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2019-02-04 14:05:44

世情

小时候喜欢听鞭炮声,那是驱赶年兽的乐章。小时候喜欢看烟火,那是庆祝喜庆的画卷。小时候喜欢穿新衣服,那是好运连连的象征。

还记得小时候的大年三十吃完除夕晚饭,我,姐姐,楠楠,还有表姐云云,肯定会去村里的零售店,买鞭炮。

譬如,太空飞人,穿云箭,大红鹰,摔摔炮。

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面前,我总是会不自觉把手挪到边上的辣条旁。

零售店老板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新年喜庆,多买一点。”

我们四个小孩瞪大眼睛,点点头,然后走之前我会顺带买包卫龙。

被姐姐看到了,她“啪”地一下把我手里的卫龙打掉,看着我说,“家里那么多吃的还没吃够吗?真是得,能不能省一点。”

放鞭炮的时候,我们边吃边玩,姐姐眉飞色舞,“好吃”。

小时候我和姐姐会经常吵架,不过我有独家秘籍,能很快和好。

比如吃葡萄,我如果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多吃了几颗,她就会开始大骂,“谁叫你多吃了,快给我吐出来。”

我不管她,继续往嘴巴里塞葡萄,低着头瞄着她咆哮。

姐姐越看越难受,加大声贝,“你给我吐出来,你还吃,你还吃,呜呜呜……我告诉妈妈去。”

我不为所动,葡萄这么甜,不吃白不吃,她只能哭唧唧地看着盆里的葡萄越来越少,直至变成嚎啕大哭。

我微微一笑,把最后一颗破了皮的葡萄留了下来,给她剥好了皮,送到她嘴边。

姐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看着我真诚认错的眼神,吃了剥好的葡萄,安静了下来。

我背过身,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此招屡试不爽。

上大学前,我们还是会吵架。

姐姐大我一岁,考上大学后,爸爸说:“大学得配个电脑。”

我在一旁鼓掌呐喊:“对对对,快买快买。”

至今还记得那是台红色的华硕笔记本,win7旗舰版,左边的shift键缺了半边。

姐姐高考后那年暑假为了抢电脑玩,被姐姐从电脑桌上赶下来后,我狠狠拿起旁边的茶杯一磕,不小心把左边的shift键磕走了半边。

姐姐在旁边看着,怒视着我。

而我更是赌气从倍磊骑车去了金华,老子也要仗剑走天涯。

天公也作美,早上还是黑云密布,中午却已经是晴空万里。

被太阳晒得两眼懵花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还能仗剑走天涯;口干舌燥快晕厥之后,我告诉自己我仍能仗剑走天涯。

姐姐打电话问我在哪?

我说正在仗剑走天涯。

姐姐:“太阳这么大,也好,外面可以多进行光合作用。”

我熬不住了,服软,“呜呜呜,够了,够了,我渴,我难受,我不要仗剑天涯了,你快来接我。”

姐姐说了个哦,然后我骑回家了还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破口大骂,“就知道捉弄我,回家没脸见我躲着了吧!”

直到后来才发现她骑车迷路了,我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也会迷路;哈哈哈,找得我们好辛苦;哈哈哈,叫你今天不给我玩电脑。”

殊不知眼眶早已经湿润,“真是得,路痴还出来干嘛,让我们担惊受怕,以后上大学了可怎么办?怎么办啊?”,抹了抹眼角,我继续说到,“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怎么办啊,有个没良心的人啊!”

