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上课时间仁王都在发呆。
连续砍号重练，他是一点也没有认真听讲的意愿了。总归课本上的东西都学过两遍了，高考都考过两次，忘的再快看到课本也有点消化不良。
他的生活过的一向很充实，但现在突然觉得，每次那么认真地活着，到头来又重新开始……很没意义啊。
于是他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
冷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在这个本能之下的属于仁王雅治的想法往往藏得很深。
再藏深一点，也无所谓。
于是仁王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的脑子里时常有很疯狂的想法，无伤大雅的就尝试着去做，剩下的就全部埋在思绪的深处。欺诈师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轻易不会跨越。尽管这条底线，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看不见。
午休时仁王抱着便当跑到他习惯的天台的水塔后面的位置。
他没吃两口就忍不住翻出手机给夏树发短信。
多说一句，每次在习惯了高科技的时候被迫回到技术水平低下的生活，仁王觉得自己还没疯真的是够冷静的了。
但他反正是不想再过一遍为了提升自己上课写程序下课画图的日子了。
噗哩，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重生时最不甘心的是网球和创业，而现在不管是网球还是创业……他都已经把自己的执念抹平了。
“好无聊啊。”——仁王雅治
“你还没吃饭吗？快去吃饭吧，会得胃病的。”——锥生夏树
“我的胃很好啊。”——仁王雅治
“不可以仗着自己身体好就折腾啊，你现在可是女孩子。”——锥生夏树
女孩子。
啊，这一点也很值得吐槽啊。
穿上男装就会变成男孩子的女孩子吗？
仁王撇了撇嘴。
那边夏树已经又发来了信息。
“其实我也不太放心你呢，你们开学第一天有部活吗？”——锥生夏树
“按理来说是没有，不过网球部的话……我也不知道幸村他们的安排是什么。”——仁王雅治
“咦？不知道吗？我明明记得网球部的很大部分决策是你在管啊。”——锥生夏树
“噗哩，这里的网球部，可只有‘三巨头’而已。”——仁王雅治
“……是因为你是女孩子吗？”——锥生夏树
仁王没有回复。
他心里知道这和性别无关，纯粹是之前的自己并没有表现出统治性的实力。
夏树认知里的“网球部的很大部分决策是你在管”的原因，是他当时仗着经验和精神力，在国一的正选选拔赛上大发神威，一举拿到了正选的资格。
也是因为一直到很后面，他在立海大部内的实力排位都很靠前。
很靠前。
立海大的话语权向来是实力至上。仁王拿到的话语权，是他一步一步打出来的。“未尝败绩”这个名头他也戴了很久，就算到了之后国家队时期，他也只是在单打上落后了一些，在双打上始终是领先的。
这才是话语权，和自信的由来。
其实仁王雅子的成绩，比起最初的那个仁王雅治也不差什么了。
但是啊……
仁王放下了饭盒，觉得心口有点堵。
当时和幸村能口口声声说“我就是不想站在前面”，那也是一直习惯了站在别人身后的原因。可现在的他，被人叫“boss”叫了那么久，公司也是业内赫赫有名的上升势头明显的新锐……
噗哩。
仁王苦笑了一下，果然由奢入俭难啊。
没想到自己还能这么矫情。
他没了胃口，看了一眼饭盒，干脆地盖上了。
抬头就是熟悉的视野，立海大教学楼的天台正对着一片和海相接的蓝天，天气晴朗的时候一朵云也看不见。
仁王望着天空没有眨眼，直到眼睛变得酸涩起来。
他叹了口气，表情重新变为最“仁王雅治”的样子。
既然忍不了，那就自己争吧。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重新拿到话语权……也不是很难的事。
感谢一直锻炼身体的“仁王雅子”，也感谢自己积攒了几十年的精神力。
下午的课仁王依然没听。
他单手在课桌下面继续和夏树发短信，一边心算这一天下来的电话费有多少。老师的视线一扫过来，他大爆手速把手机往外套的袖子里一塞。
男生校服藏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下课后是理论上的部活时间。
新学期的招新还没正式开始，但大部分从国中部直升的同学都已经有了目标，直接去参加部活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仁王是和柳生一起走出教室的。
礼貌又绅士的少年面露担忧的推了推眼镜：“雅治，你今天不舒服吗？”
仁王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心情不好。不知道今天幸村会不会去找现在的网球部部长谈心。”
“也许。”柳生道，“其实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新生挑战赛了。”
“幸村或许会觉得没必要浪费两个星期呢？”仁王勾起唇笑了笑，“反正申请入部的也都是知道幸村实力的人，只要幸村能‘说服’前辈，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两个人结伴来到了网球部。
网球部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中央的球场上就是熟悉的人影。
幸村和真田。
啊，柳也在。
他说呢，明明是同班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仁王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反正不管几次……幸村改朝换代的节奏都很干脆利落。
他和柳生挤进人群里，又找到了显眼的红发和光头，正式和丸井桑原汇合了。
看着幸村挑战前辈。
“这场景多熟悉啊。”仁王感叹道，“当年赤也就是这样做的吧？可惜被真田一巴掌扇回去了。”
丸井扑哧笑了：“对对对，我记起来了。那小子还趴在地上对着那三个人伸手说‘你们给我等着’呢。”
……这句话应该没说。
仁王反手伸到背后捞了一小束头发到身前绕着：“不知道这回有没有人能把幸村扇回来，想想也是很带感的。”
“那是不可能的啦。”丸井道，“高等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毛利前辈了吧？毛利前辈今天肯定不会出现在网球部的。”
这也是。
仁王绕着头发看向场内。
原高中部的OB成员早就知道这批从国中直升上来的小子们的厉害（光是还留在国中部的那只就能一个单挑他们一群），此时也只是站在场边围着起哄。
原正选的一群面色难看地站在幸村对面，还有几个被真田和柳喊住。
他们大概很想说“你们就是这样对前辈的”，可惜立海大的前后辈关系没有特别严厉，早就养成的惯例让他们连拒绝的话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说。
弱肉强食。
强者为上。
这是立海大的校训。
很快地，幸村就结束了他对现任网球部部长的“挑战”行为。
他回过头就看到站在人群最前端看热闹的剩下四个队友。
弯了弯眉眼，幸村向着他们招手：“你们也来吧？就让网球部的革命，在今天结束吧。”
“是！”
应声的背景，是其他高年级的网球部成员难看的脸色，和……和一起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少数一年级生激动的面孔。
仁王左手握着球拍，空挥了两下。
他在春假里提前对这个身体进行了适应，感想就是距离自己的有一定差距。
主要是他从国一开始就比着自己的极限戴负重训练，还时常练到体力透支。这样的行为对身体的锤炼幅度还是很大的。更何况男性的身体总是比女性的身体来的强悍一些。
一朝回到解放前，仁王倒没有特别失落。
原因也是有的。
——又一次重生，他的精神力又因为不明原因……飞涨了。
那就干脆当个偏科的网球选手吧。
不打职网，他也能靠着经验和精神力，把“仁王雅子”推到不比自己先前更差的位置。
抬起头，仁王舔了舔嘴唇：“前辈，请多多指教了。”
……
幸村和真田，柳站在一起，在场边看着柳生的比赛。
一个假期过去，柳生的进步幅度不小。
“虽然没有被选入国家队，但柳生并没有掉队。”柳道，“从数据幅度来看，今年的U17他应该能入选国家队了。”
“说到这里，全国大赛时把他和仁王拆开的结果不是很好，要再让他们继续组合吗？”真田道。
幸村皱了皱眉：“仁王的话，进入高中以后会比较辛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