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笙冰雪聪明，周泽楷示范了两次，她自己又试了两次，便掌握了抓娃娃的技巧。
捧着自己第一次亲手吊到的娃娃，白雨笙的脸上尽是明媚灿烂的笑容，周泽楷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厉害。”简单的话语，真诚又透着一丝自豪。
白雨笙笑抿着嘴唇，对着手中企鹅公仔橙黄色的尖嘴撅了撅唇瓣，然后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同样的位置按到周泽楷的口罩上。
后者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口红会沾上，所以……”白雨笙的睫羽羞涩地颤了颤，然后缓缓地收回了手，将两个拳头大的公仔抱在胸口。“吊多了不好拿，换别的东西玩吧？”
周泽楷隔着口罩搔了搔发热的脸颊，一边点头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白雨笙可能会感兴趣的游戏项目。
看着看着，他忽然被一台半封闭式的情景射击型游戏机吸引了注意力，他前不久还和队友来这里玩过一次，那时并没有看到这台机器。
座位的外壳上贴着扭曲的骷髅鬼怪的图案，鲜血淋漓、阴森诡异，游戏机厅光线本就不亮，因为那迷你房间似的座位布置，那块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昏暗幽黑，仿佛与外界隔离开来似的。
待机模式的显示屏放着和游戏情景相关的主题动画，从周泽楷的角度隐约能看到忽闪忽闪的红光。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泽楷哥哥想玩那个？”注意到他的目光停顿在那个方向，白雨笙顺着看过去后，眉梢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但是语气依旧善解人意。
周泽楷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白雨笙征求她的意见。
后者轻抿着嘴唇，不太自然地快速眨动眼睛。
“怕？”
“呃……也还好。”白雨笙笑了笑，“主要是没试过。”
“试试？”
被周泽楷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白雨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做了点头的动作。
恰好此时没有人玩那台机器，周泽楷兴奋地拉着她坐进去，然后丁铃当啷地投了几枚硬币。
看着前方显示屏突然跳出来的模式选择菜单，白雨笙有些哭笑不得。
他动作也太快了……这么喜欢这种风格的游戏吗？
大约是考虑到白雨笙是第一次玩，周泽楷第一轮选了简单模式，然后把枪托连着电线的感应枪的其中一把递给白雨笙。
她暗暗叹了口气，接过来打量了一番这个陌生的道具，“对准屏幕上出现的目标扣动扳机就行了吗？”
“嗯！”
周泽楷手里的感应枪同时具有鼠标的功能，红色的光点停在“开始”的字样上，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确认，似乎是在等白雨笙决定开始的时机。
注意到这点的白雨笙不易察觉地深呼吸了一次。她倒不是那种看恐怖片会怕得尖叫的那类女生，只是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一些血腥恐怖画面的时候，心脏会条件反射地剧烈抽搐，有时还会惊叫。
在白雨笙心里这已经算是可以划到“丢脸”范围的反应了。毕竟平时表现得那么沉稳、波澜不惊。
哎，要是待会儿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会被泽楷哥哥取笑的吧……
姑且作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白雨笙低声道：“我准备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心理建设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当她的屁股第三次从座位上弹起、后背以几乎撞击的力道靠进椅背，对着屏幕上的丧尸百发百中的周泽楷终于手抖了。
“噗……”他握着感应枪的手抵住额头，低低的笑声从口罩下面泄了出来。
“你笑什么啦……”白雨笙用空着的手窘迫地推了他一下，无意识地鼓起了脸颊。
周泽楷的身形歪了一下，然后往相反的方向倒去，脑袋顺势搁在了白雨笙的肩头，“很可爱……”
他的发梢弄得白雨笙很痒，她忍不住想把他的头扶正，但是手刚一抬起来，就被周泽楷握在了手心里。
“可爱。”他重复道。
在这种时候，“可爱”的评价不过是更温和的一种取笑表现形式罢了。他刚才笑得连感应枪都没拿稳！
“你不会是故意带来我玩这个，好看我被吓到的样子吧？”
“才不是。”关卡还没结束，周泽楷却把游戏感应枪扔到了一边，心情很好地玩着她柔若无骨的纤长手指。
白雨笙轻哼：“肯定是！”
“没有。”无辜而坚定的口吻。
“不信你……嘶！”
