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终成梦

2018-08-20 22:34:02 作者:安也凉

“我这人就是这样,尝过甜头之后,就再也吃不下苦头了。”董小婉冷冷地说道。

这晚,新婚洞房夜,她拒绝了来带她离开李家的许海生,“我可不想再过遭人奴役的日子了。”

风很轻,云很淡,一钩弯月悬在苍穹,庭院深深,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美好得有点虚幻。

仔细想来,她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走进李家的。那年家乡大旱,人人食不果腹,许海生带着她从走过漫长的山路,从家乡来到县城,来到了李家。

“小婉,这家的主雇待我不错,”彼时,许海生正在李家的染房里做短工,“他家女眷多,欠使唤的仆人,你就在这里做个一年半载的吧,在这里总比回去饿死强,等到明年春天来了,咱们就回家成亲。”

董小婉看着月光下许海生俊朗的脸,羞怯地点点头。

正如许海生所说的,李家人对仆人确实宽厚,既不会苛扣工钱,也不会欺凌弱小,董小婉每天吃的是精米精面,穿的是干净的粗布衣衫,干的活也比在田地里要轻松。

日子久了,董小婉也渐渐退去了长期在泥土间浸染出的污手垢面,皮肤开始变得细腻,腰肢开始变得细软,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年轻的气息。

“海生哥,你说这李家老爷都年纪一大把了,那脸皱得跟老树皮似的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姨娘每天都争着要服侍他。”每次能跟许海生聚在一起,她总是跟他讨论着李家的轶事。

许海生每次只是轻笑,然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李家人没有亏待你吧,瞧你最近脸都瘦尖了,没有吃饱饭?”说完捏捏她粉嘟嘟的脸颊。

董小婉羞赧地摇摇头,在李家干活可比在老家种田轻松多,那些姨太太们有时还会把不用的胭脂香膏送给她,生活惬意得很,只是她毕竟是李家的仆人,难免要看人眼色过日子。

“那就好,”许海生搂过她的削肩,下巴抵着她的头,“小婉,等明年开春了,咱们就回老家成亲吧,我许海生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她的脸更红了,小小地应了一声便赧着脸躲进了许海生的怀里。

她自小无父无母,没少受人欺负,好在她还有她的海生哥,每次她受欺负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她心里早就认定了许海生了,这辈子非他不嫁。

刚交秋,老家就下起了一场大雨,旱了大半年的土地终于得到了滋润,野草也在田里疯长,没半月就长到齐腰高了,在县城里谋生的乡下人不忍心荒废了乡下的田地,纷纷打点包裹,打算回乡秋种,许海生也跟李家辞了工。

“海生哥,一定要现在回去吗?”过了两三个月惬意的小日子后,董小婉一想到回去又要跟泥泞田地打交道,她就心里发慌。

“是啊,现在刚好下雨了,田地不打理就浪费了,现在回去秋种,来年春天刚好可以收成。”

“可是……”她扭扭捏捏地说不出不回去的理由,但是许海生看出了她的心思。

“如果你现在不愿跟我回去也没关系,本来跟李家说好的也是让你干到明年开春,要不我等明年开春了再来接你回去吧?”

“嗯。”董小婉答应了。

那天,她送许海生回乡,一直送到了城门口,“就送到这了,你回去吧,再往前走就是荒郊野地了,不安全。”

“那海生哥你就放心走吧,我要站在这里看着你走。”许海生知道拒绝不了她,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出了老远,回头看,远远的,那小小的人儿还在站城门处,冲着他挥手,他也大力地朝她挥了挥手。

“明年我就来娶你过门。”许海生心里暗念道。

回乡后,许海生天天念着留在县城里的董小婉,时不时地就托进城的人给董小婉捎上几句话,生怕她一个人在李家受欺负。

董小婉在李家自然是生活得很好,她有一肚子话想跟许海生说,想跟他说她对他的想念,想跟他说她最近偷空给他新纳了几双鞋底,她还想跟他说李家上上下下的琐事奇闻,就比如说那差不多都可以当她爹的李家老爷最近又纳了一门小妾,而且那新姨娘娇滴滴的,看着就跟她一般大,你说这奇不奇?

话说这新纳的六姨娘也是有来头的,她原先只是酒楼里一个唱曲的,不知怎么地,这年近半百的李家老爷什么香艳美人没见过,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顾李夫人反对,硬是要纳她入偏房,气得那李夫人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这城里的男女老少也无不在传着李家老爷的风流轶事。

“你说这六姨娘怕不是给老爷下了什么迷药?”董小婉在跟几个要好的丫鬟闲聚时,不小心多嘴了一句,然后就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传开了,传到六姨娘耳边时已经很不堪了。

这天晌午,六姨娘吩咐下人把董小婉叫到跟前来,原本刚要午休的董小婉困得很,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但是一听六姨娘传唤她,她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你就是董小婉?”六姨娘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是……小的就是董小婉。”她怯怯懦懦地应着。

“就是你在外头传我是狐狸精,下药迷了咱家老爷?”六姨娘依旧是那般懒洋洋的姿态,声音却凌厉了很多。

在六姨娘的呵斥下,董小婉一个腿软就跪了下来,“冤枉啊姨娘。”

“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我……”这确实是她起的头,她抵赖不了。

六姨娘扬起手,在董小婉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这巴掌是六姨娘赏你的,你下次再在背后乱嚼主子舌根,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董小婉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颊,刚刚的那一巴掌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谢谢姨娘大人有大量。”

“今年多大了?”董小婉低着头,六姨娘的声音闷闷地在头顶上响起。

“回姨娘,今年十七了。”

“十七?哪月生的?”

