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的呢？
电话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年轻人的思绪，他沉默着皱了皱眉。过了一会，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全没有了方才的凝重。他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紧皱着眉头似乎对自己的失控很是不满。
“咯咯咯...想起当年，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他咧开嘴露出明亮的牙齿，放肆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颧骨都要顶到了天上。
“就在郭家的人把我交给李家，李家的人送我去所里的那天。你知道我对他说了什么吗？”
“哈哈...我真是太他妈幼稚了。”他开始不住地摇头，肩部开始剧烈地耸动，全身也猛烈地颤抖起来。
“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惩罚。”他突然跟疯了一样笑得前仰后翻，不停地拍打着大腿，似乎在抑制他心中的激动。“我居然跟一个要杀了我的人说这些，你说我他妈是不是傻逼？”
他笑得没了力气，勾着腰不停地喘气，却没有停下捶打自己的大腿。
对，是捶，用拳头。
“哈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李善吓得不轻，本能地摇了摇头，蹬了蹬脚挤在椅背上。
“他笑着告诉我：‘在学校里，你是老师，你说了算。但是在社会上，我才是老师。对不起，我说了算。’”
笑声戛然而止，年轻人把头伸过去看着李善，右手紧捏的拳头在大腿上不停地颤抖。
“然后，我花了五年时间让他承认在这个社会，我才是他的老师。他当时也是跪在桌子面前祈祷，只不过他没你运气好，他再也跪不下来了。那些年，也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铃声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年轻人猛地站起身，反倒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吓了李善一跳。
“是谁？”他把电话递给李善。李善看了一眼，抿了抿嘴。
“是谁？”他抬起李善的下巴，看着他。
“是谁？”
...
“为什么，人总是不知悔改。”他的声音散发着凌冽，传到了手术刀的寒光下。
“答应我，别伤害她。”李善死死地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看见李善对他这样的眼神。
“她是谁？”
李善偏过头去，反复地咬着嘴唇，“我女朋友。”
“给我个理由。”
李善猛地转过头，“我跟你说过，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年轻人微笑地看着他。他慢慢低下头，似乎在犹豫。
“我们今天约好看我们租的房子。”
“然后把她杀了？这不符合你的风格，你不是一直都在这杀人吗？”
...
“还没编好么？”年轻人小声说了一句。
李善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打断道：“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是真心相爱，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爱情？“年轻人笑意更浓，轻松地瘫在椅子上看着他。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李善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疑惑。看着年轻人一直注视着他，他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李善猛地前倾凝视着他，“杀了我，这件事与她无关？”
“别担心。”年轻人压了压李善的肩膀。“连你都知道我的规矩，我只是想用她打个赌。”
李善狐疑地看了看他，“你先说。”
年轻人笑着扫视了他几眼。
“过了。”
“嗯？”李善没听见他含糊的话。
“好吧。”年轻人站起身。“如果在她知情的情况下，你的女朋友能陪你一起死，我立刻死在这里，如果不能，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李善显得有些犹豫，他低头迟疑了一会，突然点了点头。
年轻人把电话递了过去，“你知道该怎么说。”
...
李善挂断电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着对面瘫坐着的年轻人，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门铃吵醒了正在假寐的李善。他睁开眼看了看走向房门的年轻人。
“你不怕我给了她暗号，让他叫警察来？”
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老师是白教你了。永远不要拿你的小脑袋去揣测一个拥有绝对信仰的人。”
门被轻轻地打开。
“你是谁？李善呢？对不起，我走错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