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谦恭陌生有礼的话语像是数把利刃,一刀刀扎在心口,说不出的疼……
怀安,你好生厉害,竟说忘就忘了......
可自己如今容颜不在,他身旁却有花昔那样的美人为伴……
.......
终究,是回不去了……
vol.7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秦川历历,芳草萋萋......
一片荒芜萧瑟的秋景中,有一列长长的行军人马出关,那翻飞的旗帜上的“楚”字随风猎猎舞动。
楼雪禅头戴白纱斗笠,一袭白衫,与一位灰袍老者站在城楼上,远远目送那位紫衣戎装的将军渐行渐远,她终不能忘褚怀安同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夜,花昔约她前来桃花树下抚琴饮酒,酒过半晌,她突然按弦不动,右手转瞬从琴下抽出一柄清音长剑,直指楼雪禅面门,速度之快,从来没有想到过花昔姑娘看似柔弱,却有一身武功,出招极快,分毫不落下风,几番比试下来,胜负难分,花昔见雪禅下盘露出破绽,突然举剑向她腹部刺去,雪禅陡然反手握住花昔持剑的右手,死死抓牢,再看向花昔,只见她看向雪禅身后,不知远远瞥见了什么,神色微变,突然握紧剑尖斗转,连带着雪禅直劈向花昔的胸口.......
“你做什么!”楼雪禅忽然用力反抗,可已然来不及,剑尖在花昔的肩下划开一道口,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了鲜血,此时不知何处使来的一掌,雪禅被这力道震开,只见一身紫衣的褚怀安抱着倒下的花昔缓缓落地……
“楼雪禅,你做了什么?!”那声音薄怒,转眼那剑又指向雪禅,抬眼便对上了褚怀安那深不见底的睥睨目光。
他未叫自己武阳公主,言语威严,仿佛昔日,可她从他冷淡的目光中看出,他依然不识得自己......
“夫君……不……不怪妹妹,是……昔儿惹妹妹生气了……”
楼雪禅见状不由觉得好笑,淡淡道:“花昔姑娘约我来饮酒,杀我不成便要自尽?”
“住口!”褚怀安一把扔下长剑,抱起花昔背过身去,微微侧过脸,一字一句顿道:
“此去山遥水阔,你我不必再见。”说完转眼一晃紫影消失在花雨中……
此去山遥水阔,你我不必再见.......
“夫人……咳咳……”楼雪禅被这一苍老的声音从回忆中唤醒,身旁灰袍的老人复又叹息一声,缓缓道:“老爷已出关了,我们该走了,夫人……”
说话的灰袍老者是褚王府的老管家,自父辈起就在褚王府家伺候,看着怀安从小长大,奉褚怀安之命陪武阳公主寻一昆仑山下僻静之处安度岁月。
“被留了休书的女人,你不必再叫我夫人。”
“夫人……就是夫人。”
自此,一白一灰的身影从城楼上遁去……
vol.8
又是一年飞雪时节,一位佝偻的灰袍老者从一间经年破旧未经整修的茅屋里伛偻走出,手上端着一碗昨日煎好却未曾动过分毫的汤药,一声叹息缓缓将药倒在雪地上......
“夫人......外面风大,别...开窗,当心受凉......”
那个坐在窗边头戴面纱的女子斜倚墙边并不搭话,眼神痴痴,除了微弱的呼吸,其他的便是一片死寂。
“夫人,今日的药......就在你的床头,好歹......也喝一口.......”那年迈的灰袍见她仍是不语,摇头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