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最近比较烦,两个月时间没有工作了,房租的压力越来越大,更别说还有日常的玩乐花销,最近父母领着弟弟进城来看望她,为了表示自己还过得不错,朵朵咬着牙在微信里借了一圈的红包,终于让弟弟乐乐呵呵的玩了回游乐场,又领着父母逛了趟大商场,选了几件可心的衣服。
临别的时候,母亲依依不舍的握着她的手,叮嘱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千万照顾好自己。尽管是老生常谈,朵朵在电话里也经常不厌其烦的答复道,知道啦,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了之类敷衍的词句。但这回看着母亲愈加苍老的面容和愈加难以掩饰的银白发根,朵朵还是心头一热,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语气也变得饱含深情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也要注意身体,还有你,小弟,要好好学习,听爸妈的话。”、
送别了父母,朵朵开始考虑起工作的事情来,其实原来的工作收入还算不错,一个月好的时候能有个三五万,差一点的时候也能对付个一万多块钱。只是这工作跟老板承诺的不太一样。
朵朵本就想图个安定平稳,听个朋友介绍这个老板关系硬,后台铁,但是刚开始半年还风平浪静,可最近这几个月就被点了三回,最后一回还进了局子,如果留了案底,记了档案,那就连那个职校的毕业证件都拿不到了,虽然这几张纸朵朵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至少是父母的念想和寄托。
老板托了关系,朵朵也花了不少积蓄才把这事给平了,看着这种情况朵朵也心灰意冷,没有继续在地方坚持的心气了。
朵朵是别人眼中的另类,在家里是,在学校是,在工作的地方更是,在那些一起上班的姐妹眼中,除了正常的服务,闲暇时候跟客人出去接一些私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尤其是一些老客户,都是男人出来玩的,谁都喜欢尝个新鲜,人家凭什么一直照顾你生意啊。
可朵朵不,不管客人说出多少甜言蜜语,提出多么优厚的条件,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朵朵在高中时有个男朋友,男生是班里的运动健将,朵朵则是班里的文艺骨干,她们是一见钟情,日久升温,佳偶天成,是别人眼中的天生一对。
这个镇上高中的教学资源本身就一般,大部分学生都是不求在学业上有所突破的,男生高二没念完就跟着亲戚去跑工程,朵朵是没有什么机会参加不可辅导的,但也在享受着青春期甜蜜爱情的同时奋发努力,考上了职校,这在种了一辈子地的父母眼中就算是了不起的大学生了,于是他们省吃俭用的供着朵朵来到了这个省城的“高等学府”。
朵朵很快发现外面世界的残酷,不是因为不能吃饱穿暖,父母一个月提供的八百生活费正常的日常花销走够了,但一个十八岁的青春少女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饱暖,实时更新的衣物鞋子是必需品,口红和护肤是日用品,手机平板电脑是娱乐品,还有一些简单的微整,韩式半永久,玻尿酸注射,美白水光针等等像汽车保养一样,不是一劳永逸而是需要时时维护的保养品,这些都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这都不是农村的父母能够负担的。
朵朵是个善良孝顺的女儿,她不愿口吐让父母自责难堪的话语,也不能勉强父母做力所不及的事情,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如何到达自己所需所想的目标,这是一个问题,很快朵朵的朋友们便给了她问题的答案。
“哎,你们知道么,隔壁班的雅琳买了一个限量款的包包。”
“那算什么,人家是每个月都买一个。”
“唉,二代家庭就是不一样啊。”
“她算什么二代,私底下干些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啊。”
“那都无所谓,看看人家穿的用的,雅琳一个内裤比你这一身都值钱吧。”
“讨厌,你是不是心里又痒了……”
她们的话朵朵都听在心里,她见过几次雅琳跟校外的社会人勾肩搭背的嬉笑着上了豪车,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人在意。雅琳仍然心高气傲的漫步在校园之内,吸引着男生充满欲望的目光,也同样吸引着女生们充满妒意的谈论。
朵朵的外貌条件很好,这是女生们所公认的,她有着学生气十足的清纯面容,完美的初恋脸,身材高挑曼妙,即使不施粉黛,身着休闲甚至可以说朴素的衣服,仍然是人群中出挑的存在,有人教会了朵朵怎么利用这些上苍恩赐的条件,那么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朵朵没有选择像雅琳一样,她有着自己的底线,而是选择了去男士spa会所,在经过了系统的培训,放下了矜持和羞耻这类心理负担后,对物质需求的渴望占了上风,朵朵可以用除了她认为宝贵的下半身之外的一切为客人服务。其实朵朵已经和男朋友发生过关系,但她始终认为这个地方只能给心爱的人,这是原则。
很多客人慕名而来找朵朵服务,这源于老板为了推广所做的广告,在校学生,初恋诱惑的相册里放着朵朵的生活照片,当然面部都是做了马赛克处理的,不得不得佩服老板的深谙人心,学生和初恋两个字永远是直击内心,打动灵魂的不二法宝。
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朵朵也接触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商人,职员,学生等等,当然这都是客人自己标明的身份,他们几乎都满意于朵朵的模样,但也都想更进一步,为此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朵朵都拒绝了,大部分人表示理解和接受,也不排除有些酒后失态的人骂朵朵立牌坊,这让她很伤心,因为在朵朵的内心,她始终只是技师,是服务人员,而不是靠“卖”。可说白了这世间每个人其实都是服务人员,又有什么卖不卖的呢。
因为朵朵的原则,很多老客人也开始不再找朵朵服务,这也正常,男人的本性喜新厌旧,尤其是来这种地方,再好看也总会腻的,也要换一些没玩过的,何况这些技法流程老客人们都已经了然于心,这种隔靴搔痒所建立的关系总不如灵肉交融所产生的情感深刻。
朵朵感觉自己变了,她暂时拥有了自己想过上的生活,可与男朋友的关系却日渐生疏,人的精力总是有限,朵朵的工作时间平时是晚上的五点到一点,双休日则是下午两点到第二天的两点,多亏了职校的最后一年本就是找地方实习,但长时间的日夜颠倒这让她感到越来越疲惫,抵抗力的下降让她变得容易伤风和感冒,光洁油亮的秀发和皮肤因为洗澡频繁而枯萎干燥,好在昂贵的化妆品掩盖了她消沉的气色,在人群中精致的妆容玲珑的身材还是让她引人瞩目。
在上学的第一年男友来找过朵朵,那时他们的感情还是炙热而温暖,看着男友身上的纹身,朵朵心动了,也跟随男友的脚步选择了一些简单的文字纹在左手腕上——forever love。朵朵和男友至今没有说过分手,但他们的话越来越少,慢慢连问候都消失了,直觉告诉朵朵男友身边已经有别人陪伴,她的内心有一丝心酸,但也很快转瞬而逝,朵朵在右手腕上又添了个新纹身——forever young。
朵朵没有好好睡过,也同样没有好好醒过,即使在她不再工作后也一样,但积蓄的减少让她不得不直面人生的现实问题,尤其是在这次父母和弟弟来过之后,朵朵也做过当网红和主播的念头,但一来干这行短期内来钱太慢,二一个自己毕竟在会所干过,她还有如果有一天火了会不会被人揭底的担忧。
今天对朵朵来说注定是特殊的一天,在她习惯性的刷起朋友圈的时候,她看到了男友结婚的消息,他还是潇洒帅气,露出幸福的微笑。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瞬间在朵朵的身体中蔓延,她点起了一根烟让自己稍稍平静,这时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客人突然发来消息。
“可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