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2022-07-05 00:02:25

志异

皓月当空,我迈着细碎的步伐跨过坟地,趟过河流,来到一处豪华的洞府。感谢造物主,它的鬼斧神工让我暂时有了安身之所。

从古到今,像我这样有情怀的文化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穷。要不是穷到身无分文,我也不会跑到这个山洞,细数那些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碾碎了我良心的骗子们。

我特别感谢他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我知道他们的祖先一定就住在附近的公墓里。每每睡不着觉之际,我就向骗子们的八辈祖宗控诉他们的子孙后代有多么丧尽天良。

在这个高级山洞里连着住了几天,引来不少围观的“群众”,尽管我努力把它们想象成人,但它们的长相真真切切地打破了我的幻想。要搁一般人,早被这些孤魂野鬼吓跑了。但我不一样,我有情怀有文化,我得努力和它们打成一片。

起初那几天,我一直被石头打,各种各样的碎石从四面八方飞来,每次我都不还手(主要是我真打不着它们)。也许是我的行为感动了它们,终于,我听到一个幽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姥姥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这地方是我的!我的!你没来之前我住这儿,你这是人占鬼巢。”

听到这句话,我羞愧地低下头,要不是穷得没办法,谁愿意跑这鬼地方惹是生非?我主动腾出一半儿的空间给这个面目狰狞的青面獠牙鬼,表示可以共同居住。见我言辞诚恳,这鬼也没再为难我。一来二去,我和它渐渐熟悉,对它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它叫姚不到,是个离群索居的孤魂野鬼。

姚不到对我能见到鬼表示出强烈的好奇心,为了我俩和睦相处,我特意编织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骗它,它倒是也没怀疑。说到底,我还是不想把夜先生的事告诉别人,更何况对方连人都算不上。

就这样,我在山洞里住了半个月,总算找到一份兼职,得到一个临时住所,我再也不用在这里看姚不到的那张臭脸。

临别之时,我给姚不到留下手机号码,让它缺钱就联系我。虽然我也不富裕,但还是比它强那么一点点儿。姚不到说它可能快去人间客栈了,怕是没机会联系我。我俩含泪分别,从此天各一方。

万万没想到,分别后的第二天,姚不到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借钱。当初我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它还当了真。此后的日子,它隔三差五就找我借钱,我怀疑自己遇到了鬼骗子。为了不被它骚扰,我果断换了电话号码。

清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姚不到竟然找上门开口向我求助。看它两行清泪的可怜样儿,本想拒绝的我竟然心软地答应帮忙。就这样,我本不顺利的人生变得越发坎坷。

我叫裴钱,经常被骗,本就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自从有了姚不到这个鬼朋友,我好像比以前更惨了一点儿。

姚不到说它在去人间客栈报道的路上被人骗了,由于这个坏人长得特别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它一时放松警惕,差点就栽在他手里。骗它的人叫唐三角,长得特别像吴彦祖。

听到这里,我相信姚不到没有骗我。平时我走在街上,经常有陌生人“认出”我就是吴彦祖。我不承认,他们就唾弃我,这让我十分苦恼。

“他咋骗的你?”从小经历过各种骗术的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再次提起这个伤害姚不到内心的话题。

姚不到抹了抹眼泪,说起被骗的经过。

昨天晚上,姚不到收到来自“人间客栈”的通知,这就意味着他这个孤魂野鬼有主人认领,从此告别流浪生涯。

姚不到兴高采烈地上了路,在十字路口遇到一个迎风撒钱的男子唐三角。姚不到问唐三角他可不可以拿些钱走,唐三角点头说可以,但他有个条件︰姚不到必须和他赌一次.要是姚不到赢了,这些钱全部都归它,反之,姚不到的钱归他所有。它一时财迷心窍,抱着必胜的决心和唐三角赌了一次,结果输了。

事后,姚不到觉得自己被唐三角设局欺骗,便趁着唐三角不注意逃跑了。但是,对方一直没放弃对它的追捕。现在鬼市上已经贴出悬赏通缉,很快就会有热心同伴说出姚不到的所在,再次被抓回去就是分分钟的事。考虑到这事和人有关,他只能跑来向我求助。