指尖突然一阵发疼，白雨笙蹙起眉头看过去，周泽楷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口罩，优美的薄唇间咬着她的一个指关节。
“泽楷哥哥！”她瞪眼。
“才没有。”周泽楷的牙关轻轻咬着她的手指，发音模糊的声线依旧悦耳磁性。
见他好像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白雨笙又好气又好笑，“好……我知道了，没有骗我，别咬啦。”
周泽楷点点头，松口了。
“真是的……”白雨笙收回手，看了看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的淡淡咬痕，“你呀……”
明明是想叹气，但这口气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微甜的轻笑。
一轮游戏结束，由于两个玩家从中途开始就缴械了，屏幕上打出了【GAME OVER】的字样，最后的得分惨不忍睹。
“还玩吗？”白雨笙问道。
周泽楷摇了摇头，重新戴好口罩，两个人离开了半封闭式的座位。
塑料盒里的游戏币还剩一半，周泽楷吸取刚才的教训，细心地注意着白雨笙四处环顾的视线，打算下个一定要陪她玩她感兴趣的项目。
此时，本就充斥着激烈电音曲的游戏机房的某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更加热闹的呼声，白雨笙转头往那边看去，几个打扮嘻哈时髦的男生正围在一排投篮机面前，靠内的两个不断地将球投向快速移动的篮框，似乎是在比赛，靠外的几个则用街头篮球的技巧将暗橙色的球体在肢体之间玩出了花，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拍手叫好，甚至有举着手机拍摄的。
看着这几个引人注目、表现欲旺盛且自信的男生，白雨笙的一缕思绪像轻烟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远了。
周泽楷见她望着那边出了神，正想问她要不要去试试——
“泽楷哥哥，你会打篮球吗？”白雨笙冷不丁问道。
“高中打，现在很少。”
“这样啊。”白雨笙轻声地应了一下，不再开口，眼神仍是盯着那边。
周泽楷还以为她是被其中哪个男生吸引了注意力，但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又好像是在发呆走神。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男生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大半。
“我想玩那个。”白雨笙仰头看着周泽楷，清澈的美眸中闪着兴致的光芒，周泽楷当然不会拒绝。
“我没玩过这个，怎么算分的？”随便挑了一台机器，白雨笙一边投入相应的代币数量，一边请教周泽楷。
“关卡往后，移动越快，分数越高。”
尽管他的表述简略到了主谓宾不全的地步，但白雨笙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最后一个代币进去后，很快就有篮球接二连三地滚下来，与此同时前方的篮球框也缓慢地横向移动起来。
白雨笙拿起一个篮球，像是觉得很新鲜似地，用手掌和指尖仔细地确认着球体的触感。
这是个有时间限制的游戏项目，机器内不断有篮球滚出，眼看就要堆起来了，周泽楷单手抓起一个篮球，从头顶以上的高度随手一投，哐，进了。
第一关卡中篮框的移动速度几乎不构成干扰，周泽楷抱着清理的目的连着投了五六个球，消灭掉多余的“存货”后，把机会让给了白雨笙。
砰。
第一球撞在了篮框内侧，进得有些勉强。
砰！
第二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正巧变向的篮框上，弹开了。
周泽楷下意识地留心白雨笙的神情，并未看到像刚才抓娃娃失败时流露出来的那种窘迫情绪，反而是很认真沉着的样子。
是在摸索要领啊。
周泽楷由此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结果了——剩下十秒钟里，四球，她投进了三个，进步飞快。
第一关结束，进入第二关的时候，白雨笙似乎对自己掌握到的技巧颇有信心。
“泽楷哥哥，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她双手合十，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一个不许拒绝的要求。”
听到她问第一句的时候周泽楷本来是想点头的，但是听到后面那句，又茫然地皱起了眉头。
听起来这个所谓的“要求”才是重点？可就算不通过比赛这种方式，他也不会拒绝她提出来的要求啊，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从他眼中读出疑惑，白雨笙微微一笑，冲他眨了眨左眼，“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胜心嘛。”
“……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