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常苦恼,尤其是朕那年轻的言官非要撞金銮殿上的那根雕着金龙的柱子的时候。
若不是皇叔拉着他,可能他就要血溅大殿了。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朕想让他纳进后宫嘛?咳,这天下都是朕的,一个小小的言官竟敢惹恼朕!朕只想说:皇叔,别拉他,让他撞!告诉他别撞偏了,今天他脑袋不开花朕抄了他全家!
全天下的人都说朕荒淫无度,可谁知道朕活了二十多年依旧是洁白之身?朕没有龙阳之好,也不是断袖,因为朕是铁骨铮铮的——女子。
当年贤妃为与母后争皇后之位,派刺客射杀了我哥哥,也就是当时的太子。
箭上有毒,且直中心胸!哥哥一死,天下便是贤妃与她儿子晋王的了。
母后咽不下这口气,对外声称:中箭而死的是太子的亲妹妹,也就是我,是我以身护了太子。
父皇得知贤妃母子所作所为以后,万分伤心,遂将他的“女儿”风光大葬,提前立下诏书将皇位留给我。而“我”因胞妹之死,万分伤心,闭关三年。
人人都以为死的是小公主,包括我的父王,而真相只有我和母后知道。没人知道那三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开始每天看兵书,学习哥哥说话,学他日常的一举一动,品他爱喝的茶,吃他爱吃的菜,偷偷练习骑射,甚至技艺已超过了哥哥。
晚上还要搂着他的妃子睡觉。哦,不,母后为了防止我露马脚,遣散了所有妾妃。
是的,我活着,是为了另一个人活着,也是替另一个人活着。
每晚我都会缩在被子里望着自己被增高的鞋垫磨出血泡的脚问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
是啊,为了模仿的更像哥哥,我每天都要穿着比正常人厚一倍的鞋子走路,不论多痛,都要极力忍着,只为了让母后绽放失去哥哥后久违的笑容,她久居后宫的苦,我知道,所以我只有努力,为她撑起一片天!
后来,在边塞的皇叔突然回京,狼子野心的他很“友善”地问我:“怎么本王一走三年,你小子还是没长高?”
母后替我解释说,是因为思妹过度,茶不思,饭不香的原因。
谁料他恍然大悟地说:“哦,是这样,太子一定要保重身体,可不能把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让你妹!
只要我不死,谁也别想打皇位的主意!
于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只能含着泪往鞋里在垫两双鞋垫。
我想,倘若有一天,我不是太子了,也不会饿死。可以去杂技圈踩高跷,因为没人比我有经验了......
在我对外宣布闭关的第四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淮江以南发了洪水,灾情严重。二是我那向来“龙体康健”的父皇忽然病重。
母后和我都觉得,现在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我二话没说,便要请旨去赈灾,却意外得到了皇叔的“鼎力支持。”
我知道他并非真心帮我,而是准备看我笑话,但有了他的支持,我去赈灾一事也顺利了许多,可我没打算让他如意......
到了灾区,开仓赈灾,全力治水患,安抚灾民,压下了某些人发动的农民起义,得了个“文武双全仁德太子”的称号回了京。
文武百官也是十分高兴,在他们“有这样贤能的太子是我朝百姓之福。”之类拍马屁的话里见到了我父皇。
我父皇见我如此雷厉风行,自然是十分高兴,于是他这一高兴,便驾崩了。
先皇驾鹤西去,继位的自然是太子我。
于是乎,他们狼狈之奸,开始对朕挑刺。奈何国家被朕治理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让他们哑口无言。
不肯罢休的他们便将枪口对准了朕的后宫。
朕没有皇后,他们便说:“皇后乃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国不可一日无后,就像国不可一日无主一样。”
皇后可是个重要角色,一不小心,也许朕就会被他们送上断头台。
朕以先皇驾崩应守孝三年拒绝了一次,而如今,孝期已满,我又该如何躲过这一劫?