我现在镇守便利店库房重地,此地易守难攻,唐三角想夺门而入并非易事。只要我们不出去,他就进不来。朋友一场,看它摊上事儿我也不能不管,躲过一时是一时。但姚不到不这么想,它觉得它当了这么多年地府孤儿,现在总算有亲人来找它,它必须得去人间客栈报道。

“那你啥意思啊,让我送你去?”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多穷你还不知道?这工作要是辞了,咱俩就得上路要饭啊!”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姚不到打着节拍深情念白,我竟然不争气地唱出声来:“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裴钱,今后你就是我大哥,我俩生死相依。”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冥币说,“我的就是你的。”

“不,你的还是你的。”我诚心诚意地说,“大哥暂时还用不到。”

我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走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下坡路。我带着姚不到上路,去找它口中的“人间客栈”。本来我手里就没什么积蓄,路费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兜里没钱,肚里没油,我眼巴巴地看着路边的烧烤摊,不时地吸吸鼻子。

“真香啊!”姚不到咽口水的声音明显超过了我,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靠向烧烤摊。

我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单纯地想闻闻肉味儿。眼尖的店家小姑娘一脸热情地扑了过来,声音里不知道加了多少蜜。没有一点点儿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她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成为吃霸王餐不给钱的臭无赖。

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趁乱逃跑才是上策。我瞅准了时机,趁着小姑娘不注意,撒丫子就跑。也许是吃得太饱脚底板发软,还有可能是做贼心虚脚下无力。我竟然被一个奶茶杯子绊倒,摔了个狗啃屎。这下我的逃跑计划彻底败露,小姑娘带着三五个壮汉将我团团围住,一定是要把我扒光了当街示众。

危急时刻,我一把推开挡在正前方的小姑娘,试图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路。就在我触碰到小姑娘衣襟的一瞬间,她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等我缓过神来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幕太熟悉了,不久前,我就是这样被一个中年妇女讹得裤衩都不剩。

“死人啦!”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围观人士瞬间鸟兽散。

我挪到小姑娘跟前,看着七窍流血的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试探她的脉搏。还没等我碰到小姑娘的脉搏,就被另一只手拦下。我抬起头,盯着拦住我的这个男人,他低声说了句:“夜先生想见你。”

听到这话的我二话不说撒丫子又跑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夜先生。

逃跑的路上,我一直安慰自己:我只是碰了小姑娘一下,她的死绝对和我无关。周围的人可以为我作证,我只是吃了霸王餐,没有杀人。法医的验尸报告也会为我作证,她的死绝对和我没关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突然发现一路上和我搭话作伴的姚不到不见了。当初我给它留过电话,可它没给我留过联系方式,丢了它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找。说好了和它一起去“人间客栈”,它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地半路丢下我?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为一个鬼魂的背信弃义恼火不已。想当初,算命的给我算卦,说我打小见鬼,阴气极重,注定孤独一生,我还把他给揍了一顿。眼看着这些年流水而逝,我竟然真的一路孤独。好不容易混上个不嫌弃我的鬼朋友,如今也离我而去。

我背靠垃圾桶唉声叹气,为这些年的坎坷抹起眼泪。眼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也越来越黑,我却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只能蹲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看过往的幽魂。莫名其妙的,我竟然又想起了夜先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更是我唯一的仇人。

也许是我的位置太过隐秘,对面胡同里那两个抽烟的男人竟然没发现我的存在。虽然听不清他俩在说啥,总觉得他们没谈论啥好事,不然不会笑得这么骚气浪荡。我赶紧起身,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没等站起身,那两个男人竟然向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再次蹲下藏好,静观其变。

两个男人走到一半儿停下脚步,拦住人行道上的一位姑娘问路。姑娘也是个热心肠,仔细把路线告诉他俩。

高个的男人说太复杂记不住,请姑娘用笔记下来。说着话掏出纸笔递给这位姑娘,姑娘接过纸笔还不到半分钟,身子突然失去重心而栽倒。两个男人分别架住姑娘的双臂,朝着那条漆黑的小胡同走去。我见势不妙,“嗷”地一声冲了过去。两个男人吓坏了,还以为谁家藏獒放了出来,二话不说丢下姑娘就跑。