“四月初十。”

“哼,”六姨娘轻笑一声,“巧了,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可惜啊,这同人不同命,我是主子你是下人。”

董小婉觉得脸上那五指印处更疼了,火辣辣地疼。

回去以后,董小婉耳边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六姨娘的话,眼前一直晃着六姨娘身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有人叫她时,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有回应。

董小婉受欺负的事传到了许海生耳边,他搁下地里的活,手脚都没来得及洗干净就连忙进了县城,等他到了李家,天色已经暗了,李家的仆人正聚在厨房里用膳。

董小婉听到许海生进城里来找她了,连忙搁下碗筷跑了出来,远远看见站在偏门外的榕树下的许海生,他的身上、脚上和脸上还沾着不少已经干透的泥土。

“海生哥!”她在离他两三丈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许海生听到她的呼唤回过头来看,“小婉!”

他向她张开了双臂,她迟疑了一会,方向着他跑了过去,红着脸躲进了他的怀抱,他的怀抱里混着田间的泥味还有浑浊的汗味。

“小婉,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许海生端视着董小婉脸上未消尽的五指印,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小婉,随我回家去吧,不必留在这受气了,咱们这就回去成亲。”

“诶。”许海生怀里的董小婉轻声应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那天夜里,她做恶梦了。梦见她在一间别致讲究的房子里,穿着绣着龙凤呈祥大红袍子,戴着各式各样的玛瑙翡翠,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好不悦耳,她美滋滋地照着镜子,忽然,铜镜里那张脸渐渐变成了六姨娘的模样,她惊呼地打翻铜镜。

也就在那一霎那,身上的大红袍子,凤冠霞帔,玛瑙翡翠全都消失了,变成了一件破旧的、上面满是泥巴和补丁的粗布衣衫,大房子也一下子成了一片塌圮的废墟。

这时,许海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手里捧着一坯泥土,“小婉,你看这田间的土地多肥沃啊,我们以后就要靠着这片土地吃饭了,时候不早了,随我一块儿下田吧。”许海生向她伸出手,她看着他那满是泥土的手,连连摇头,“来吧!”许海生不断地逼近,她不断地后退。

“不!”她尖叫着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濡湿了,她透过窗子看了眼外头,发现天色渐明,是跟许海生约定带她走的时候了。

她披上外衫走了出去,发现许海生早已经在偏院外的榕树下等着了,他还依旧穿着昨日那套衣衫,见着了她,不解地问,“你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你的包裹呢?”

她低着头一步步地走近许海生,心里不断在琢磨着,好不容易走到了许海生的跟前,“海生哥,那李老爷不放我回去。”事实上,她昨天压根就没有跟李家人请辞。

“这是为何?哪有不放人的道理,我进去问问他。”

她连忙拉住许海生,“因……因为现在在李家宅子有好几个老仆人回乡了,现在正是欠人手的时候,”她低着头,她害怕让许海生知道她在说谎,“而且其实李家人都对我不错,这一次也是我自己有错在先,六姨娘没有再追责我,我已经要感恩戴德了。”

许海生心疼地看着董小婉,“知道了,你如果觉得在这里干得还不错就留下来吧,我也不强迫你跟我走了,万一有人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董小婉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宽慰许海生道,“知道了,而且我也跟李家说好了,明年开春就放我回,这也不差几个月了是吧?”

“好。”许海生吩咐了她几句,便转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一次董小婉没有送他到城门外,她只是站在榕树下,静静地看着他走远,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自那场恶梦后,董小婉的心里打起了另一个算盘,她处处在留意着六姨娘,学着她的一颦一笑,学着她袅袅婷婷的走路步伐,还有她那婉转悠扬的说话腔调。

她这些模仿自然也是被六姨娘看在眼里,这天她又被六姨娘叫到跟前,“怎么难道你也想爬上老爷的床上不成。”六姨娘翘着手指理了理鬓间的发丝,那青葱玉指上涂着鲜艳的蔻丹,十指又纤又长,不似她的这般粗糙。

“冤枉啊,小人断断不敢有这非分之想,李家能收留我,让我得以谋生,我已经感激不禁。”董小婉慌了,当即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不敢是最好,我可告诉你了,有些福可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别痴心妄想,”六姨娘伸出玉足,踢了一下跪倒在她跟前的董小婉,“回去吧,以后你就在厨房里帮手得了,别上厅堂转悠了。”

