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推理的情书(下)

2021-05-22 00:01:37

悬疑

他坐在钢化玻璃板对面,平静地望着我们。

“都知道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在骚扰我,太烦人了。”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我问。

“所以我就把他杀了。”他说。

“真的吗?”叶煜坤冷冷地说,“你那么聪明,会干这么傻的事?”

封陈不看他,也不接他的话。

“告诉我,”我身子往前探,“是不是还是因为她?”

封陈脸部一僵,没有回答。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为了她?”

封陈嘴角抽动了一下,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

“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我终于控制不住,愤怒地敲打玻璃,“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因为我的失控,这场会面提前结束了。

“你说的她到底是谁?”站在跳桥,叶煜坤问我。

“谁也不是。”我无力地说。

“你们有事瞒我......不只是我,你们在瞒所有人。”

“都是我的错。”我无力地垂下头。

“什么意思?”

“其实......”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封陈作弊的主意一开始是我提的。”

叶煜坤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没错,就是我,封陈虽然聪明,但是英语却差得离谱,是我出主意让他四级作弊的!”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叶煜坤挥起一拳砸向我的脸,我感到舌头一股腥味,便握紧拳头还了过去。

我们俩就这样在地上扭打起来。一个从天桥上经过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后惊叫了一声,紧贴着桥的一侧匆忙地跑过去。

叶煜焜平日里看上去很瘦弱,可是骨子里却有一股蛮力,几个回合下来,我竟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就这样纠缠了许久,也没有能分出胜负,最后两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栏杆,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久没有做过这样剧烈的运动。

叶煜坤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慢慢地朝桥下走去。

“喂,你去哪?”

他依旧默不作声地下了桥。

我把头靠在栏杆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手机响起消息提醒声。

来自封陈的qq,他不是已经在监狱了吗?为什么还能给我发消息?

急忙打开,弹出一条新消息。

“封陈让我和你联系,高新工业园浪琴服装厂见。”

意外的,服装厂距离封陈的村子并不远,我在一间宿舍内见到了和我发信息的男人,他叫来福,一米八几的个头,皮肤黝黑。

“这里就是封陈住的地方?”我打量着这间昏暗狭小的房间。两张上下铺,东西杂乱无章。

“平时工作完就在这里睡觉休息。”他操着浓重的方言说道。

“都做什么工作?”

“就在车间里车衣,没啥难的。”

封陈的床仍在上铺,就像大学里一样,枕头旁放了许多的书。

随意翻起一本,都是考试复习题。

“封哥的脑子好使,干活还不忘记读书考试,换我肯定不行。”

合上书,我回头看向他,“所以,找我来做什么?”

那年那天我去学校北门理发,由于人比较多,出来的时候已经黑了,这时候天空竟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不算大,我便一路小跑着往公寓跑去。

沿路经过一排饭店,一个人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独自坐在路尽头的一家饭馆外,不顾外边正越来越大的雨。

“封陈?”我吃惊地叫道。

这时候雨越下越大,摆在他桌子上的米饭已经被浇成米汤。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着,仿佛这个时候全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

雨水顺着眼镜上框一道道地流下来,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鼻子下边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鼻涕,他张大嘴巴放声地哭着,可是声音又被越来越大的雨声掩盖,就好像是在演一出默剧,看上去有点滑稽。

“外边下着雨呢,赶紧回屋吧!”我拽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拉回屋。

可是他看上去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抬起头望着我哭道:“我该怎么办啊?”

