可也纷纷下车跟着第一人朝着林子走去。
车上一下空旷了一起来，老李赶紧扭动了一下身子，起身走下了车。
本来只能坐三人的座位硬生生挤进去了五个大汉，老李又是最边上的，整个人被挤得动都动弹不得。
下车后，老李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头都在噼里啪啦作响，随后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包被挤得皱巴巴的软白沙抽出一支，靠在车门上就抽了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乡里的路没有路灯一说，如果不是车灯还亮着，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出去拉尿的人也渐渐回来了，一直到最后一个人借着车灯慢悠悠的从林中走出，老李才上车，他没有再去最后一排坐着，而是换到了第二排。
“真墨迹。”所有人上车，小王又抱怨了一句。
突……突……突
小王扭动了一下钥匙，车没有发动起来。继续重新发动，车子还是没有启动，一连启动了四次，面包车才发动起来。
挂上挡，刚想松离合出发，小王盯着大灯照着的林子，“那是不是有个人？”
林中似乎是站着一个人，太远了小王看不清切，不知道是不是树的影子。
“好像是吧。”前排的两个年轻人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下。
后排的年轻人也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向小王说的方向看去，有人说那是个人，有人说是树的影子。
小王扭头，“人都齐了没有啊。”说着他就一个个数了起来，十二个，一个不少。
“司机，司机。”突然，前排一个年轻人伸手拉着小王的衣袖，手颤抖的指着前方。
小王被年轻人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立马就把小王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像人又像影子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他们，现在借着面包车的大灯，小王已经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这哪是什么影子，分明就是一个人，一个在林中身穿大红马甲，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老太婆。
老太婆死死的盯着面包车，头顶湿漉漉的头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只漏出一双眼睛。
车里所有人顿时吓坏了，几个年轻人甚至打起了摆子。
这附近没有任何人家，突然出现的这个老太婆他们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李也看到了这个老太婆，他当即皱眉，他父亲以前是村里的木匠，所以对于这些诡异的东西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看着一车慌张的小伙子，老李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只听他朝着司机小王小声说着：“司机，这肯定是鬼，赶紧走吧……”
小王慌张的点头，当即就想开车离开此地。
“不能走，走了都得倒霉！”
小王被老李突然的话吓了一跳，面包车也随着他的紧张熄火了，车灯也熄灭了，四周瞬间失去光明，变得死寂一片。
“发车。”老李提醒一句。
小王木讷的点头，重新发动车子。
车灯照去，那个老太婆还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
“你们刚才去拉尿，有没有看到附近有坟头？”车子发起，老李向着车内所有去拉尿的人问道。
车里的年轻人面面相觑，片刻齐齐摇头，其中一人出声：“没，没有吧，没看到碑啊。”
“不是每个坟都有碑的。”老李解释一句，“下车吧，如果是你们在别人坟头拉尿，不去道个歉她估计会缠着你们一辈子。”
说完，车上的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括司机小王都没有打开车门的意思。
老李推了推第二排靠门的年轻人，“开门，下车。”
老李的话不容辩驳，年轻人颤颤巍巍打开车门，却始终不下车。
老李伸手一把将年轻人推下车，又把自己前面一人也推下车，这才下的车来。
说来奇怪，车上看到的老太婆，在他们下车就不见了。
顿时先下车的两个年轻人松了口气，赶紧把车上其他人叫了下来。
“我带他们过去看看，你在车上不要熄火。”老李和小王说了一声，带着下车的年轻人就朝着刚刚他们拉尿的地方走去。
也许是人多，前面还有一个老李带路，也许是老太婆不见了行踪，年轻人们稍稍镇定了一些，紧紧跟在老李身后。
“果然。”看着一个突起的土丘，上面还散发着丝丝骚味，显然不止一个人在这个上面拉了尿。
“你们跟着我做。”老李在土丘前站定，扭头朝着身后的年轻人们说道。
在土丘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双手合十，“小子不懂事，惊扰了你老人家，还望你老人家莫怪。”
“小子不懂事，惊扰了你老人家，还望你老人莫怪。”年轻人们在老李身后纷纷跪下。
“小子在这里给你老人家赔罪了。”老李说完恭恭敬敬朝着土丘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头。
等到年轻人们全部做完，众人重新回到车上。
车灯照耀下，那个头发湿漉漉的老太婆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李独自一人坐在了副驾驶，倒不是他自己要求的，而且年轻人们带着讨好将他推进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