姐姐静静地看着我,说到,”电脑给你玩吧。“

我转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送姐去台州读书后,回到家里,发现姐姐明明装行李箱的笔记本留在了我的卧室,上面附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知道你喜欢玩游戏,劝不了你,姐不在你身边了,还是得注意一点,保护好眼睛。”

我哈哈大笑,“现在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了。”

打开电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却发现根本玩不进去,呆呆地望着它,周围安静地出奇。

没上大学前,我一直不明白坐上火车去远方为什么还要红眼睛,又不是说不回来了。只能说姐姐就是个软蛋,只能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姐姐第一次远行的时候,透过火车车窗,眼角红红的,我就笑个不停,“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人!放心,我不会欺负小白的。”

等我去合肥上大学后,我才发现眼角红的原因。

嗯嗯,一定是火车尾气太呛,伤眼。

岁月蹉跎,时光荏苒。回首往事,却是满地的支离破碎。

大学是我的一个转折点,拼死挣扎着不随波逐流,最后还是被平淡的生活驯服。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如一张空白到发黄的便签,被风吹走,被雨淋湿,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记忆一点点慢慢消失。

那天姐姐打电话给我,说自己今天学了扎针,笑嘻嘻地警告我:“好好听话,不然拿针扎你,吸出一坨坨猪血。”

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我只回答了个嗯。

姐姐继续说到,“怎么,不开心吗?发生了什么事老姐给你开导开导。哈哈哈,实在不行,让你拔一根小白的毛,哈哈哈”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姐姐。

姐姐也没说话,过了好久,姐姐说了一句,“那我挂了。”

我又说了一个字好。

过了几天姐姐寄了点东西过来。上面还附了张纸条,写着熟悉的字迹:不要勉强,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环境,不想呆就别呆了,姐姐努力工作来养你。

我半夜躲在被子里,用手机照着纸条,泪流满面,“养你妹啊,养你妹啊,谁要你养了,谁要你养了,老子是需要养的人吗?”

大学就是这样,有时候想努力握住手中的坚强,但是勇气还是会一点点飘散。

在家的日子总是无比温馨,因为总会有人,会无怨无悔地照顾着你。

寒假里,父母都去帮工了。

姐姐:“快起来,给我做饭去。”

我:“你起来,给我做饭去。”

姐姐:“等下拿针扎你,抽出一坨坨猪血。”

我:“那我就拔小白的毛。”

姐姐思考了一会,“要不这样吧!我们石头剪子布,一局定输赢。”,说完还想了想,“我猜你一定会出布。”

然后大我10个月的姐姐,第一次憋屈地下厨给我做饭吃。

姐姐做饭做得灰头土脸的,笑嘻嘻地看着我,“试试怎么样?”

然后我发现一碗蛋炒饭上赫然有块蛋壳。

一次发着烧,在家里昏昏沉沉我就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姐姐在身旁陪我挂盐水。

我大惊:“不会是你扎的吧?”

姐姐:“对,扎出了好多猪血。”

我:“我回家扎小白去”

姐姐猛吸一口气,腮帮嘟嘟地瞪着我。

我说“你是想变成河豚把我炸烂?”

姐姐憋不住了,哈哈大笑,“是金鱼,哪里是河豚了,还嫌扎的不够是不是?”

说完又嫌弃地说道,“下次生病不要翻来覆去,行不行,可把我着急坏了。”

生活总是有很多无奈,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所以有人会本能地选择安于现状。

几天前,和姐姐视频。

姐姐:“能不能回家过年?”

我冲着屏幕笑,“当然……不能!”

姐姐:“不要想不开,我也是除夕才放。”

说完又猛吸了一口气,腮帮鼓鼓地看着我,“快看,一条河豚在瞪着你,不要不开心。”

我哈哈笑了出来。

挂了电话,电视里王宝强正在唱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我盯着屏幕,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前几天的啥是佩奇火了,我认真看了好几遍,有开头的日思夜想,却没有结尾的欢聚一堂。

姐姐说,“小屁孩,别想不开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姐姐努力赚钱养你。”

我努力地咧嘴笑了起来,“呸,老子大男人一个,需要你养吗?”

姐姐又猛吸了一口气,腮帮鼓鼓地看着我,“快看,一条河豚在瞪着你,不要不开心。”

我哈哈笑了出来。

挂了电话,我呆望着手机屏幕,释然一笑。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不需要山间的清风,不需要古城的阳光,只要能想起我就好。但是我却没法在你身旁,所以只能在远方望着同一轮明月,寄托对你的思念。

点开日历,现在却是腊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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