想来想去,朕想到了母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是她将朕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这个谎,由她来圆。
朕跪在太后宫中,身后文武百官跪了一片,情况紧急到了千钧一发。
而朕的母后,正悠哉悠哉地吃樱桃。真不愧是后宫里摸爬滚打的狠手,临危不乱。
朕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故作镇静地说:“母后,儿臣率文武百官给母后请安。”
母后将一颗硕大的樱桃核吐到晋王脑门上后,才缓缓开了金口:“何时如此大的阵仗?搅哀家清梦。”
朕不露声色地擦了把汗,回道:“回母后,是......为了立后一事。”
她这才坐起身来,扶额说道:“是哀家老糊涂了,竟把如此大事忘了,各位卿家退下吧。今日哀家便于皇上商讨出皇后人选,明日早朝公布。”
得到如此满意的答案,百官终于肯走了。
带到奴才们退下关上了门,朕才走到母后身边,轻唤一声:“母后,人都走了。下一刻,母后“噌”地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扶着她那镶满宝石的发型问:“母后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破绽?”
朕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满脸黑线地说:“也就凑合着糊弄文武百官还行,贤妃的儿子和朕的皇叔可不是吃素的。”
母后一拍手说道:“想想刚才贤妃和晋王吃瘪的样子,哀家就高兴。”
“是啊。”朕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不知道当皇叔和贤妃之子知道了儿臣的身份之后会将儿臣清蒸还是红烧。”
母后默不作声,朕索性又补了一刀:“母后还是想想皇后人选吧,今日您吐了她儿子一脸樱桃仁,明天可能是她扔您一脸鞭炮。”
母后捂着那泛了白的皎容,灿灿地说:“九王爷的宝贝闺女凌珑,皇儿可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从小到大,只要她真心掏肺地对朕好。
当年母后宣布我的死讯时,凌珑哭的最伤心,嚷嚷着要开棺验尸,被母后打昏送回了王爷府直至未嫁。
乖乖,母后一生心血差点毁在她的手中,怎么还要把她弄进宫?
母后见朕面露难色,安慰地说:“这世上能信的过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朕闭上了眼睛,认命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太监首领操着他那纯正的娘娘腔读完了太后的懿旨。
午膳过后,朕便见到了这位久违的好友。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几年不见,凌珑出落得愈发水灵了。
朕伸出手,授意她扶朕起身。
她起身抬眸,瞥了朕一眼,杏目瞪圆,惊讶的看着朕。
朕呵呵一笑,对她身后的婢女说:“朕与皇后要有事商讨,尔等退下。”
她跪倒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这下不用担心被皇叔红烧了,真好。
到了晚上,朕与她一同回了皇后寝宫。
她一改往常端庄大方的模样,直直把朕摁到在了龙床上,嗯~朕的小蛮腰。
她骑在朕身上,指着鼻子问朕:“初遥,这么多年你死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那么伤心...呜呜呜......。”
初遥,不错,我叫初遥,可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为太子挡箭的初遥?很久没有人叫朕了,这么一喊,竟把朕叫恍了神。
朦胧间,听到一温柔至极的男子唤我“遥儿”一声比一声强。
天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鬼知道我是怎么让凌珑弄到浴桶里的。因为当我醒来,我就在里面了,而且是被烫醒的。
没被皇叔红烧,差点被凌珑清炖了。
我望着桶里的花瓣,唉,久违的百花浴啊!
凌珑为我绾了一个女子的发鬓,好吧,朕忍了,可她又拿出来了百褶流仙裙让朕穿。
不!宁被杀,不可辱。
朕瞪了双眼望着她:“朕的身份一旦被发现,死的人,可不止你我!”
她不紧不忙的帮我套上衣,说:“今晚皇上大婚之夜,谁敢造次?”
朕将信将疑穿上了衣服,走到镜子前,这是我久违的模样。只可惜,以后陪伴我的,除了龙袍,只有男装。
这是,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朕立刻会意,出灭了蜡烛,抱着凌珑飞上了龙床。借着月光,朕抽出了挂在笼床边上的剑,随即准备战斗。
凌珑拉过了杯子,将我裹了起来。
我轻声问:“你这是干什么?”
