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把行李箱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钥匙眼，扭了两圈，从里面传来迟钝的机关声，握住门把往里一推—推不开。她捏着钥匙往右掰了掰，掰不回去了。又把钥匙往回拧，拧到头后拧回来拧到头，又一次握住门把手往里推—依旧打不开。姜桐脸上的怒意一丝丝的渐显，稳了稳情绪，再一次尝试了一遍，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打开了。
外面久违的空气疯狂地往进钻，里面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姜桐象征性的扇了扇，然后把鼻子埋进折起来的手臂的窝沟，抬眼看里面的房间陈设。
老式的装修让姜桐不禁皱了皱眉，觉得置身于上个世纪一般。那灰积的足有两厘米厚，不过房子倒是大。姜桐走进去了两步，满鼻子都是那股子陈旧潮湿的味道，她折身把门全推开，透透气。她烦躁地随意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掏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点燃，随意地倚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起来。
怪不得租这么便宜，原来这么破旧。
要不是因为跟家里吵架，没钱，谁会来租这破房子，关键姜桐这人对住方面还金贵，住不得那些小房子也忍不了跟别人合租。
姜桐抽了一口烟，在嘴里含了一口后倾吐出，淡淡的烟雾在她那张不爽的脸前漂浮，这张脸是极漂亮的，尤其是那双诱人的桃花眼，勾人于无形之中。只是眼底里的冷冽有些格格不入，但同时又是相交相融的。姜桐低声骂了脏话，吸了口烟，烟和话一起从嘴巴里奔出：“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妈的。”
她掏出手机给霍煜打电话：
“想我了？我的宝？”霍煜懒散又妖惑地声音从电话传来，旁边还有一声女生娇声。
姜桐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好好说话。”
霍煜那头说了些什么话，推开了旁边的女人，收了收那流氓的劲，“咋了啊？”
“帮我找了家政。”姜桐说了来意。
“嚯，又搬家了？”霍煜笑了笑，“今儿这又是找了哪个破地方啊？实在不行回去得了呗，搞得这么穷。”
“找不找？”
“找找找，地点发我，”说完又补了一句：“这种小事儿我倒是能帮你，别的我可没辙。你爸那边跟我爸一通气，压我压的死死的。”
“知道。”姜桐说完就挂了。
姜桐越抽越觉得没劲，把烟扔在地上碾了碾，按了电梯键等电梯上来后下楼，到街上逛一逛。
她所有的钱都用来交房租水电了，口袋可比她的脸干净多了。现在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去找工作了，觍着脸去一些餐饮店里询问，但别人都因为她还要上学都不要。
最后，去她最熟悉的那家ktv乐开，那个经理刘哥倒是也买姜桐两份面子，又看在她也长得漂亮的方面就答应了。
“以后八点来，十二点走，一共四个小时。一个月一千五，干得好有提成，客人给你的小费30%要上交。”刘哥说。
“好。”姜桐应。
姜桐倒也不求别的，够吃饭就行。虽然她从小在富裕的家庭长大，但该受的苦啊累的可是没少受。
从乐开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姜桐斥巨资扫了共享电动车回家了，霍煜办事倒是快，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干净了。姜桐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随便收拾了一下，刚要去洗澡电话响了，是霍煜打来的，姜桐把手机按了免提拿在手上。
“干嘛？”姜桐边拿起浴巾边说。
“乐开来不来？”霍煜的声音伴着嘈杂的人声歌声模糊传来。
“不来，明儿要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姜桐回答，关上浴室门，把手机放在架子上，打开浴头，哗啦啦的水声在狭窄的浴室拥挤地响起，“以后都这种事儿都别叫我我找了份工作，乐开的服务员。”
