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掉的花花(3)

2018-12-27 14:30:20

爱情

叶若汐略微思索一下,道:“她是那种遥不可及的人,一般人不太理解。”

“你也很特别,有些地方和她很像。”

“你不要把你对你姐姐的印象安在我身上,我知道我有多平凡。”

“我父母常说,他们宁愿我姐没出息一些。他们希望我能有出息,但我让他们失望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再难找出别的话题,又陷入沉默。只有夜空深知他们有多么期待倾诉心中的热渴。

夜风乍起,两人都打起了寒噤。

叶若汐站了起来,道:“我该走了。”

“把手机给我。”张南飞把手机号码摁在了叶若汐的手机上,然后拨了过去,“到家晃我一下。”

叶若汐夺过手机,轻笑一声,道:“还以为你要送我。”

“送你多没劲,一路上你肯定不理我。我如果没把持住亲了你,你肯定说我没道德。情愿在这儿孤独地想你一夜,你回家肯定也会想有个人待在荒郊野外多孤独。”

“自作多情。”叶若汐又是一笑,发自肺腑地笑。一整晚,她一直被他撩拨,好像把一整年的愉悦情绪都散了出去。

叶若汐突然又担心起自己的车和钥匙,谁知张南飞玩了个小把戏,钥匙从空中落入手中。

“讨厌,就知道在你身上。”

回去的路上,想起他的小把戏,她便止不住要去美化他的顽皮。

若然这是个良夜,叶若汐便很想给全世界男人都刷出一个百分百的好。

可是转而,一个隐痛刺入她的心胸,令她好不难过。

情绪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她一整夜。

3

第二日,叶若汐开始了晨练,有一种卑贱的想法在心里产生。如有一天要和男人发生床上关系,她不希望身材走样到连自己都难为情。

她轻巧地跑在森林公园的小径上,白色跑鞋踏着湿的落叶。空气中满是细碎的晨雾,飞速扑打在脸上,像是一个个湿吻。

有一种力量灌注叶若汐的身体。

她想要了解一个人,一个男人,关于他的任何细节,一颗痣、一根毛发、一块伤疤,或是每一个器官,或是大脑里的每一个沟回……

如在往日,她很难承受超长的体力消耗,然而今日,她却跑出了一个三公里,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

她感觉还能再跑出一程,腰身处似乎有种神秘的助推力。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晨雾洒向地面,日头红得像处女脸,转而变得热烈,激情昂扬。

叶若汐对着阳光,尽量舒展身体。汗液悄然蒸腾,细密地化成水汽,向空中飘去。叶若汐将两臂回环,仿佛拥抱住了阳光。

然而很快,叶若汐就幻想抱的是他,他就是她的阳光。

一片淡云遮住了初升的太阳,阳光泯然收缩进云层,热量也瞬间从叶若汐的身体上撤离。

叶若汐睁开眼睛,心里突然产生莫名的忧伤。

她一遍遍暗示自己,不要这么忧伤,一个男人正在向她靠近,很快她就会被他的气息包拢。随之,她又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这么乐观,他总有天会远离,像阳光躲进云层一样,带走热量,带走所有气息。

她不断折叠着自己的情绪,热切地爱着她的幻想,却又强烈排斥着幻想里携带的忧伤。她分不清到底是爱上了幻想,还是爱上了忧伤。

抑郁症的妄症反复发作。她没想到,和痛苦呆久了,竟也会对痛苦产生依恋。

她开始变得糊涂了,但又十足清醒。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爱上任何人。

叶若汐突然觉得,她应该抛掉那幻想连同那忧伤。于是在晨练结束后,她做了一个决定,断绝和张南飞的来往。

她痛苦地想到,以后总免不了给他一刀,不如现在就给。

一番情绪的海啸之后,叶若汐竟非常可笑地把张南飞拉进了电话黑名单。

4

叶若汐恢复成冰冷的职业形象,“张南飞”三个字只隔了一天便恍如隔世。

汇报工作的时候,老板喜笑颜开问:“昨天下班就关机,打电话找不到你,据说上了一辆越野摩托车,难道是交了男朋友?”

不知道是哪个八卦的同事把事情传了出去,叶若汐不想解释,一副冷脸像干净的瓷器。

“既然昨天寻完开心了,那今天晚上的应酬是不是逃不掉了?”老板嘴角上扬,明显笑里藏刀。

叶若汐没有推脱,去了晚上的应酬。

一桌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只有她和另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烟嗓,没风韵,性别可以忽略不计。叶若汐长发披肩,穿一件宝蓝色女士正装,马克宝迪黑丝内衬紧紧勒着两个球体,散发着夺人眼目的性感。大概没有男人能无视她的美丽。

身体是叶若汐的武器。借此,她可以在男人的交际场上获得足够的位置。这是门功课,而叶若汐也学了很长时间,关键在于掌握分寸——多了便是发骚,少了便是无趣。而桌上那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就很无趣,但人家是女老板,占有和男人旗鼓相当的财富。

一般情况下,没了风韵的女人会有极强的妒忌心理。所以这晚,叶若汐言语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点燃起那老女人的妒火。但这又有点毫无来由,那老女人抽烟喝酒,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叶若汐盯着那女人,突然感觉,几十年后莫不也会变成这样?她不能想象头发里夹起驳杂的白,不能想象鼻子两侧挂上深刻的法令纹,不能想象脖颈上垂下松弛的皮肤,更不能想象眼里透不出一丁点儿作为女人的光彩。

她从那女人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干涸、空洞和可怕的坚硬。她猜想,那女人一定没有得到过爱情的垂青,或者早已尘封了爱情之门。

想到这儿,叶若汐竟害怕起来。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的懦弱,一个还没在爱情中淘洗过自己的人,如何便有了节制欲望的念头?

看看那个女人吧,是什么样的无趣神态。如果几十年后她的脸上也裹上同样的神态,那她宁愿去尼姑庵点上一盏灯,淡然过完一生。

可事实上,她太渴望让一个男人将她拨开,澄澈通明地暴露在阳光里。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响起一阵哔啵的破冰之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正在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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