她伸手在我脸上拍了一下,说:“不用打,看我的。”
说完便抱了另一床被子跳下了床,先是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弄出“咚咚”声响,紧接着边喘边说:“陛下神勇,臣妾,臣妾惶恐,陛下饶了臣妾吧......”
朕在榻上瞪大了双眼望着她,这样都行......
门外的身影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了。
咳......朕的名节不保了。
凌珑抱着被子又上了床,朕很无奈的问:“话说爱妃怎么知道这男欢女爱之事,难不成......”
“嗨,整天都有宫女从哥哥房里这样叫唤......”她话没说完,又一把扯着我,解释道:“初遥,不是的,哥哥心里中有你,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主动勾引哥哥......”
朕侧过了身,只给她留了个后背,淡淡答道:“夜深了,睡吧。”
她默不作声,不知睡了没有,而我,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朦胧间,眼前又浮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的指腹划过我的脸颊,唤我:“遥儿”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凌珑的哥哥,凌墨辰。倘若当年太子哥哥没死,我与墨晨时至今日,也应该完婚了。
我闺名“初遥”但他一直叫我“遥儿”一想到他,朕的心里就痛,好痛。
今日朕的不顾一切,都是贤妃与他儿子晋王所赐,这份恩情,朕没齿难忘,总有一天,朕会加倍偿还!
第二日,凌珑还未醒,朕已换好朝服。
金色的龙袍映入眼帘,华贵庄严,只是,它不属于朕。
到底是不放心她,朕把皇后喊了起来。结果她睁眼后第一句话是:“差点没把你认出来......”
朕憋笑憋到内伤,只好转过了头,说:“今日早朝举行封后大典,你与朕同去,洗漱吧。”
她被宫女搀扶起来,开始了繁琐装扮,而朕则倚着椅子上望着她。
末了,她遣散所有宫女,掀开被子,自己整理着什么。
朕已等的不耐烦了,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文武百官还等着呢!”
她不紧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平铺在床上,才转身对朕说:“这是臣妾昨日见太后时,太后亲手所交付的东西,臣妾怎敢马虎?”
朕一侧头,便看到了一块白布上有零零星星的血迹。呃,母后还真周到。
封后大典一直在母后与朕的计划中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末了,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太监搬来四摞奏章说,这是丞相大人回乡的奏折,加上今天的口述,不多不少,八十一次。
丞相一边痛苦,一边跪倒在朕的脚边说:“当年唐僧四人去取经,也不过经历了八十一难,怎么老臣回个家也要奏请八十一次......”
你怪谁啊?那么多才人你不保举,你偏保举九王爷之子凌墨辰,你存心给朕添堵,朕怎能让你好过?
正当朕准备再一次拒绝他时,太后派人传旨来,准了丞相的要求。
母后明明知道朕与凌墨辰的关系,这葫芦是装了什么药?
朕再一次抛下百官,拂袖而去。
百官自然不敢说什么,朕这个皇帝很傲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朕同皇后,在太后宫里用了膳。膳毕,朕让所有人都走开了,皇后也没留。
未等朕开口,母后先发制人地说:“皇儿想问哀家丞相之事?”
我微微垂下眼脸,答道:“是。”
母后从头上拔下一根流苏,一边把弄一边说:“皇儿若再一次拒绝不仅得罪了丞相,也会得罪九王爷,如今的王爷中,维护咱母子二人的,也只有他了。”
我并没有急于回答母后的话,而是仔细地瞥了那根流苏一眼。我看清楚后,依旧默不作声,半天后才答:“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那天从太后殿中回来后,我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为此,好几天都没上朝了。
我告诉凌珑,让她以她的名义将凌墨辰召进宫。我要与他见一面。
凌珑高兴的不得了,连忙派人让新丞相进宫,这边又亲自为我梳洗打扮。
朕规规矩矩的活了二十二年,以哥哥的身份为母后活了七年。这七年,足够报答她的了。今日,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认出来了,九王爷腰间有一块玉块,与母后流苏图案一样,看来那件事不是子虚乌有。凌珑召见丞相,也就是她哥哥。我躲在帘后,听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他说:“臣给皇后请安。”
论尊卑,自己的哥哥竟要与妹妹请安,这尊卑,究竟是什么?