“我靠，你是认真的吗？”霍煜觉得不可思议。
“不然呢？我饿死？”姜桐无所谓道，挤了两泵洗发露抹在头上揉搓起来，对电话那头说：“没什么事你就挂了，我暂时腾不出手。”
“姜桐啊，实在不行我找他们每个人凑点呗，一人都匀出一点，不多但能让你抵个小半个月的啊。乐开那种地方的服务员…”
姜桐不耐烦地打断他：“不用，到时候被我爸发现了，都得遭殃。你放心，我只是个服务员，不做那种事情。”
“行吧，”霍煜问：“那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一千五。”姜桐淡淡地说。
“我靠，就一千五？一个月一千五？这她妈都不够我买一双鞋的。”霍煜吐槽到。
“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您是大少爷，我可不是。”
“得得得，不过你真不打算回去啊？都半个月了。”
“回去干嘛？看他们一大家子人幸福美满？”姜桐一想到那些事心里就直犯恶心，”姜桐下了逐客令：“还有事儿没事儿，没事赶紧挂了。”
“得，明儿学校见。”霍煜说完识趣的挂了。
电话挂了之后，浴室里瞬间就安静了许多，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姜桐得了清闲，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完了澡本来想去写作业可是是在太累太困了，定了早一点的闹钟后直接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闹钟响了三次姜桐才磨磨唧唧地爬起来，摸索到书桌前面，翻开作业迷糊地写起来。
一直写到六点半，作业基本上都写完了，姜桐停笔收拾书包，洗漱后拿上钥匙走出了房门。姜桐下楼看到了昨天晚上骑回来了的共享电动车，想了想还是没扫，留着那钱在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拿在手上边走边吃。昨天就只吃了中午那么一顿，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姜桐！小心！”姜桐还没完全接收到身后霍煜说的话，就已经被猝不及防出现的车撞了。
人呢因为下意识的反应就蹭破了点皮，可是包子和豆浆掉了。
姜桐看着地上流的一摊豆浆，似乎在想姜桐摆摆手做作地唱着：“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刚被咬了一口肉包子正舒坦窝在塑料袋里，肉包子里面又大又流油的肉丸从温暖的面团里滚出来，好巧不巧地滚到了另一个人的脚边。
姜桐顺势往上看，这个人穿着一条灰色宽松裤子，腿很长，上面穿着一件白T，很干净。再往上，赫然出现一张俊脸。细白的皮肤端正的五官，流畅的脸型，潇洒的头发，活脱脱地是个少年。
那少年蹙眉，没好气地讲：“干嘛走路中间？”
这时姜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走路中间，知道自己理亏，于是道歉：“抱歉，刚才没注意。”
“下次注意。”少年看她态度良好，语气也温和了些，刚要抬脚走。姜桐立马说：
“一个包子2.5，一杯豆浆2块，一共7块，另外我还要精神损失费3块，一共是10块，你现金还是转账？”
少年一脸懵，估计心里在想：“大姐，先不说你这已经吃的大差不差了，就是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你的错，你好意思向我要原价？”姜桐也不管他，从书包里抽出两张面巾纸，弯腰去拎起地上的那个没有肉的肉包子，用面巾纸把掉在地上的肉捡起来放进豆浆杯里，又用另一张面巾纸把地上的豆浆搽干净。
一些都完成好后，姜桐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
霍煜在旁边真心为这位小少年谋不平，刚要说话，姜桐瞪了他一眼—霍煜两手一摊，意为：得，我不插手。
少年似乎理清了思路，不慌不忙地开口：“首先，这件事你全责，所谓的赔偿不存在。其次哪来的两个包子？”
最后这个其次完全是少年好奇才说的，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到那还有一个包子。
只听见姜桐理直气壮地说：“另一个刚刚被我吃掉。”
少年：“…”
在少年的注视下，姜桐咬了一口塑料袋里的包子，嗯，还是热的，不错。
少年：“…”
