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
1.
一觉醒来,看着枕边躺个睡美男,蒋潇潇睁着朦胧睡眼,有点不知身在何处。
还没待她做出任何反应时,金妈洪亮的嗓音在走廊的另一侧响起,“潇潇,起来吃早点了。”伴随着说话声是有规律的敲门声。
蒋潇潇很想挖地三尺遁走,可现在除了被子连个可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她记得昨晚她是住在三楼的客房,三楼,总不能一大早就跳楼吧。
蒋潇潇看着身边的金安还睡的那般香甜就来气,她一时没控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把他踹到了床下。
随着重物落地是一声“啊”的噪音。金安摸着被摔疼的胳膊,看着坐在床上的蒋潇潇,低喊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蒋潇潇抱着被子和金安四目相对。
金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潇潇,撇撇嘴,“就这身子骨,还是算了。不过,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蒋潇潇当然知道是他的房间,他的床,自从金妈的声音在走廊对门响起,她就已经知道昨晚宿醉的她走错房间了。
可她还在抵死挣扎,她可以走错房间,金安不能上错床啊。
金安抱着胳膊,一眼不眨的睨着蒋潇潇,好像是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是的,风轻云淡的说:“我可没有上错床。”
蒋潇潇火了,这是埋汰她走错房间上错床,活该自己被人睡呗。她不经大脑的大吼一声,“是你的床不错,可床上还有个人你不知道啊?”
蒋潇潇的这一声吼,成功引来了对面正在敲门的金妈。
当金安房间的门被推开时,金妈脑袋不够用的看着坐在自己儿子床上,裹着被子的潇潇,又看见光裸着上身,只着四角裤的儿子站在床边。金妈“啊,啊”连喊两声冲过去打了儿子后背两下,边打边说,“臭小子,你都做了什么?”
金安也火了,一大早扰人清梦不说,又被两个女人轮番折磨,他对着蒋潇潇扬了扬声,“你说。”
蒋潇潇还能说什么,这种情形只能是扮柔弱了。她单手扶额,嗫嚅着,“昨晚喝多后,我走上三楼自己住的房间就上床睡觉了。”
蒋潇潇话落,金安补充道,“我也是。”
金安没想到的是,金妈胳膊肘往外拐,“你也是什么?人家潇潇一个姑娘家不胜酒力,喝多了走错房间情有可原。你一个从小抱着酒瓶子长大的男人居然还喝多了?虽然你房间是走对了,可床上有个大活人你不知道啊?”
有了金妈的助力,蒋潇潇一扬脖,瞪着金安。
金安冷笑一声,“她是活人吗?她都醉死了。要不,能不知道旁边睡个男人吗?”
金妈及时喊停,她可不想理这对欢喜冤家互掐,反正事儿就是眼前这么个事儿,她当下拍板,明天就订婚,等潇潇毕业后就给金家娶过门。
蒋潇潇闻听此言可真是急了,“金妈,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不用捆绑结婚啊!”
金妈哪里还有功夫管潇潇说什么,只是乐颠的奔出房门朝楼下的金爸和蒋爸蒋妈喊,“大喜事,哎呀,真是三喜临门!”
金安看着自己母亲此刻欢脱的好似她要结婚一样,俨然一副恨嫁的少女。
又看着蒋潇潇欲哭无泪的对自己不停挤眉弄眼的表情,心想,也罢,不如就顺水推舟了,也省得自己费心思。
“你倒是说句话啊?”愤怒的蒋潇潇操起床上的一个枕头,砸向整个过程默不作言的金安。
金安挑挑眉,接过枕头,“我没打算单身一辈子,反正早晚都是要结婚的……”
蒋潇潇把脸皱成包子,这啥意思,这是说和谁结婚都一样吗?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又一次不经大脑的奔过去,跳脚掐住金安的脖子,“可我没打算和你结婚。”
蒋潇潇说完气冲冲的夺门而出,却没有看到金安脸上打翻了五色瓶的表情。
2.
