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

2020-04-08 16:45:12

爱情

庭院深深深几许

文/Artemis

楔子

初遇桃花庵下,她一袭青衣,暗香盈袖。

却不曾想,戏子入画,伤的竟也是她的心。

北平沦陷的当天,她站在城墙之上,青衣加身,脸上尽是决绝的戚笑:“宋庭深,许家欠了你一条命,现在我亲自还给你。”

宋庭深看着那抹身影落下,口中赫然吐出鲜血。

后来传闻宋家大少爷一生未娶,孤独终老。

也传闻,每月十五都会有一个身影坐在桃花庵下,握着一杯青梅酒,吟唱一首鹊桥仙。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1

民国前十年,立春。

宜嫁娶。

宋家大院的祠堂里,许涵一身中排系扣凤绣裙褂,头戴凤珠翠冠,刚安安分分地在蒲团上跪下,身后就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许涵!”

她没吱声,只是双手合十行了一个跪拜礼。

下一秒,她已经被大步流星过来的女子推倒在了地上:“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庭西哥哥!”

她抿了抿唇,杏眸寡淡。

“裴小姐,我只是一个唱戏的,自然是谁有赎金我就跟谁走。”

裴筱雅白嫩的脸蛋带着肆意娇纵的蛮横,指节都已经握成了拳。

“许涵!”

“我在呢。”

原本摔倒在蒲团旁边的许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跪直了身体,闭上眼睛朝着面前祠堂的祖宗牌位上。

“新婚夜被罚跪祠堂的新娘子已经够可怜了,裴小姐就不用过来幸灾乐祸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话说完,继续行礼跪拜。

裴筱雅脸上的怒意更甚,刚打算抬手,却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身影攥住了手腕。

她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眉心拧地厉害。

“你放开我!”

男人穿着一身墨色长褂,负手而立在她身侧,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动作:“筱雅,休要胡闹。”

裴筱雅这会儿哪里肯听他的话。

“庭深哥哥!你明明知道我爱庭西,他想要娶的人不是她,为什么还要将这个戏子赎回来?为什么?!”

宋庭深看了眼安静跪坐在蒲团上的女人一眼,面不改色地拂了拂衣袖:“她现在是宋家名门正娶的二少奶奶。”

裴筱雅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我看你们就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迟早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毁了宋家!”

她狠狠地瞪了许涵一眼,气冲冲地出了门。

祠堂里面本就安静,宋庭深微微侧身关上了祠堂的门,辗转将视线落在蒲团上的那抹身影上,眸色闪过一丝晦暗。

他掀开长袍,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不是想跟我喝交杯酒吗,今晚我便如你的愿。”

许涵身形不可避免地震了震,视线落在了男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酒杯上。

她闭了闭眼,指甲陷入了掌心里:“宋大少爷,这里是祠堂。”

“是吗?”

宋庭深看了她一眼,抬手将纹着红色花纹的酒杯送到唇边。

“庭西喝醉了,所以我这个大哥今晚代他过来跟你喝交杯酒,有问题?”

许涵胸腔内的怒气肆意翻涌。

“宋庭深。”

她有些犀利的眼睛看着他,甚至带着些许讽刺:“这婚是你让我结的,你可别忘记了,我现在是宋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四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蹦出来。

宋庭西握着酒杯的手蓦然顿住,攥紧酒杯的指节都因为力道发白,却也只是迟疑了半秒,突然就嗤笑了一声。

“许涵,可真有你的。”

他剑眉微微挑起,突然就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许涵吓了一跳,直接就站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宋庭深看着她这般防备的姿态,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动作蛮横无比。

他的手里还握着酒杯,但是里面的酒水却不见丝毫波澜。

“宋庭深!你放开我!”

许涵的力道本就小,这会儿淤积的委屈和羞怯几乎让她崩溃。

下一秒,她的下颚却已经被男人掐住。

“许涵,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薄薄的呼吸带着醉意倾向她:“你不过就是一个戏子,卖身契是宋家给你赎回来的。”

他字字句句话像是利刃。

刺耳且尖锐。

许涵平日都是满面油彩,今个儿的新娘妆倒是显得柔弱了许多,尤其是他说出来这些话之后,更加我见犹怜。

她闭了闭眼,突然就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所以宋大少爷是打算让我一女侍二夫吗?我许涵什么时候竟也有这么大殊荣了。”

本就是戏子而已。

何来自由,又何来嫁娶。

宋庭深盯着她的脸,胸腔内怒意翻卷的同时松开了了钳制着她的手腕,她狼狈地摔倒在蒲团上。

“既然二少奶奶愿意为二少爷拜佛求神,那就好好在祠堂待着,没有允许谁也不许送东西进去!”

管家没敢抬头,只是回了个是字。

现在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祠堂里更是没有半点儿温度,许涵当真是在里面跪了足足一个晚上,原本身量就纤纤,这会儿倒

是病来如山倒。

醒来的时候是在东院,宋庭西和她的婚房。

房间里面还都是大红色的锦被和红烛,她撑起身刚坐起来,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宋庭西。

“醒来了。”

她点点头:“二少爷。”

“叫我庭西就好。”宋庭西将旁边桌上放着的粥碗端了过来:“你身子太差,得好好补补。”

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她说。

宋庭西倒也没避讳,只是笑了笑:“我当真是不中用,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我却连你在祠堂跪了一晚都不知道,赶明儿让你好好欺负回来。”

许涵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反正婚礼已成定局,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宋家的二少奶奶,宋庭西名门正娶的妻。

宋庭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和谐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摔袍,直接就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矜贵毛病,趁早得好好改改。”

许涵看到他进来,当下就放下手里的碗下床,甚至还微微弯了弯腰,不卑不亢地开口:“大哥说的是。”

那一声大哥,很是刻意。

怎么可能不恨,他赶尽杀绝害死许家满门,她好不容易在戏班活了下来,他却仗着身份咄咄逼人。

气氛一瞬间很僵硬,宋庭西看了眼身侧的小女人,自然而然地端起刚才许涵未曾喝完的粥碗,慢条斯理地握着勺子给自己喂了一口。

“好了大哥,”他笑了笑:“涵儿这刚嫁过来,你又何必为难于她。”

宋庭深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粥碗,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不可避免地攥紧,随即却又松开。

“最好是这样。”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离开。

许涵原本就没多少体力,刚才都是强撑着下床,这会儿倒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身上已然没有了半分力道。

宋庭西大惊:“来人!”

2

许涵病了一场,原本就纤细的身子更加弱不禁风,平日的饭食也是吃了又吐,断断续续一个月,病情反复,喝了无数中药都无济于事,郎中说,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最后还是宋庭西请来了许涵原本在的戏班子,她才恢复了那么点儿生气。

她换了身琵琶襟的墨绿色旗装,这才进了园内,映入耳廓的就是熟悉的唱曲儿声。

旁边的宋庭西看了她一眼:“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笑笑:“好多了。”

宋庭西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桌上的糕点推到了她面前:“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糯米糕,尝尝。”

她看着糕点却是有一瞬间的慌神,还是旁边的小丫鬟看出了端倪,直接俯耳在宋庭西的小丫鬟耳边说了一句话。

约莫一刻钟后,宋庭西轻轻扣了扣桌沿,脸上带着笑:“送你件东西,你且去厢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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