“是。”董小婉答应着便回去了,那几个相熟的仆人见了她这般可怜模样,直道这六姨娘心狠手辣。

不过说来也巧,当六姨娘教训完董小婉没过几天,就染上恶疾,不出半个月就一命呜呼了。这六姨娘也是福薄之人呐,董小婉知道这变故后暗自感慨道。

因为六姨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偏房,嫁入李家不到一年而且没产生一儿半女,再加上李夫人自她踏进李家大门就看她不顺,所以六姨娘死后连丧事都没办,两张草席一裹就抬出城郊的乱葬岗埋了。

这下子李夫人舒心了,那颗眼中钉终于是拔掉了,平日里李家里受六姨娘气的丫鬟仆人不在少数,他们对六姨娘的离去也没有什么凄凉之感,只是这李老爷不舍得佳人离去,夜夜守着六姨娘的空院子。

这夜,李老爷照旧在六姨娘的空院子里一人买醉,喝得醉眼朦胧时,忽然跑来一个模糊的身影,“老爷,夫人差我来叫你回去。”

李老爷挣着已经醉得左右摇摆站不稳脚跟的身体,仔细打量着眼前来人,模样是生疏的,但是声音、姿态、眼神却是跟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如此相像,在酒意的催化下,他将眼前仆人的脸跟六姨娘重合了。

“六儿,”借着几分酒意,他将眼前的来人压在了身下,“我可想你想得好苦啊。”

身下的人没有反抗,顺从地接受着李老爷的摆布,那双大手剥落了她的衣衫……月影西斜,只余一室旖旎,还有声声娇吟……

待到隔天李老爷酒醒,看着身旁那个陌生的未着寸缕的年轻女子,还有凌乱的床单上沾着污渍,才明白昨晚趁着几分酒意,他竟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把这件事声张,我能满足的都满足你。”

“小女子从来不强求什么,只是今日之事木已成舟,以后也不好觅婆家,希望老爷能给小女子一个名分,让小女子能永远服侍老爷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名分而已对于李老爷并不算什么,“好,我答应你,后日我便纳你作我的七姨娘,你先回去吧。”

“是。”那女子羞赧地垂下了头,嘴角不经意地就浮上了一丝淡淡地笑。

这个不小心被李老爷夺了清白的女子便是董小婉,只是这件失身之事,她却是谋划了很久,她知道她这样子做对不起许海生对她的一片真心,可是那一种叫爱慕虚荣的毒早已经迷了她的眼,浸透到了她的骨髓里。

那场喜事张罗得很匆促,李夫人好不容易盼走了一个娇滴滴的六姨娘,转眼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傍上了高枝,脸沉了下来,但毕竟夫为纲,她纵有多么不满,也只能是摆着笑脸,任由着李老爷纳妾。

当董小婉要嫁给李老爷作妾的消息传到许海生耳边时,他顿时一阵晕厥,隔了很久才清醒过来,平复着沉痛的心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便连忙赶进县城。

当他赶了一天的路,才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赶到李家宅外,他翻过了李家的围墙,翻进了他家的院落,躲过了李家的家丁,好不容易才在一处偏院里找到已经梳妆完毕,身穿大红喜袍,盖着大红盖头的董小婉。

“小婉,我来接你回家了。”许海生的声音透着疲惫,连日地赶路让他的身材要吃不消了。

听到许海生的声音,董小婉身体颤了颤,“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你一定是被李老爷强迫的是不是,没事,我这就带你回去。”许海生哑着声音,一步步向董小婉接近。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董小婉喝止了向她走近的许海生,“海生哥,你回去吧,我已经是李老爷的人了,你改变了不的。”

“不!我不相信,为什么?”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不会离开李家的,”红盖头下的她冷冷地说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尝过甜头之后,就再也吃不下苦头了,我可不想回去再过遭人奴役的日子。”

他的心仿佛在滴血,怎么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竟变得如此陌生,“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李老爷都已经年近半百,还有这么多年轻姑娘要往他身上贴,你回去吧。”她的声音很轻,落在他的心间却压抑得无法呼吸。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冷笑几声,转过身,趁着苍茫的夜色,翻出了李家宅院。她感觉脸上一阵湿热,一摸才发觉她已经泪如雨下。

婚后的日子,李老爷对她宠爱有佳,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一行一姿颇有几分六姨娘的影子,怀中那软香温玉的年轻身躯让李老爷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十几岁。

朝来暮往,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冬天的积雪在春日的照耀下融化了,一片生机盎然中,董小婉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了,这可让李老爷给高兴坏了,要知道李老爷虽然纳过多房姨太太,但如今四五十岁了却依旧无儿无女。

而今老来得子,他自然是喜上眉梢,李家上上下下洋溢着一股喜气,就连那平日待她冷颜冷面的李夫人竟也展露了笑颜。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吧,要知道她怀的可是李老爷的独子啊,董小婉抚着平坦的小腹想道,连一贯低眉顺眼的神情都开始变得张扬起来。

这日,李老爷外出拜访好友,她一人在房内正愁无处消谴时光,李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哟,妹妹,好生时日未见,面色愈发红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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