我扶起姑娘摇了半天,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急了,冲着她“啪啪啪”几巴掌下去,她终于醒了过来。

“你傻不傻,这黑灯瞎火哪儿有正经人问路,那两个坏蛋摆明了就是意图不轨。”我以热心长辈的语气教训起姑娘,希望能提高她的警惕。

没想到,姑娘“噌”地蹿了起来,左右开弓赏我两记响亮的耳光。

“姑奶奶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有人对我意图不轨,你出来捣什么乱?”姑娘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得我差点自杀以谢天下。

姑娘骂着骂着突然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我大咧咧地挥挥手,示意她不用介意。想必这姑娘也是遇到了伤心事,我一个爷们儿受点委屈也无妨。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姑娘开口说她家就在附近,想请我去家里喝杯茶算是答谢。我真想蹬鼻子上脸问问她能不能留宿我一晚,就是没敢。

我以为自己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不会对我心生歹意。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同伙。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家伙,分明就是我刚才在烧烤摊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此刻,他手里攥着的红线上拴着的不就是姚不到吗?敢情这一男一女连人带鬼都不放过呀。

“裴钱,你终于来救我了!”姚不到哭天抢地,拼命挣扎着扑向我。要不是有绳子拴着它,它肯定糊我脸上。这一幕实在太感人,无端让我想起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黄狗。

“哥,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打算以身相许,以后不用你管我了。”姑娘突然挎住我的胳膊,示威似的扬起下巴。

我的视线在男人和姑娘之间盘旋,气氛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眼下可不是我好奇这兄妹俩之间发生过啥故事的时间,我必须抓紧利用手里的优势资源逼对方放了姚不到。一旦错过这机会,我怕是跪下来哀求都没用。

我心一横,动作麻利地从兜里掏出匕首抵住姑娘的下巴,威胁男人放了姚不到。姑娘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好几十圈都没能掉下来。虽然我这种不宣而战的方式有点不厚道,但为了救出姚不到,我宁可做个卑鄙下流无耻无情的坏人。

男人松开手里的红绳,姚不到迅速闪到我身后,我冲着姑娘说了句“对不住了”。言毕,仓皇逃离。

一路上,姚不到的嘴巴就没闲着,它以每分钟250字的语速诉说自己过去三小时的悲惨经历,听得我云里雾里,脚下一滑,“轰”的一声飞进了垃圾桶。索性,我就呆在里面不出来,认认真真地听姚不到讲它的事。

这一切还要从“不可再生资源回收中心”说起:

不可再生资源回收中心是一家私人企业,这家公司主要从事的业务就是帮助那些对自己刚刚死去不久的亲人抱有强烈执念,迟迟不肯面对现实的客户群,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钱。所以,这家以营利性为目的的公司才会应运而生。

唐三角是其中的一名业务员,主要负责以赌博的方式骗取孤魂野鬼与他订下契约。之后,由部门主管将这些鬼魂―一分配到应该扮演的“角色人物”的肉体中,这就是回收中心所谓的“起死回生”术。

从根本上讲,他们没能力让已经死亡的人类复生,只能让其他的鬼魂进入肉身进行短期“复生”。这种“交易”行为的有效期是24小时,也就是说,24小时后,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将会再次死去,与此同时,替代复生的鬼魂会因违背有关条例而被强制性永久消失。

烧烤摊女服务员就是其中一例,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姚不到成为被二次利用的鬼魂,我将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姚不到被抓以后,从唐三角口中得知全部真相。原来,它从一开始就被不可再生资源回收中心团队选定为目标,包括收到“人间客栈”的通知,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骗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骗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团伙作案骗鬼,真是无耻。

垃圾桶会谈截止于唐三角的出现,我和姚不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爪。我一没他高大威猛,二没他那身降鬼收魂的能力,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地哀求。可我好歹也是个七尺汉子,怎么能做这么愧对祖先颜面的事?更何况,我祖上还是名门望族,我身上还肩负着光耀门楣的重大责任……

就在我全方位思考对敌之策时,唐三角已经把姚不到捆好带走。要不是姚不到的呼救声把我从思维漩涡中拽出来,我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你妹——”我气得直跺脚,半天也想不出下句话说啥。

唐三角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把我妹怎么了?”

