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好像一场梦

2022-08-18 12:00:22

纯爱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才十八岁,那年冬天,我出生了,是个男孩,父亲和奶奶都很开心。

由于是未婚先孕,母亲很想要一个婚礼,于是在我出生的第二天就跟奶奶说:“生了个儿子也算立了个工,我就是想补办个婚礼,可以妈?”“行,没问题。”奶奶几乎是秒答。

第三天,父亲去矿上干活,挣钱补办婚礼,让奶奶在医院看着妈妈,到了晚上,左等右等,硬是等不到父亲回来,这可把一家子人急坏了,大晚上的,去矿场上闹,才发现父亲已经躺在了一排人的中间,一排冰冷没有温度的身体,矿场的势力大,平常百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母亲就抱着父亲的身体在雪地里躺了一夜,谁都劝不住。

第四天早上,母亲又住进了医院,已经被冻的快没有意识了,手术台上一直昏睡着,叫着父亲的小名,就这样,母亲成了寡妇,也再没办过婚礼,也没有给我喝过奶,奶奶只好抱着我去路边买鞋,都是一针一线编出来的好鞋,挣了的钱都给我买奶粉喝,好不容易才把我养大。

七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孤儿,直到母亲来接我回家,奶奶坐在炕头上,生了病,给我讲着当年的故事,父亲死了,母亲治好病就不辞而别了,我看着奶奶,想留在她身边,她却说让我跟着母亲去过好日子吧!

离别那天,我一直哭,一边吼一边哭,把嗓子都哭哑了,还是被母亲带走了,看着白发满头的奶奶,我只剩下了怀念的,因为半年后,奶奶走了,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了,才不挽留我。我没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只能跪在那里一直哭,哭了一天一夜。母亲就在旁边守着,等我哭完了,又把我带走了。

如果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让我出去闯荡挣钱,那我很乐意,可事实是母亲挣不到钱也不让我出去,把我锁在家里,更不让我去上学,永远都会说一句话,家里没人在的话就会丢的,我是个守门的,听着这句话,又过去了一年。

第二年春天,我的嘶吼声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说来也怪,那天母亲走后,我像往常一样乱叫乱吼,这时,来视察的市委书记听到了我的声音,村长连忙回到,这是个疯子,别理他,可亲切的市委书记却说,疯子又怎么样?疯子也是人,带我去看看,没有办法,他来到了我的门前,看到了破旧的门,让大家伙把门锁砸开。

于是他们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破烂衣裳,手脚都被锁上了小少年,市委书记开口问我今年几岁?虽然我长期陷入一种精神不太正常的状态,但是我的头脑还算清醒,也可以正常说话,于是我回答今年八岁了,市委书记看我这个说话的状态,立马就批评村长,这就是你说的疯子吗?明明是个正常人,为什么锁起来?你为什么就不管管?国家刚从就是想向新思想过度,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于是,市委书记亲自帮我安排了学校,并让村长每天都来接送我,市委书记在这里住的半年是我最开心的半年,母亲也没办法。

同年九月,市委书记走了,虽然我还是每天可以上学,可是回了家,我还是会被上锁,同学们也开始渐渐冷落我,渐渐的我也习惯了。

小升初的时候,我考上了县城里的学校,当我以为终于要离开母亲的时候,她却打起了苦情戏,离的那么远,每天都见不到你,你也知道娘工作有多辛苦,供你上小学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是掏不出来钱供你上初中了,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想笑出来,可是我忍住了,我向那个学校申请了奖学金代学费,没想到学校竟然同意了。

校长说他会给每个人机会,等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如果我能拿到奖学金,就补了学费,没拿到奖学金就要交上学费,听到这里,母亲就拿起鞭子抽我,依就把我锁上,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的力气很大,可能这是上天唯一给我的天赋了吧?于是我挣脱了铁链,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从她身边逃走,这次她瞪大了眼睛,手里拿着鞭子,却不敢说什么。

上了初中,因为没有钱,一到放假就会去离学校最近的厂子里搬砖,一开始老板是拒绝的,可是他拗不过我这股倔强劲,就答应了下来,我边挣钱一边学习,一学期过去了,我拿到了奖学金,校长也兑现了他的诺言,于是之后的每个学期我都是这样用奖学金代替学费。

母亲会时不时的来看我,但是总不是给我送饭,也不是给我送钱,而是来学校里闹,她看不得我好,总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我也不是吃素的,每次都怼的她说不出话来,她也只好灰溜溜的再跑回家,初中三年过后,肉眼可见的她憔悴了,可是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和往常一样,我还是去上班来挣高中的学费,也是从这时开始,母亲开始向我要钱了,我便与她约定,每月只给他1/3,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依旧穿着破烂的布鞋,洗不干净的衣服,踏入学校的那一秒,无数人投来嫌弃,鄙夷的目光,从前我是不在乎的,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着再多挣点钱,买双好的鞋,换上一件好看的衣服,大概是因为:青春萌动。

高一那年,我遇到了一个男生,是的,我是一个男生,我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可我不会表达情感,更不会笑,人们常说,在一群人大笑的时候,会看向自己喜欢的人,可我很少笑,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尽量不让他发现我对他的情感,因为我不懂爱。

奶奶死后,我的世界里就没有爱了,正是因为我不懂爱,所以我不会表达,也不敢表达,怕伤了自己,误了他,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得到他的一个拥抱,能跟他多说一句话,能和他成为恋人,因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就这样,我平平淡淡的过了两年半,我放不下他,直到死都没放下,可我无法将爱意表达,最后半年,我将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可没想到的是,母亲还是出现了,这一次的她白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可她依旧不依不饶,在学校门口闹,喊着我的名字,全学校的人都听见了,只有我听不见,也不在乎。

直到我看见那个男孩,他是隔壁班的,本来我是如此的坦然,就好像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可当他向我奔来的时候,我慌了,我分明没有暴露什么,可他却只是跑到我的身边,对我说了一句你没事吧,不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加油哇(ง•̀_•́)ง,之后他又跑走了,下一秒,我的眼泪哗哗的流,我没有遗憾了,至少我们说过话了。

高考结束后,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仔细想想,母亲也挺可怜的,还没结婚就守寡了,可能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看着手中被母亲撕的粉碎的通知书,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理由,我累了,我带着所有的怀念和痛苦,跳入了海中,在海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父亲,他泪流满面的向我招手,似乎是等待已久,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可却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睁开眼睛,像父亲奔来。

当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母亲还在家里吃着午饭,她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吃饭,隔天早上她就疯了。

而那个男孩,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跑到跑到大海边,喊到:“我一直都知道的,就算你走了,我也依旧记得,我爱你。”

这一世结束的时候,我18岁,我带着遗憾和怀念,不会回来了。

所有的爱意都会沉入海底,海风也吹不走。

林sk
林sk  VIP会员 小故事寄存者

这一世,好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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