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家有个儿子

2018-12-27 11:23:20

灵异

好多年之前了,我刚上小学一年级,我们家住在北方一个偏远的小镇。我爸爸开了一间木铺,亲自出任掌柜的,也就是时下说的老板。

木铺是个小手工作坊,除了做些柜子箱子桌椅什么的,最主要一项,是做棺材。由于是生老病死的需要,而且小镇仅有我们家这间木铺,算是专卖店,棺材的营业额,成了主要收入。

做棺材,最后一道工序,是刷颜色,然后画上些花草,五彩祥云,写个福字寿字什么的。高档点的,得画人物,比如八仙里边的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或是像戏台上的杨贵妃、红娘这些美女。

承担绘画任务的,是一个姓齐的画匠。不到五十岁,没有家,是个单身狗,用我们那儿的土话,叫光棍儿。

齐画匠念过《千字文》、《唐诗三百首》,张口也会带出个之乎者也。他还会吹竹箫,晚上下了工,脱掉沾满颜色的围裙,换上一套干净衣裤,拿起一管系着一条金黄色穗子的竹箫,会吹上一阵子。

他演奏的场地,就选在摆放着十多口已经是成品的棺材的大堂里。仅有的一个窗口,飘进一片幽暗的光,照着他坐在木凳上佝偻的身影。

他说他吹的是《孟姜女哭长城》、《梁祝化蝶》什么的,可我听着全是一个调调,那动静的确像哭,呜呜咽咽的,好像都能看到眼泪。特别是从棺材旁边发出来,更吓人,我听着脊背总是发凉。

他喜欢看女人,一有闲功夫,就倚在店门口,盯着路过的女人,特别是我们学校两个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一从门前经过,齐画匠马上放下画笔,绝不错过欣赏的机会。

没想到,他在女人身上,搭了一条命。

有一天,我老爸发了火,把帐房那张桌子差点拍散了架,宣布要炒齐画匠的鱿鱼。原因是齐画匠逛了窑子,违背了店里师徒一律不准跨进青楼门槛的铺規。

在老爸眼里,齐画匠是个人才,在县城里也难找出第二个。可他失去了手艺人应该有的品德,不能因为是人才就该原谅,还是像戏台上唱的,挥泪斩马谡,一甩手,辞退了齐画匠,叫他走人。

当晚,劈雷闪电的,齐画匠捲起铺盖卷,拿着那管竹箫,顶着倾盆大雨走了。

可是,第二天一开工,最先进大堂的一个木工师傅发现一口棺材盖子给挪开了,往里一看,“妈呀!”大叫一声跑出来,哆嗦老半天,才指着大堂说齐画匠躺在棺材里。

齐画匠就这么走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父亲把那口棺材送给了他,然后埋在西门外的乱尸岗子里。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管系着金黄色穗子的竹箫。

就在送走了齐画匠的深夜,有人起夜上厕所,忽然听见大堂里响着呜呜咽咽的箫声。虽然刚撒完尿,裤裆又湿了一片。他跑回屋子,叫醒两个人,到大堂外面侧起耳朵听,竹箫声真真切切地响着,他们吓得浑身发抖,一夜也没睡着觉。

老爸壮着胆子,一连三天,三更半夜的站在大堂外面,果然听见箫声一连响了三天。他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死了,也不管怎么死的,人死了,到底是件不幸的事。齐画匠又是一个看重体面的人,说不定觉得后事办的潦草不满意,所以才来闹鬼。

第二天,赶紧去庙里请来一帮光头和尚,身披袈裟,敲着铜罄和木鱼,在大堂里哼哼呀呀地念经唱曲,为齐画匠祈福超度。完事之后,老爸亲自带领几个人,到了坟地,在齐画匠坟头上加上了厚厚的黄土,修整得有型有样的,又栽了一棵小树。折腾一整天,可半夜,棺材里照样传出箫声,更清楚,更刺耳。

我们这个镇子,很小,在十字街口放个屁,所有人家都能闻到。我家棺材里闹鬼的新闻很快便家喻户晓,还一传十、十传百的,周围一些村屯都知道了。哪家有人死了,宁肯多跑出几十里地,去别的镇子买棺材,也不敢登我家木铺的门。

我老爸本来是个挺有主意的人,可眼下的情形让他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候,没想到又雪上加霜,原来跟着齐画匠学手艺的小李子突然疯了。他不吃不喝,两只眼睛直愣愣的,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师傅,我混蛋,害了你。你等着我,我去找你,找你。”

这个小李子,才十六岁,挺机灵的孩子,学画用心,又特别尊敬齐画匠。那天就是齐画匠领着小李子去的妓院,他给小李子买了一包瓜子,让他蹲在墙根,一面磕瓜子一面等他。齐画匠消完魂了,回来的路上特意嘱咐小李子,这事跟谁都不能说,祸从口出,切记切记。

