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开店十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每天都会来这个商场走一圈，无论是阴天雨天还是晴天，除非商场关闭，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买过。
不，也许是有的，只是我没看到而已。
我想她肯定是没有工作的，没有一个在工作的人会有这么闲。
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呢，我仔细想了想，或许是那个下雨天没有打伞的她就那样毫不避讳的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商场，也或许是总是穿得很素净的她突然有一天穿着大红的长裙从我面前走过，更或许是她同我说了话。
“请问，这本书是怎么卖的？”
好久了，好久没有人问过我书本的价格了，或许是电子书代替了实物，如今的书屋也日渐衰落了。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我稍微低下了头，以免让她听得更清楚一些。
“那个书架上的都是二手书，却也是珍藏版的，价格相对也不便宜。”
“您知道这本书为什么要叫‘活着’吗？”当那双充满着渴望的眼睛望着我时，我的喉咙就像卡了一块石头一样，竟一句话也没能说出。
那双纤细的手轻轻的放下了书，当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晴天，她没来。
第三日，晴天，她没来。
第四日，阴天，她没来。
将近一个礼拜她都没来，这样的事从她开始出现在这里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使我有些怀疑，是否是我自己来晚了，而没有遇见她呢？于是从第五天起，我便早早来到了店里，可是依旧没遇见过她。
从来都遵循规律的人，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打乱了节奏呢？让我的内心焦虑又疑惑。
第六日，雨天，她来了。
当我看到她时，我竟不敢想象这与五天前的人是同一人。
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用面如土色来形容真的毫不为过。
“请问，如果收到旧书当作礼物，那人会开心吗？”
她又同我说话了。
“我想也许他会更喜欢一本新的书。”
“也对，别人用剩下的，谁会喜欢。”那双闪动着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
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我在心里咒骂自己的这张臭嘴。
“小姐也不全是那样，比如说我，我就喜欢收集别人的二手书。”
“为什么？”
“因为有些书值得。”
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就与她对视了，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尽管笑得那样的憔悴，我也好想再看她笑一次。
自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来过这个商场了，我也再没能遇见她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在新闻里看到了她。
“喂？喂？李先生？您能协助我们办案，真是太令人高兴了，请您务必到警局一趟，当面确认死者身份。”
当电话那头的人说出‘死者’二字时，我的心里尤为不畅。
当我看到那个女人平躺的尸体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涩，我轻轻揉了揉眼睛，滚烫的水滴在我的手掌心，竟发现我是在哭。
“容许我问一句，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