凌珑欢喜道:“哥哥不必多礼,妹妹要让你见一个人。”
我缓缓走出来,凌珑拍了拍他的肩膀关上了房门,去了太后宫里。
墨晨走到我跟前,拉住了我的一只手,不敢相信的说:“遥儿,真的是你吗?”
我抑住眼泪,哽咽地回答:“墨晨,是我,我没死。”
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呵,这久违的怀抱。
墨晨抚着我的头发说:“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伴随着热泪的滚落,我道:“我知道还有人等着我,我不敢死,我舍不得死。”
“嗯。”他答道,“很快我就会救你出去了。”
怎么救?不就是谋反吗?
“墨晨,我就是皇上。”
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然后惊讶的望着我,猜的果真不错,他的眉宇与母后真的有几分相似。
“我替哥哥为母后活了七年,而如今,她要杀我。”
“我替她守江山,戒情欲,而如今,她要置我于死地。”
我越是说,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他虽抱着我,可我身子却止不住的发颤。
“别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我一抱推开他竭力吼道:“你怎么护我?九王爷准备谋反,第一件事就是杀我,你是他儿子,你怎么护我?你分明是在骗我!”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说:“遥儿,你信我一次,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我不信,我不信,当年我假死,从出棺到入土,你都没去看我一眼......“我甩开他的手,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床上。
他走过来,坐在另一边,用着几乎是乞求的口吻说:“遥儿,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任性的背对着他,眼泪却止不住。
伴随着一阵衣服撕裂的声响,他说:“遥儿,你看这儿。”
我转过头去,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墨晨的胸口上是一道匕首留下的伤痕,与他光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疤痕虽已愈合,但仍能看出它有多深。
“这,这是......”我心疼的望着那伤痕。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真的想随你去了。可我没能死掉,被父王发现后,用千年人参吊了三天,否则,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是那样认真的望着我,以至于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有人在熏香里下了药!
我努力不让自己看出来什么异样,可尽管我会武功,却也全身无力。
究竟是谁要害我?这一次,是皇叔还是贤妃,有或是九王爷,还是我身旁的这个男人?
我吸了一口气,抬腿就要跑,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平躺在了床上。紧接着,就是凌墨辰这只妖孽无限放大的脸。
他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我不禁倒呼了一口凉气。
墨晨的眼睛宛若星辰一般,闪闪的,煞是好看。可我觉得是这危险的象征。
他嘴角边扯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说:“别乱猜了,药一定是凌珑那个丫头下的。”
朕在前朝后宫,好歹也滚打了二十多年,今日居然栽在这个没脑子的丫头手里,真的是不甘心。
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来...来人...护驾......护驾......”
不料这一喊,他笑得愈发开心,轻挑着我的下巴到:“以后,让我护你,好不好?”
好你妹!若你能护我,我何必小心翼翼和这么多年?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生怕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了
他一边扶着我的长发,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冰冷的东西,插在我头上,喘着粗气说:“此事一成,我便是太子,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好个鬼,朕现在是皇上,你让朕降尊当你的太子妃,鬼才答应。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他温润的唇贴上来,所谓一吻定三生,大概便是如此吧,可我咬紧下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他别过我的脸,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明明忍的那么辛苦,却还要忍着,就像这么多年,自己守在皇宫里一样,你是不是看我伤心你很高兴?”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呻吟了一声,抱怨道:“拜你母后所赐,为了感恩,所以没告诉你。”
他突然袭过来咬住了我的唇,直到有一阵温热流进他的嘴后,他才松开,诅骂了一句:“你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血,我现在真恨你。”
我突然笑出了声,岂止是你恨我?我也好恨自己呢!