“有什么事进屋再说!”我还在努力地拉他进屋,这时候我浑身也被淋得湿透,不由得感到一阵恼火。

“可是我该怎么办啊?”封陈还在哭嚎着。

“你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愤怒地看向他。在旁边的人看来我们两个这样拉扯,一定会被认为是在打架。

“文荣和李鑫,他们俩走了啊!”封陈不依不饶。

“走了,去哪了啊?”我一时没明白。

“西安。”

“那又能怎样?”我感到不可思议,别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情侣一起去旅游,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忽然想到封陈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两天啊!他们要走两天啊!到了晚上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住在一起啊?”封陈惊恐地望着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像是在跟我求助。

我呆愣在原地,原来他还只是个单纯的小男孩,仍旧痴痴的保护着心底的那一丝幻想,迟迟不肯放手。

“好了,你不要这样了,赶紧进屋吧。”我劝着他。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要阻止他们才行,对了,我去找他俩,现在应该还来的及,我要赶紧出发。”封陈犹如疯了一般地呓语着,转身就想要走。

“够了!”我冲着他怒吼道,封陈被我的声音震地愣了一下,回过身。

“他们俩早就在一起了。”我尽量使用平静的语气。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封陈嘴角抽动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说,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说完后,我就觉得有些后悔,不该用这么大的声音朝他嚷,他又没做错什么。

想到这,我便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推,“进来再说吧。”

封陈猛地一把推开我,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坐回桌子旁,脸上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前方。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静静坐在对面陪着他,过了一会,他将头埋进了胳膊弯里。

雨还在下,不过已经小了很多,这个季节的雨大都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远处门廊下几个躲雨的学生这会看到雨势已经减缓,便一路小跑着往学校方向跑去。

饭馆的老板娘默默地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望向我们。

封陈好像冷静了许多,从桌子上抬起头,可能是因为刚刚头埋在胳膊里的缘故,他的两只眼镜已经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看到这,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封陈也跟着笑起来,摘下眼镜擦了擦,这时我才发现他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我想喝瓶啤酒。”过了一会,封陈看向我平静地说。

我惊讶地瞧了瞧他,没想到他会说这,印象中封陈从不喝酒,喝酒会过敏的,他总是这样解释。

可是现在他的眼神看上去非常坚定,我也就没说什么,朝屋内喊去,“老板娘,麻烦来一瓶啤酒,要常温的啊。”

“来了。”没一会功夫,老板娘就忙不迭地拿着一瓶啤酒两个杯子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还特意瞄了一眼封陈。

封陈没有碰杯子,直接拿起啤酒朝嘴里灌去,才喝了一口,他就弯下腰使劲地咳起来,好像是被呛到了,第一次喝酒应该都是这样的表现吧,我心想。

“不要紧吧。”我伸过头看着他。

封陈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开始干呕起来,他张大着嘴巴,仿佛是要把肚子中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一样,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抬起头,两眼空洞地说。

“没事了。”

文荣和李鑫的婚礼就在明天了,我坐在大巴车上,一旁的座位上放着封陈送她的结婚礼物。

“他说你可能不会答应,但来不及了,还是想请你帮这最后一个忙,把这件亲手做的婚纱送给她。”那天在封陈的宿舍,来福对我说。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亏他能想出来送这样的礼物。

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无奈,还是答应了。其实内心一直有股冲动,想要把一切都告诉文荣的冲动。

可是当真正见到她时,我犹豫了。

她刚刚彩排过婚礼,见到我的出现,掩饰不住意外,当然可以理解,自己并没在邀请名单之中。

“封陈不来了吗?”她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多少变化,被保护的好好的。

“有些事情耽误了。”我搪塞道。

“哦。”文荣缓缓拉开了包裹着婚纱的黑色礼袋。

我不太懂婚纱,只是觉得面前的白色裙纱十分得耀眼,以至于文荣直直地盯着它,盯了好久。

“是他自己做的。”我补了一句。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婚纱,许久才开口道:“到底是什么事,来不了婚礼......”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我打断她。

“对,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她茫然地重复着我的话。

“其实他对我的感情我都知道......我一直心怀着感激,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文荣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我平静地说,“跟你无关,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祝你幸福。”

转身准备离开,文荣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我,“那个,你还记得大学里一个叫王龙刚的同学吗?”

我一惊,回身问她,“和封陈一起被开除的那个?”

“就是他。”

“怎么了?”

文荣咬了咬嘴唇,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许久才开口,“我好像最近见到他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王龙刚已经知晓了那个秘密。所以这才是封陈真正的杀人动机。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我问。

“没有,只是远远地看见他,感觉好像在跟踪我一样......”

