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假睡中听到,皇上罚穆嗣音跪在冷宫中反省。她这才也知道原来他是皇后嫡子穆嗣音,许是皇上想起了他这个儿子,去年才被封为祁王。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不喜欢他,将他和他母后禁足在这冷宫中,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要保护他。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穆嗣音面前,将披风解下给他披上。
穆嗣音却并不领情,随手抓过披风扔了很远。
“你……干嘛”,她跑去把披风捡了回来,抖了抖上面的雪迹。
“别来烦我,免得又伤了你尊躯,连到累我。”穆嗣音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一脸厌恶。
她轻哼一声,不跟他计较,:“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要听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敢反抗,我就告诉皇上,到时不仅是你,连你母后也要受牵连。”
“你、敢”,穆嗣音咬牙道。
“你觉得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吗?”她吓唬他道。
穆嗣音埋下头,不再理会她。
她看穆嗣音不再反抗,狡黠一笑,将披风从新为他披上,穆嗣音也没反抗。她又从袖中掏出两个用帕子包着的熟鸡蛋,在他脸上轻敷着。
穆嗣音脸上的掌印肿的发紫,被她这么一敷,他吃痛,轻嗤了一声。
穆嗣音注意到她被烫的通红的掌心,食指间还破了皮,一时间心里别样滋味,之前的厌恶慢慢淡了几分。
他以前听别人说过,她好像是很怕痛的吧!
“抱歉……”
“嗯,我收下了!就当互相抵消了。”她抬起头,莞尔一笑。
穆嗣音看着她的笑容,不禁唇角微扬。
(伍)
月没过柳梢,隐晦的散出一抹微茫,寒风吹佛着枯木,瑟瑟呜鸣。
一抹黑影跃进凤栖宫墙头,悄无声息的躲开宫女的视野,从侧面进入内室。一身鎏金锦云凤袍的太后端坐在梳妆镜前,身旁立着两个侍女。
黑影一步一步靠近太后,掌中的匕首慢慢露出锋芒。
太后无意间从镜中看到黑衣人向她靠近,猛的转身,头上的珠翠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旁边的侍女反应过来,大声呼叫,引人前来救援。
知道身份败露,她快速闪到侍女面前,抬手打晕她们,然后匕首一转,直刺太后。
就在匕首逼近太后要害时,孜嫔闪现到她面前,出手救下太后,然后与她交锋,知道形式不利,随即逃了出去,孜嫔紧追出去又与她过了几招,渐渐她处于下风,被孜嫔一掌击中要害,匕首落在地上。
她吃痛,拔出发簪在她脸上划下一笔,趁她不备,越过墙头迅速逃走。
次日,太后和孜嫔带着一群宫女来到御书房,来势凶凶。
穆嗣音正在案上批阅奏章,眉头慢慢紧皱,隐隐有一丝怒气。
她拿着诗本,目光落在《金缕衣》上,心中默念: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果真是褚家长女,大难临头,还能心如止水。”孜嫔戴着面纱跟着太后走进来,向穆嗣音行了宫礼。
“母后到朕这来,有何要事?”穆嗣音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冷眼扫过孜嫔,“不在宫中养胎,来此逾越”
“哀家昨夜在宫中遇刺,若非孜嫔,皇上现在怕是该披发缟素了。你如此维护她,你可知她就是当年的褚云,如今燕王府的幕僚?”
“朕知晓,但母后说她是刺客有何证据”,穆嗣音不想与太后发生正面冲突,同时他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孜嫔,你说!”太后示意孜嫔将昨晚之事托出。
孜嫔并未真实说出实情,她虽刺杀太后并遂,但未曾杀过太后身边的宫女,孜嫔却言之凿凿,陷害于她。
孜嫔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你可认罪。”
只有她看到了孜嫔唇上快速描绘的两个字:李立…
“够了,朕身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质问,孜嫔是该静静心了。”穆嗣音冷冷道。
“皇上还是要维护她!”太后微闭凤眸,下了决心要处罚褚云。
穆嗣音不想忤逆太后,暗叹一口气,转身走到褚云面前,深深注视她,郑重其事的说:“朕只问一遍,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信。”
“你可曾害人性命!”
听到这句话,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目光失焦,微低了头。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惨然一笑:“有!”
(陆)
斜斜的月影透过窗柩照射进来,给昏暗的天牢增添一分光亮。
稀疏的雪屑飘落进来,印在干草上,多了些许湿意。
她蹲在角落里,将头埋进臂弯里来缓解寒意。自从上次在御书房承认杀人,被太后关进天牢后,已有旬日,期间无人探望。
也是,谁?还会在乎她。
“为何要承认”。
紧缩的心一颤,她缓缓抬头,凭着微弱的光线,慢慢显出穆嗣音隐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