“我若跟了你,我将有什么样的名分?是侍妾还是宠姬?”我边解开领口的扣子边问道。
墨晨的眸子暗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珑可是说过每天都有宫女,侍女在你房里夜入昼出呢,告诉我,我是第几个?”
他的手骨节处都攥的泛了白,喃喃道:“又是凌珑......”
朕可是有仇必报的呢!
可他对凌珑的怒气中持续了一秒,又转移到了我身上。
“来,陛下,臣今日就跟你商讨一下您诈死欺瞒微臣之罪!”
他一把扯下我刚才未解开的扣子,现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丞相,你是属狗的吗?
到了下半夜,药性渐渐褪去,待朕刚想还手时,丞相又开口了:“听说陛下还想将言官也纳入后宫?”
呃,其实朕是开玩笑的,丞相不用当真的......
他一把将我从床角拖出来,死死摁着我,令朕无法动弹。朕不是打不过他,朕知识看到他眼里的杀气了......
“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但你要是敢在开这样的玩笑,看我不折腾死你!”
朕......
我起的比他早,换上朝服,坐在床边望着他。
六年不见,他的眉宇更加清秀。是啊,我们都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把爱情当生命了。
是的,我不信他,太后没有把我身份告诉就说明她不想让墨晨救我。
母后以前是九王爷的宠妃,被父皇抢来的,生下墨晨后,母后将他送出了宫,从其他嫔妃那里抱来了我。父王临终前告诉我,皇爷爷一开始属于九皇叔当皇帝,可是九皇叔喜欢我母后。我父皇也喜欢,可是母后只有一个,为了得到母后,他听信了门客阴谋陷害了九皇叔,九皇叔与皇爷爷父子情决裂。
继而登上皇位,强娶弟妻。
父皇他知道母后不爱他,可他太爱母后了,他什么也没说,这一切,是宫里一个老嬷嬷告诉我的。我一开始不信,而如今看来,这就是事实。
我一死,他们一家便团圆了。那我后来的调查中发现,就连原来的太子,也不是母后所生。是父皇与其他妃子的孩子,那个妃子死了,父皇为了扶母后登上皇后之位编的。
我的父皇,竟是这么痴情的人。只是他爱错了人,他爱的人,不爱他。
若九王爷成了皇上,那么墨晨自然是皇位继承人。我知道母后的用意,墨晨因我假死一事险些殉情,一代天子,怎能对一个女子过于用情?而且整件事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她断不会留我,可我不怪她。后宫中,有哪天不见血呢?而且初遥早就死了,再死一次,谁又知道呢?忽然抬头,脖间一阵滚烫,是泪吗?又有多少年,朕不曾哭过了?
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但我的一生,都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无用了,便被抛弃了,所以,我断不会害他。
散早朝之前丞相也没醒。朕依旧和以往一样,罢了朝就去给太后请安。
还未到太后寝宫,有太监来报,有人发现贤妃之子晋王与皇叔正在操练军队。
我转身去了贤妃宫里,贤妃,不,现在也应该尊称一句太妃了。
她见了我,十分惊奇,却还面不改色地说:“皇上怎么有时间来哀家这儿?”
我微微一笑,道:“因何而来你比朕清楚,来人,赐酒。”
赐酒?还是赐死更好听些。
贤妃极力挡拒,被我一脚踢倒在地,灌下毒酒。
她之所以如此不安分,左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了太子与我不是皇后所生。
见她不再挣扎了,我才说:“父皇留给朕的江山,朕会替太后好好守着,您放心去吧。”
她出一口黑血,闭上了眼睛。薨了。
我吩咐下去,太妃旧疾复发,
又转身去了母后宫中,不想,凌墨辰也在。
我先向母后请安,又告诉了她贤太妃去世的事,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抬头。
她问:“为何这样便宜了那个贱人,只赐了酒?”