“以后不会了。”我打断她。

“什么?”

“他死了。”

文荣惊恐地张大嘴巴,而后露出一副复杂的表情,嘴里喃喃道:“怎么死的......”

“被封陈杀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了。”

我转身,留下还一脸茫然的文荣。

停到门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说道:“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合适,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会穿它吗?”

“一切还没有结束。”

叶煜坤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一同发来的还有一个共享位置。放大地图,我惊讶地发现那里正是封陈的家。

他发这条信息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凶手不是封陈,但愿吧。

旧地重游,眼前的大门依然紧闭。

上前敲了敲门,也没回应,环顾四周,也没有人在。

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位置,分明就在这里。

真是奇怪,怎么敲门也不回应呢?

绕到一侧的院墙旁,我踩着一人高的砖头,顺势爬了上去,翻入院内。

刚落地,脚下就碰倒了一个圆桶,圆桶歪倒在一边,当我看到从里面流出来的东西后,便一个激灵向后跳了一步,是血!

鲜红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桶里流出,我战战兢兢地挪步到跟前,仔细地观察流出的液体,不对,好像又不像血,更像......油漆。

这么一吓,我半个胆子已经没了,抬眼扫了下院子,地上布满灰尘,到处都是落下的叶子,整个院落看上去十分得荒凉。

叶煜焜在哪呢,我的视线里始终没有出现他的踪影。

手机地图上两个带着箭头的圆点这时候几乎已经面对面地贴在一起,他应该就在我的正前方。

猛地抬起头,叶煜焜一定就在这屋内。

暗红色的木门从外边被牢牢地锁着。两旁的对联只剩下残缺的几处残片。

突然刮来一阵乱风,门前的一堆落叶飞了起来,哐的一声响,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右边的一扇窗户正左右晃着,玻璃早已被撞烂,只剩下一个黑窟窿。

我走近窗户,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之上发现一枚崭新的足迹,有人从这进入到了屋内,会是叶煜焜吗?

没有犹豫,我直接从窗户钻了进去。

一阵寒意袭来,现在还是白天,可是阴暗的屋内并没有透进来多少的光线,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发霉的味道,我不自主地用手捂了下鼻子。

挨着窗户是一张床,上边还铺着一层床单,落了一层灰。

这时我注意到床头的一角有被撞过的痕迹,一层黄漆已经脱落,留下一块暗红色的斑迹,像是血迹。

“你来了。”犹如幽灵一样的声音从屋内黑暗的角落里传过来,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

我被吓了一跳,眼睛直直地看向屋子中间看去,等到眼睛渐渐地适应屋内的阴暗,我才发现角落里正坐着一个人。

“叶煜焜!”我大声地叫道。

“没错,是我。”

听到他的回复,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呆着?”想起上次的打架,我没好气地问向他。

“凶手不是封陈,而且我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

“是嘛,他在哪里?”我急切地问,身体挪到客厅。

叶煜焜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就像是从黑暗里面走出来,他头发蓬松,眼窝深陷,深深的黑眼圈说明他昨晚没怎么睡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声音嘶哑地说道:“凶手就在你身后。”

心里一个咯噔,猛地转身向后看去,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怎么会是他?

“我在村子里打听案发那天封陈几点回的家,有村民告诉我他是在差不多11点半的时候回来的。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在11点至凌晨1点,也就是说封陈只可能在11点到11点半半个小时的时间作案。”

“封陈说自己就是从窗户离开的房间,事实真是这样吗?我找到旅馆的后院,警察虽然没有找到目击者,但是当时会不会有偶然的目击者呢,他并不住在这附近,但是在那个时间段内出现在了后院,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我在后院里一边思索一边等待,直到深夜,距离十一点差一刻的时候,一名男子骑着电动车进入了后院,把车子停在一旁,像是在等候什么人。我上去跟他搭话,得知他老婆就在旅馆一楼的面包店工作,由于平时下班的时间太晚,他又担心老婆自己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所以每天晚上他都会来到后院等待老婆下班。”