“你敢带走姚不到,我就让你永远见不着你妹。”生平头一次威胁人,心里难免怕怕的。好在气势上压倒了唐三角,他被迫停下脚步和我谈判。

“姚不到我必须带走交差,但我可以把你也一并带过去。至于后面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唐三角顿了顿,“别以为你能吓倒我,我只是看在你是我妹妹恩人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我想了想,这种口头威胁再坚持下去也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还不如就坡下驴,努力寻找更好的办法。

一路上,我努力和唐三角套近乎,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么没人情味的家伙,只能利诱。我摸了摸兜里那三个钢蹦,实在不行只能去赌了。

“我头一次看见有人为了鬼劳心费力,你俩是什么关系?”唐三角上下打量我一番,“不良癖好?”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地揍他一顿。

唐三角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默认了他的猜测,瞬间脑洞大开,几乎要把我描述成一个好鬼色的大淫魔。

没办法,我只好诚恳地向他解释我为啥要这么在乎一个鬼朋友。说起来,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赌王,倚靠赌博发家致富的祖先们并没事先告诉我,赌运到了我这一代就开始有了惊天逆转。时至今日,我虽然可以逢赌必赢。但是,我每赌一次,我身边的人就会少一个。

自打我从算命的口中得知这个“诅咒”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赌博过。可是,我依旧没有朋友。直到姚不到的出现,我才发现人生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凄凉。所以,我一定要拯救它,就像拯救我自己一样。

我差点儿被自己的煽情故事感动哭,唐三角竟然云淡风轻地飘来三个字——“真矫情”。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挥起拳头。虽然结局还是我被他给揍了,但我胸中的一口恶气总算得以释放出来。

唐三角说他只是行动派小角色,即便他肯放过姚不到,姚不到依然逃不掉被追杀的命运。所以,我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他,而是他的BOSS夜先生。

最初听到夜先生这个名字时,我还以为只是“巧合”,仔细问下来,发现唐三角口中的夜先生的确是那个从小抚养我长大成人的夜先生。三年前,我还尊称他为“义父”。要不是那个算命的瞎子一语道破天机,我到现在还在“认贼作父”。

说来也是天意,我无意中碰到那个算命的瞎子,就让他摸了骨相,他说我本注定大富大贵,此生坐拥金山银海。要不是被人有意改了命,坏了祖坟风水,我不会混到现在这么惨。

他说这些话也就罢了,他还说这个“奸人”就在我身边,还是我的至亲之人。除了夜先生,我再无亲友。

我能容忍瞎子信口雌黄地说我,但绝不能容忍他污蔑夜先生。于是,我俩大打出手,直到夜先生出面并承认这一切都属实,我仍然无法相信夜先生能狠毒到这种地步,他竟然把他们那一代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听闻真相的那一刻,我逃跑了,这一逃就是三年。现如今,我为了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他。

夜先生见到我,并没表现出太过惊讶,似乎早料到我会见他。寒暄几句之后,我直奔正题,希望他能够放过姚不到。

夜先生笑看着我:“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姚不到的身份?”

我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按照常理,此时此刻他一定会表达这样一种意思:姚不到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这样才能带给我足够大的打击,导致我精神崩溃。可他忽略了一点——我从小到大都能见到鬼。

我虽然没什么“人类”朋友,却有不少幽灵朋友。常年住在公墓附近与鬼魂为伴,我比任何人都能看清它们的内心。因此,我相信姚不到的鬼(人)格,他绝对不是那种吃里爬外的鬼。

“这样吧,你和我赌一局,你赢了,姚不到可以被你带走。”夜先生说,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差不多了,好戏就要上演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大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冲进屋子。我赶紧指着夜先生说:“叔叔阿姨,就是他骗了你们。”

我相信这群上当受骗的家属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夜先生,以诈骗犯的罪名将他送进牢房也算实至名归。

说起来,这个狠招还是唐三角告诉我的。这位内心柔软吃里爬外的汉子最终还是败在我和姚不到的友情之上,偷偷把制衡夜先生的办法教给我。所以,我才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地完胜夜先生。当然,我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相比留在狡诈的夜先生身边,我更愿意去守护唐三角那个胸大无脑的二次元傻妹妹,这便是我俩的“幕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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