我起身答:“儿臣收到消息,皇叔与晋王不日就会有动作,毒酒是儿臣亲自喂下的。”
“胜算几成?”她撇了一眼墨晨,又转身问我。
“儿臣正想与丞相商讨,必能成功。”
她点了点头。
凌墨辰说:“国事要紧,臣与陛下先退下了。”
跪安后,我二人去了御书房。
还不等我坐下,只听他来了说:“臣不想与陛下谈国事,臣想与陛下上床上谈事!”
谈你妹!
还好官人都出去了,我还没从他那句惊人的话缓过来,他揽过我脱下了我的靴子。
谈国事就谈国事,你脱朕的靴子干什么?!
“丞相,你这是做什么?”我压着怒气问他。
他把靴子里垫的鞋垫全部掏了出来,一双一双的摆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你都快和我一样高了,垫了这么多......”
我一下子感觉头上好像要冒烟了,一拳便打了过去。
他没有躲,直接跪在我脚边帮我揉脚,我一下突然被他吓到了。
“喂,你干什么,快起来!”
他没有抬头,说:“疼不疼?这样会不会很疼?”
他掌心的温热从我的脚底传到心房,脸很不争气的红了。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可刚好被他看到了,他站起来说:“陛下是在勾引微臣吗?”
我嘴角抽了抽,说:“勾引这么不要脸的字丞相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把我压到在书桌上,霸气的说:“陛下做的出来还怕臣说吗?”
朕:“......”
对视了两秒钟之后,他抱着我边往床的方向走边说:“这里不舒服。”
我跳下来,往反方向跑,谁料他伸手拔下我头上的发冠,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说:“陛下这个样子出去,很让人想入非非呢!”
头发完全散了下来,而且,没穿鞋!
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朕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抱着头发大吼:“凌墨辰,你一定要把我逼死才罢手吗?”
他从后面紧紧环住我,怎么挣也挣不开,他见我不挣脱了,才缓缓开口:“我就是要逼你,把你逼进我怀里,永远都逃不出去!”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不再作声,他将我横抱起,放在榻上。
“睡吧,醒来什么烦心事就都没有了。”
他转身要走,我抱紧了他,抽噎的说:“墨晨,别扔下我!皇叔和晋王手握重兵,我没有胜算,我会死在在他们手里的......”
他转过身,把我的头埋在他的颈窝,笑着说:“别怕,我与父王会帮你的,等你醒来,我便还你一世太平。”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当皇帝,我想当丞相夫人......”
他挑起我的下巴,痴痴地笑:“傻遥儿。”
眼睛又落在我的唇上,他心疼的说:“还疼吗?”
我撒娇道:“疼,疼死了,好疼好疼。”
外面的人还以为这是凌珑咬的,其实他们的丞相大人就好这口!
“我来给你治治。”说罢便含住了下唇。
朕怎么不知道丞相还会医术?
刚想挣脱,却被他反束双手。丞相做事的原则是,只喜欢顺着,否则就霸王硬上弓。
于是,朕又被丞相非礼了一回。
第二日再醒来时,床檐上已经凉了。鞋垫也被他塞回了鞋子,奏折也被他批完了。
我吩咐下去今日不上早朝,太监来报,晋王得知自己母妃暴薨后拥兵造反了,盟军是皇叔。我还知道九王爷与丞相已率领十万御林军前去讨伐。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御花园,坐在石椅上我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天晚上他戴在我发上的流苏。
这竟是......母后的那支。这只流苏有些旧了,想必母后经常带,而墨晨如何得到它的?留给我干什么呢?
......