“偶然的目击者出现了。我问他是否记得21号晚上的情况,幸运的是他对那天的印象还很深。那天是周末,他不到11点就到这里,结果足足等了半个钟头,老婆才从旅馆出来,好像是因为手机不知道放到哪里,为了找手机耽搁了时间,最后才发现是同事错拿了手机。男人就在后院,面朝着旅馆,他说没有见到任何人从窗户里爬出来。封陈在撒谎。”说完,叶煜焜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回身看向身后,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是封陈爷爷的遗像。老人的一双眼睛此时正静静地打量着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没错,他就是叶煜坤口中的凶手。

“我还是不明白,他在那天晚上九点多就已经去世。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跑到旅馆去杀人呢?”我问。

叶煜焜回头看向我,表情有些兴奋,“现场的密室,现在看来,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一开始邱明你就猜对了密室的诡计啊。”

“我?”我情不自禁道。

“没错,正如你所说,双重密室都是死者自己设计的。凶手至始至终就没有进入过那里。”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里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难道这里才是?”

“你在进入院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桶油漆?”叶煜焜问道。

我又想起被自己不小心碰倒的那个油漆桶,“我知道了,王龙刚就是用它在墙上刷下的字。”我一时恍然大悟,眼前再次浮现出那鲜红如血般的颜色。

“没错,王龙刚案发当晚曾经来过这里。床角的血迹,被撞坏的桌腿以及椅子。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搏斗。我想他就是在这里将老人杀害之后,逃回旅馆因伤重而死。”说到这,叶煜焜叹息了一声,“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他在受伤后还能一路返回旅馆吗?”

叶煜焜低头沉思了片刻,“当时凶器还插在身上,在他回到洗手间想要拔出来的时候可能造成了腹内的器官二次受损从而身亡。”

“动机呢?”我还有疑问。

“老人的头部撞到了床角,所以这不是预谋杀人。他偷偷地潜进院子里,被发现后起了冲突,结果发生了意外。”

我轻叹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封陈为什么甘愿顶罪呢?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吧,王龙刚的目标是自己,老人只是被无辜波及到的。封陈对此应该是后悔万分。

“难道当时就没人发现老人死亡的异常吗?”我又想到了那场葬礼。

“那就只能让当时的目击者亲自给个说法了。”

“听说封陈爷爷出事的时候,是您第一个发现的。”

“啊,没错,是我看见的。”回答的人是上次葬礼上见过的一位邻居,她差不多七十岁的年纪,“那天晚上我从外边串门回来,就看见他家院门没关,想着他在屋呢,我就进院子里瞅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在。结果一进屋就看见老头躺在床边,一动不动,像是从床上摔下来,我就赶紧过去看看要不要紧,眼瞅着他嘴角流血,我就出门叫几个人过来,大家伙给他抬到床上,那时候身上还热乎着呢,可等村医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当时屋子里什么样,桌子椅子都是摆放整齐的吗?”我耐心地问道。

高大娘愣了愣神,过了半晌才开口:“我记得椅子不知道为啥倒在地上,而且桌子也是歪的。真是让人可怜,这老头一个人住屋里,都没有人能帮忙打理下屋子。”

“会不会是老人跟谁打了一架?”

“可是没有见到其他人啊,再说,老头都这年纪跟谁打架呀?”

“发现人死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叶煜坤开口问。

高大娘用手拍了下大腿,笑着说道:“报啥警啊,又不是杀人。警察同志那么忙,麻烦人家干嘛啊?”

“不应该先查明死因吗?”我反驳道。

高大娘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我俩,“小伙子啊,你们还是年轻,老头都那岁数了,半个身子已经入土里,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他那棺材已经搁屋子里快半年了,早都已经准备好了,人死又不能复生,怎么死的还能有多大关系啊?”说到这,大娘回身用手指着院子里的一个偏房,“我自己的棺材都准备好了,想着到那天,不再多麻烦孩子们,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的好啊。”

我一脸愕然,她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

“接下来该怎们办?”坐在咖啡馆的桌子前,我问他,“这些东西警察能信吗?”