三天前,金安突然宣布要回国创业,作为海外游回来的一只金龟,当然会受到亲朋好友的高度重视。
金家和蒋家毗邻而居,一向交好。金安比蒋潇潇大八岁,从小品学兼优,别称:别人家的孩子。蒋潇潇从小也有个别称,别人家的熊孩子。
蒋潇潇上高一那年,金安大学毕业出国留学。如今,蒋潇潇以熊孩子之姿考上了金安曾经读过的赫赫有名的大学。
蒋潇潇这一漂亮的颠覆,简直是亮瞎了曾经把她当反面教材塑造的那些亲朋好友的眼。
为了表扬女儿的成功翻盘,蒋爸蒋妈觉得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正好赶上金家儿子回国,两家家长一商量,就把她的升学宴和金安的归国宴办到一起。
宴会在金家的酒庄举行,蒋潇潇高兴自己终于成年了,可以过上有梦可追,有帅哥可泡的日子。关键是向往已久的自由终于来临,她将脱离父母的掌控去外地上学了,蒋潇潇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金安确实是千杯不醉,毕竟从小在自家酒庄练过,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一群叔叔阿姨们热情的猛灌啊。
蒋潇潇趴在楼梯栏杆处,望着楼下兴高采烈的家长们,想想孤立无援又百口莫辩的自己,她恨不得劈金安两半,也给自己一顿重锤。如果他俩当时有一个清醒的,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被强制捆绑的婚姻。
蒋潇潇瘪着嘴,内心想骂街。三喜临门?升学,回国,结婚,十八岁对二十六岁,这是童养媳养成记吗?
金安洗漱后从房间出来,在楼梯拐角看到长发齐腰,一身干扁倍显落寞的蒋潇潇,忆起出国前,他说:“待你长发及腰,我就从国外回来了。”
他想起,小时候的潇潇是很粘他的,可上了小学的潇潇就一点也不可爱了。蒋潇潇对他最常说的话也由“金安哥哥你等等我”,“潇潇要金安哥哥举高高”,变成“离我远点,行走的教科书,一看见你,我就感觉压力山大。”
金安想想自己讨厌蒋潇潇什么呢?讨厌她张扬的笑容,肆意的撒野,和一群熊孩子屋里屋外的胡闹。还是觉得长大的潇潇眼里的世界越来越大,身边人越来越多,他不再是她的中心。
他们之间差了八岁,隔了近三个代沟,他感觉他们的心很难靠近,却又无法抽离。
金安知道老妈一直把活泼好动的潇潇视为贴心小棉袄,总调侃自己的冷淡性情是她当年抱错了儿子,还是潇潇的性格像她。
就在两人各自沉默着回忆过往时,一场小规模的订婚宴在宿醉后的第二天热闹登场。令金安和蒋潇潇诧异的是,居然司仪,场地布置,鲜花,戒指,什么都不缺,来的都是两方家长互相认识的人。金安和蒋潇潇好似两个木偶任人欣赏着,恭喜着。
蒋潇潇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梦之前是少女,梦之后是少妇,虽然现在只是担个虚名而已。可难保四年后的今天,不会木已成炊。
仪式尾声,蒋潇潇突然挨近金安,恶狠狠的低吟,“从现在开始,别和别人说我认识你。”
金安看着之前和他站在台上的安静女孩,憋到此刻才翻脸发癫,他眉眼藏笑,这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蒋潇潇懒理金安那诡异的笑,反正自己马上就可以去外地上学了,天高海阔任她忘怀。
自订婚宴以后,蒋潇潇再也没见过金安,这让她很满意。可她眼睛是清净了,耳朵却长茧子了,她听金叔说金安去外地考察项目了,听爸妈说金安原本就打算回国后自己创业的,听金妈说金安去赚老婆本了。
她不想听,却总是有人要说。两家住的太近,她怕金安随时考察完回来再撞见他,只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憋屈在家,心里恨不得赶快踏上火车去邻市的T大报到。
好在她从小成长在金安的光环下抗压能力极强,愣生生让自己起茧子的耳朵挺过了整个暑假。
入学第二天,蒋潇潇就把留了三年清汤寡水的直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将饱满额头上的门帘给摘掉,整个人清清爽爽,恢复了往日神气。
她在日记本写下,剪短了头发,剪断了惩罚,剪掉一地糟心的尴尬。
蒋潇潇要是早知道金安回国后会有订婚这场闹剧,她一定早早剪了长发,让他不回国才好呢,省得彼此尴尬。
她一直看不懂金安对她忽冷忽热的情绪,从小她就因金安对她善变的态度而抓狂。以为把他抓到手了,却没成想,人家只是逗她玩呢。以为自己放下了,金安又会走近她,展露难得一见的温柔。
蒋潇潇决定从大学伊始,以发明志,坚决远离金安。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