一月之后
探子来报,九王爷与丞相三战三捷,十天后班师回朝。我当然很高兴,于是一高兴,便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着女装,躺在皇后的寝宫。我自然惊恐万分,而凌珑竟穿着我的衣服坐在床边。
见我醒来,她侧过头模仿我的声音,向素账外吩咐了一声:“皇后已经醒来,你们退下吧。”
待听到关门声之后,她才转过身望着我说:“初遥好好保重身子,你已经有了身孕,哥哥不久便会回朝。”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我不知道应该是喜是悲,因为没有容我多想,当日下午便被母后关进了天牢。
下人们我。取下我所有的装束,包括龙袍,我觉得散着头发实在难看,便拿出墨晨给我的流苏挽起了头发。
母后依旧华丽,缓缓走到我跟前。我行礼说:“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别过头,极其冰冷的扔给我一句:“本宫不是你母后。”
从本宫到哀家,又从哀家到本宫,母后的角色还真是丰富。
我起身说:“儿臣知道,很早就知道。”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你都知道什么?”
我侧过头,淡淡的说:“儿臣什么都知道。”
这一侧头,她便发现了那根流苏,她双手抓住天牢大门的铁链冲我吼道:“那是本宫让墨晨留给心仪女子的东西,怎会在你哪儿?”
我默不作声被过身去。
一旁的太监问:“娘娘,这酒和白绫......”
“你先退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流苏的背后故事墨晨告诉过我,这是送给心仪女子的信物,如若赠与的女子死了,男子也绝不苟活。
这流苏,是墨晨给我的保命符。原来,他知道母后会杀我灭口,所以,他在用自己的命威胁他的亲生母亲。
在天牢里也挺好的,不用上早朝,可以睡到自然醒。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而且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折腾,凌珑每天偷偷给我送吃的,甚好,甚好!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度过了几天,只知道有一天,九王爷突然来了。
他见我的第一句话是:“晨儿那小子告诉朕治理国家的皇帝是个丫头,朕一开始还不信,可如今,朕信了!”
如今的九王爷早已脱下戎装,换上来龙袍,眉宇间有着不可名状的傲气。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我问她:“陛下何时娶母后?”
他收起笑容,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
我平静的望着他:“自从顶了哥哥的位子后,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左不过一死,陛下娶了母后,我也就没有牵挂了。”
“可朕不舍得让你死,你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将国家治理的这么好,朕很欣赏你。”
我低下眼睑轻笑,没有作答。
“她要杀你,你还护着她,可见,你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子。”
我不是护着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逃不过罢了。
可现在,我想为了孩子赌一赌。
我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他面前,求道:“陛下,初遥不想死,初遥有了墨晨的骨血。”
他一惊,随即问道:“当真?”
“已二月有余。”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要当皇祖父了~”
我问:“陛下,我能问问您让我留在墨晨身边的原因吗?”
他呵呵一笑:“你可以帮他治理国家,可以替他分担国事,最重要的,你可以帮他生孩子。”
我:“......”
“遥儿,遥儿......”
是墨晨!
他见我梨花带雨的跪在牢里,一脚踹开了门,抱起我就走。
九王爷大喊道:“放肆!你个逆子!见了媳妇忘了爹,哎呀,朕怎么会有这么个不孝子......”
我在墨晨怀里失笑。
可我最终也能没当上丞相夫人,因为太后与皇上相继“驾崩”,九王爷登基,墨晨成了太子爷,我有怎能是丞相夫人?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番外:我穿上素色长裙,身上已微微发胖,凌珑扶着我站在梧桐树下等墨晨散朝。
他穿着皇袍,长发飘飘,眉宇间,又多了一丝成熟,他撇开凌珑,扶过了我,问:“等久了吧?饿不饿?小家伙乖不乖?”
我望着他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无声地笑了笑。
凌珑气嘟嘟的望着我说:“皇兄的眼里只有皇后嫂嫂,没有后宫嫔妃吗?”
墨晨一手护着我一手附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头也不抬的说:“朕眼里连你也没有,又怎么有她们?”
凌珑一边跺脚一边说:“驸马都和我说了,高丽国派人和亲了,嫁的是最美的那个公主!”
他抬头望着我,孩子气地问我:“皇后希不希望朕娶呢?嗯?”
我撇开他的手,转过了身,凌珑连忙扶住了我,我边走边说:“你自己看着办呗,漂不漂亮和本宫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本宫睡!”
墨晨压力很大呀,谁家皇后当过皇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