叶煜坤沉默不语。

“把罪行加在一个死人身上,怎么看都像是在为封陈开脱罪行啊。”我不由得叹息。

“凶器,”许久他才开口道,“如果能够找到凶器......为什么找不到......”

对啊,按照他之前的那种推论,凶器一定是会留在现场的,可是为什么没被找到呢?

“该怎么办才好,一点证据都没。”我窝火地拍了下桌面。

“开棺验尸。”叶煜焜冷冷道。

“你说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盯住他。

“现场曾经发生过搏斗,在老人身上和指甲里肯定能发现些什么。”

“可是,就凭我们,怎么验尸?”

叶煜焜身体前倾,看向我的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敢不敢赌一把?”

我用力地用凉水搓了几把脸,想要赶走还没消失的困意,昨天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没有怎么睡觉。

清晨的村庄就像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静悄悄的没个人影。

顺着通向封陈家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就来到后方的田地。

我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穿行在湿漉漉的土地中,不知觉中已经沾湿了裤腿。

“这能行的通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们只需要挖出棺木,然后立刻报警有人被杀,等到警察看见尸体后,就不得不验尸。”

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地试探。

“如果警察什么都没能找到呢?”我试探着问。

叶煜焜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等待我俩会是什么。

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我低头跟着叶煜焜的脚步不停地朝前方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抬头朝前看去,一颗苍劲挺拔的老树映入眼帘,就是这里了。

可是奇怪的是身前的叶煜焜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是石化了一般。

“怎么了?”我纳闷地问。

“没了。”他说。

“什么没了?”我不解,挤开他朝前看,墓地消失了。

“怎么可能?”

叶煜焜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早该想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到了什么?”我焦急地问。

“火化了。”

我先是一愣,而后脑海里很快想起葬礼时每个人讳莫如深的样子。

“完蛋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能这样结束,一定还有别的出路。”叶煜坤不依不饶,像是在努力地从脑子里搜索任何有用的信息。

“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一脸的绝望。

“只有凶器了,找到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他嘴里喃喃道。

的确,如果能找到凶器,或许就还封陈个清白了,可是它到底在哪呢,“难道是被人给藏起来了吗?”我忍不住说道。

“藏起来......”叶煜坤重复着我的话,忽然把头转向我,“我明白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飞似地朝来时的路跑去。

“你等会我,这么急着干嘛啊?”回过神的我急忙追了过去。

“我想到了!”叶煜焜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没有丝毫停缓。

“你想到什么了啊?”我还是不明白,“你快给我说啊?”

叶煜焜没有回答,疾行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我们就这样一路奔跑着回到了旅馆。

“那个房间还在么,”没等小苏开口,叶煜焜急忙问道。

“你说的是案发的房间吧,警察已经解封了,可是还没收拾呢,你们问这干什么?哎,等一下!”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叶煜坤就径直朝楼上走去。

进入房间,屋内还跟我们上次见到的一样,只是洗手间的门已经坏掉,此时正靠在一旁的墙上。

“玻璃呢?”叶煜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张。

“什么玻璃?”我一边喘气一边问。

“洗手间门上的玻璃。”他头也不回地说。

这时小苏也跟了过来,听见我们的对话,回道:“是保洁收拾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张熟悉的面孔伸了进来,正是上次的那个保洁员。

“怎么又是你们呀,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俩。

“张姐,这地上的碎玻璃是你收拾的吗?”小苏冲着张姐问道。

她出神地看了一会墙上的门,突然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是我捡掉的。那天晚上,你们把门撞开后,我看玻璃被撞烂,就把那些碎玻璃都捡进垃圾袋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工具间隔着呢。”

话不多说,我们赶忙又来到工具间,在狭小的房间里仔细地翻找了几回,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张姐也是一脸纳闷,“我记得放这里了。”说着,她拦住正好经过门口的一个男人,“赵大哥,房间里有一个黄色的袋子,我前几天放这的,你见到过没有?”

