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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时代,谁没点病就成了异类,谁有病不治,简直就是傻子。
商人好似游走于世间的魔法师,他黑色的袍子里,总能变出各种你想要的“礼物”。
他可以有很多重身份。当你需要房子时,他是建筑师;当你需要知识时,他是培训师;当你需要治病时,他自然成了医师。
近年来,他在美容养生业混得风生水起。随着产业规模不断扩大,他对客户做了一些细分。
按摩中心专门接待有腰疾颈椎痛的;美体养生馆里待着的都是脱发发福的;美容院专治细纹眼袋黑眼圈;健身会所里汇集了一批怕早衰猝死的。
有无疗效无所谓,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批人,他们和你得了一样的病,经受一样的痛苦,他们理解你,多余外面其他人。
在这里,生病的人看病,治病的人治人,不用排队,没有医闹,患者和医生第一次实现了大和谐。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到了病入膏肓之地。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大脑开始迟钝,我的视觉不再灵敏,连语言功能也逐步走向衰退。
不出门不恋爱不交际,我把自己幽禁起来,成天泡在网上,以手机为生,我得了网络依赖症。
生了病,没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自然,我也走上了艰难的求生之路。
用了很多偏方,做了各种治疗,收效甚微。
直到有一天,遇见“拾光俱乐部”,我决定最后一试。
(2)
车子从市区开到山脚只要40几分钟。在前台缴完费,办好手续,我跟着一批人上了一辆小型客车。
事先在网上有了解过,俱乐部建在深山密林里,上山要经过一条曲折的盘山路。可我低估了它的曲折程度。
一开始,我很放松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打开窗户,呼吸深山特有的湿润空气。慢慢地,身体开始随汽车忽左忽右转个不停。有时,一个急转,屁股脱离座椅,好像随时可能被抛将出去。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悬崖,我相信,不管落到哪里,活命的概率都等于0。“哐”地关窗户声和“咔”地系安全带声之后,车里没有一丝动静,大家全都屏住了呼吸。
大约二十分钟后,山路开始变缓,拐角渐渐少了,正待松一口气,汽车突然呈90度角向上爬行。此时,我的视线里除了车头以及另一侧迎面擦过的客车,什么都没有。
索性闭上眼睛,让意识随着车身晃动,恍惚间觉得自己将永远没入深山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进山前,网络信号无处不在,各种信息铺天盖地,可我觉得世界是平的;进山后,山、车、人以外,就是自己,世界却开始变得棱角分明。这是什么原因?
正在思考之际,车子停下来,我随着人群下了车,来到一处盆地,盆地四面环山,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此时,已近正午。黛青的房顶上,有白烟袅袅腾起。晾衣杆上挂着洗过的衣物。家家户户门开着,却少见人影。
一起上山的人,不知一下钻去了哪里,眨眼间全都消失了。手机已经上交,没有GPS定位,我只得凭感觉寻找。
沿着村落的主路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一个登山路口。调整好帆布包,鼓足劲往上爬。路两侧的树木直冲云霄,好像在为自己的高龄骄傲。林中不见小鸟,只听得见“扑棱扑棱”的展翅声,那声音听起来很近很清晰。林里似乎藏了一只扩音器,把一切声音放大变清晰。
穿过林子,眼前竖起一排几近90度角的石阶。沿石阶望上去,看到几只欧式塔尖,和网上的照片很像,想必是俱乐部无疑了。
(3)
周一下班回家,洗过热水澡,把自己扔进温暖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