可小李子毕竟是个孩子,当新奇事,偷偷告诉了另一个学木工的徒弟。这个徒弟又偷偷告诉了他师傅朱木匠,最后,我父亲知道了。

齐画匠一死,又总回来吹箫,小李子意识到自己惹了祸,精神一下子崩溃了,成了疯子。老爸摸透了小李子的心病,把他叫到跟前,抬手给了他两个大嘴巴,扯起嗓门喊,“小李子!小李子你听清楚,好手艺人要有好德行,绝不能干寻花问柳的勾当。你师傅犯浑做错了事,不怪别人,你说出来,应该,用不着怕这个怕那个的。”说完,摸摸仍然发红的小脸蛋,问道:“疼吧。”

真怪了,这两个大嘴巴,比老中医开的草药还灵验,小李子当时就清醒过来,说:“掌柜的,我懂了。”

老爸考虑他太小,经不起事,让他回家住些日子,等平静了再回来。

木铺里一片恐怖阴森,那个最后向父亲打小报告的朱木匠更是提心吊胆。他找个算卦的,问问去灾的办法。那个人向他面授机宜之后,他马不停蹄地急忙来到扎纸活的门市店。

所谓纸活,就是用高粱秸和细木棍,先搭成个框架,然后用各种颜色的纸,糊成一米来高的房子、牛马、金童玉女什么的,为去世的人送葬时,在坟墓前点火烧光,让死者在阴间享用。

朱木匠认识店掌柜的,刚跨进门,就火急火燎地说:“请大哥费心扎两个美人,越美越好,我可以付双份的钱。”

店掌柜说:“不用问,一定是给齐木匠的。”

朱木匠连连点头,“正是,千万马虎不得。”

店掌柜说:“放心,保准扎得赛过西施、貂蝉。”

朱木匠又嘱咐,“大哥,别忘了,一定在衣服上写上像那什么的名字。”

店掌柜紧接着说:“我心中有数,像窑姐的花名,对不对?”

朱木匠说:“对,对,找好听的写。”

第二天晚上下了工,扎纸活店的小徒弟送来了那两个写着“绿荷”,“小纨”的美人,让我老爸看见了。朱木匠说:“我算了卦,卦上说,把她们送给齐师傅,有她们姐妹陪着,他就不会再闹,我们就能消停消停,过上平安的日子了。”

我老爸拉下脸,不由分说,上去几脚把纸人踩个稀巴烂。指着朱木匠鼻子,“胡说八道,齐画匠在阳间行为不检点,走错了道,你还让他在阴间接着错下去呀,你以为这是成全他,其实是害他,你想不想让他早点脱生了?这样浪荡下去,做花鬼,就是投了胎,也找不到好人家。”

朱木匠挨了训斥,很委屈地说:“可不依着他,他没完没了地闹,那咋整?”

我老爸一点不让步,拍着胸脯说:“他闹吧,就是把我的铺子闹黄了,我端着碗要饭吃,也不会给他送婊子。”

突然有一天,小李子从乡下老家回来了,他对我老爸说他们屯里有个姓王的孤老头子,和一个没爹没妈的孙女相依为命。昨天,孙女忽然得了个急症死了,他们家穷得叮当响,托他来求求掌柜的,赏个棺材让王老头孙女入土为安。

老爸听完,眼前一亮,马上答应,“行,那个王老头呢,我有话对他说。”

老爸见了王老头,让厨房煮了面条,加个荷包蛋。一面让他吃,一面和他商量,“你孙女没出嫁,齐画匠没娶媳妇,要是他们两个在九泉之下能结为夫妻,配个阴婚,该多好。所有的花费,你放心,全由木铺承担。”

王老头像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替他解决了没钱的难处,放下筷子不住点头,说:“行,行。”

接着,整个木铺在老爸指挥下,像真办喜事一样,忙活起来了。给阴间的新娘子买来一套阳间新娘子穿的花花绿绿的嫁衣,红色盖头,绣花鞋。顺便给新郎带去一套长袍马褂。又找扎纸活的店扎了轿子,马车,一个带小院的红砖房,院子里有花花草草,鸡鸭猫狗。

事先请一个道士掐算好了吉时良辰,到那一刻,在齐画匠坟头旁边,埋下了放着王老头孙女的棺材。下葬时,也就是他们两个举行阴婚的婚礼时,烧了那些轿子,红砖房,院子一大堆纸扎的东西,在冲天火光中,一伙吹鼓手把喇叭吹得惊天动地,加上劈劈啪啪一串鞭炮声,荒凉的坟场,一片喜气洋洋。

当晚,木铺大堂里的棺材,果然没有了箫的声音,出现了多少天以来少有的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不对劲儿了。

我老爸夜里做了一个梦,当了新郎官的齐画匠,穿着长袍马褂,身边站着一身红绿的新娘子。齐画匠拱着双手说:“齐某在世间行为不端,惭愧惭愧。给掌柜增添许多滋扰,实在抱歉。今日之善举,令齐某憣然悔悟,对掌柜如此慈悲为怀,来世必将加倍相报。”

“不用!”老爸在一声大喊中,惊醒了,浑身上下全是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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