从那男人的着装上看去,应该是旅馆的电工。

“你说的是那个装玻璃的袋子吧,我今天下午才看到的,里面玻璃都已经碎了,我就给扔外头的垃圾箱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叶煜焜就一个健步冲出门外,只见在旅馆门口的路边正放着一个箱式垃圾箱。

“没错,就是这个垃圾箱。”跟出来的男子指着它说道。

我们赶忙奔过去打开箱盖,但是里面已经是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辆环卫垃圾车正要缓缓从路口驶离。我暗叫不好,怕是已经被装上了车。拔腿就去追赶前方的车子,终于在车头拦停了他。

满车的垃圾堆满了整个车厢,刺鼻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

叶煜焜爬上车厢钻进垃圾堆里翻找起来,我很快也加入到寻找的队伍。

幸运的,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黄色袋子。

叶煜焜将塑料袋拿出来,慢慢地放在地上。

身旁的环卫工看到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不就是几块碎玻璃吗。”

叶煜焜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将每块玻璃都掏出来,摆放在身前,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手在紧张地抖动。

捡出所有的玻璃,我们便开始一块块地组合起来。

上午的阳光正强,一块,两块,即使很细小的玻璃,也要一丝不苟地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在玩一个拼图游戏。

旁边的环卫工也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摆弄着地上的玻璃,这又引来了一些好奇经过的路人围观。

但这丝毫打扰不到我们的专注,彼此心里很清楚,随着整个图案越来越完整,最后的真相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最后,一块完整的长方形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在干什么。”

“就为了拼一块玻璃。”

“就是啊,也没见缺掉哪一块。”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找到了。”

叶煜焜说话的时候仿佛已经用掉了最后的力气,而在他的手中,手指轻轻的捏着一块狭长尖锐的玻璃,玻璃的形状是一个接近于等腰的锐角三角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冷光。

“多出的一块。”我激动地说道。

“所以说,窗户的玻璃应该是打斗的时候撞碎的。”叶煜焜说道,这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我们来到了城边的郊外,沿着一路铁轨慢悠悠地散着步。

“老人就是用这块玻璃,刺伤了王龙刚,等到他逃回洗手间后,又将这块玻璃拔出扔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和凶器混在一起,最后被保洁员一起给捡走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感慨了一句。

“封陈最近怎么样?”叶煜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他啊,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一笔带过,封尘又要重新走一遍本该早就走完的路。

“还好我们替他讨回了公道,”叶煜坤一脸满足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干这种蠢事。”

是吗,他一定不会干这样的事吗,我心里不由一沉,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个很深的疑问,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封陈真不会杀了他吗,王龙刚肯定是知道了我们一直保守的那个秘密,而且他已然把目标对准了文荣,王龙刚出现在旅馆中是不是封陈之前就约好的呢,那时的他就已经动了杀心吧?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赶走了这种阴暗的想法。

远方一辆火车疾驰而来,悠扬的笛声警示着我们要赶紧离开轨道。

两人一路小跑爬上一处山坡,叶煜坤凝视着飞驰而过的列车,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考试里作弊?”

我沉默不语,看着远方的越来越沉的乌云,感觉到风雨欲来。

“到底为什么啊?”我愤怒地拍着封陈的门,“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已经找过王龙刚了,他根本就没见你。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我又用力地捶了几下门,巨大的动静引来楼栋里其他租户的注意,有人打开门伸出头往这边看着,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爷爷,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这么做值得吗?”

“真是个废物,她连你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竟然愚蠢地什么也没发现,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听见没,封陈!”我怒吼道。

旁边的几个租户就像是在看一场独角戏一样盯着我。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去找她,我去告诉她,让她自己看着办吧。”说罢,我转身就要离去。

“邱明!”他终于出声了,我回过身,看见门并没有打开,“算了吧,不要再让一切变得毫无意义,我不会承认的。”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怒火传遍了全身,最后咬牙切齿地吐出来几个字,“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出来公寓楼,我呆呆地坐在马路边上,一直坐了很久。

考试正在紧张的进行中,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

忽然,监考老师停在一个考生旁,弯腰捡起一只橡皮,她拿在手中仔细一看,顿时吃惊不已。

转身看向身旁的同学,老师厉声问道:“这是谁的?”

刚才还在聚精会神答题的学生们都被这一声质问吸引,抬头望向这边。

封陈充满担忧地看着身后的文荣,只见她颤抖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脸庞也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

是她的。

燕荣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这时,从她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泪,沾湿了答题卡。

封陈静静地转过身,藏着橡皮的左手自然地落到文荣的桌子上,他偷偷地把自己的这块橡皮放在上边,然后抬头看向老师。

“你手里的那块橡皮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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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食人蚂蚁上来了!”杜子腾心跳加速,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险境“啊——”杜子腾一声惊呼,余光一撇,是一只白色的骷髅手。他一把拍掉肩膀上的手,扑通一声,那手落入了水中。杜子腾快速逃到老蒋身边,问:“这是什么玩意?”“是一只化成白骨的手!”老蒋盯着水里皱眉。“我当然知道,我是问那手哪里来的?”周继修来不及管那只手,怒喝道:“还磨蹭什么,快走。”回过头却发现蛇群竟然不见了。老蒋也注意到了蛇

阴间路活人避

阴路不走阳间人这个故事发生在王猛的大伯烧头七的那天晚上,自那之前王猛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说,他觉得任何事情都有科学依据,比如诈尸吧,他可不相信“猫卧床,狗趴房,刮风下雨尸诈床”的那些老人们的说法,他觉得那是一种人体静电反应,再比如鬼压床,他就认为是人体沉睡反应。他觉得看风水是迷信,算命师是江湖骗子。但是,发生了这件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可能有些事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且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乡下烧头七,

活烤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最近,城南的一家烧烤店非常火爆,同时也非常残忍。店的门脸很大,门口处拴着几只奇怪的生物,细看之下,是一只只把毛剃的干干净净的羊,这就是烧烤店的特色:活烤羊。夜渐渐深了,只见光头的店老板支起一个直径有一米的铁球,打开铁球,里边布满了尖刺,他把铁球拍的啪啪作响,说道:“好戏来啦。”随后牵过一只羊,嘴里说着:“这羊我们经过洗胃、灌肠都清洗干净了,可以放心食用。”说完一下子

恐怖游戏

那个女孩究竟是人是鬼…… .离奇的穿越 夏天已过中旬,但外面还是骄阳似火的天气。 教室里沉闷的高考氛围压的让人喘不过气,只有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如惊雷般突然乍起。 教室里一行人毫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只有坐在前排的几个好学生正在奋笔疾书着。 陆然聚精会神地看着藏在书里面的手机,最近新出了一个新款游戏:考死。 旁边的同桌捣了捣陆然:“你这是什么游戏?又是恐怖类型吗。” 陆然没有理会,趁着教授不注意时偷偷溜

羔羊

我特意吩咐了老陈只给他打半管麻醉,我要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器官被从身体里掏出来。 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身边,医院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脸上,我眨眨眼,适应着这样的温暖。 我浑身酸痛,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手中,我抬头看着床边的男人。 “你是谁?”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叫李杰。” “那……我是谁?” 李杰愣了一下,很快告诉我:“你叫阿昔,没有亲人。” “……我们真的是情侣吗?”我试探着问。 “当然,咱俩都

一缕白发

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五颜六色的雨伞,都被吞没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中……一束探照光撕裂了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 人群开始涌动了起来,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五颜六色的雨伞,都被吞没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中。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在闪电中时隐时现的某公寓楼顶。 探照光打在一位白衣女子的身上,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用力的张大了嘴巴,似乎说在一句什么话,随即纵身跃下,丝毫没给现场的警察留任何的救援机会。

怪谈村:还魂尸

我缓缓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头昏沉沉的,疼痛欲裂,惨白的天花板在不规则地旋转着 我缓缓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头昏沉沉的,疼痛欲裂,惨白的天花板在不规则地旋转着。 想要站起来,一个趔趄,两腿无力,差点摔倒。 扶住床头,颓然地趴在地上,使劲地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仿佛发馊的肉食,带着腐败的气息,让人恶心。 我勉强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胃里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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