旁边的霍煜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桐。
也许是姜桐这寒酸的样子，也许是不想再闹下去了，少年终于妥协般的开口：“支付宝。”
姜桐收到指示，立马掏出口袋里手机，点开支付宝收款码。
十块钱的转账收到后，姜桐看了一眼零钱，15.43元，真好，又有钱了。
姜桐满意地看了一眼少年，诚心地说：“你好，我叫姜桐。”
他顿了顿，说：“你好，周言默。下次别吃掉在地上的东西了，不干净。”
说完就骑上他的车走了。
姜桐一边吃一边看着周言默一扭一扭的后背，风从前面灌入，整个后背鼓起来，圆滚滚的，像肉包。
“真像个大肉包。”姜桐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什么？”霍煜没听清。
“没什么。”姜桐说。
姜桐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塑料袋，静默了一会，像是在哀悼。然后把垃圾都扔进去，拎在手上往前走。
“给你转了两百，咱别的不说几百还是有的，别搞得这么寒酸啊。”霍煜跟在旁边边把手机塞回口袋边说，恨铁不成钢地说：“吃点好的吧，我的宝。”
“谢了。”姜桐把垃圾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诶，你实话跟我说你现在有多少钱？”霍煜问。
“两百二不到。”姜桐说。
“那你还吃掉地上的包子？”霍煜费解。
“那个时候只有5块。”姜桐淡淡地说。
霍煜大概是想象不到五块是什么概念，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掏出手机开始忙活。
姜桐撇了一眼，抬手按住，“别了，知道你们有钱，你给的两百够了，下个月我就有工资了。你知道的，我不想欠别人的。”
“你确定？”霍煜心里怎么盘算都盘不明白，两百怎么够一个月。
“嗯。”姜桐应。
进了学校，姜桐和霍煜就分开了，因为姜桐在高二四班，霍煜在高三八班，不在同一个楼。
一进班就看见有一团人群压在后座角落，而那个方位正好是姜桐的位置，姜桐走过去，抬脚往里看，嚯，一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人挤人，堵的那是一个严丝合缝，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菜市场大妈一样，稀里糊涂的。
“麻烦让一下。”姜桐礼貌地说。
没人理她，所有人所有声音都在往某个不明物体中间靠。
“麻烦让一下。”姜桐提高了点音量。
依旧没人理她。
姜桐蔑视的看了一眼人群，往外站了一点，不急不缓地说：“老师来了。”
一瞬间，座位上的人弹起来，站着的人跑出去，鸟兽作散，人去楼空，最后都齐刷刷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终于那一堆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地方露出来庐山真面目，姜桐定睛一看
—是周言默，手上还拿着手机，界面是微信二维码。
姜桐顿了顿，走过去，掏出手机，自然地扫了一下他的二维码，发送了申请。然后坐在他旁边，卸下书包拿出里面还没写完的作业，摸出一支笔写起来。
周言默看着发送来的好友申请，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姜桐，不解。
刚刚安静的班里的同学渐渐意识到不对了，老师人呢？
不少人在问是那个煞笔说的老师来了，一会儿，教室又跟菜市场一样了。
然后又有一批人涌过来。
姜桐这是可算是听清这些人在讲什么了：
同学A（男）：“大神，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想跟我朋友他们炫耀。”
同学B（女）：“大神，能跟我握个手吗？开学考我必能考好。”
同学C（女）：“大神，能加个微信吗？刚才有个傻逼谎报军情。”
同学D（男）：“大神，能跟我合个影吗？”
…
周言默依次满足，当然握手那一项选择跳过。
姜桐本来在写作业，一波一波的人搞得她心烦，转头托着脸看着周言默，越看越觉得有趣，嘴角一勾，那双妖艳的桃花眼顺势微微上扬，那模样跟一条千年老狐狸一样。
周言默满足一个，赶走一个，最后就都清净了。于是原本拥挤的空间，现在只剩下姜桐一个人，姜桐看着周言默因害羞微红的脸颊，忽然很想逗逗他，故意语气轻佻地说：“大神，能跟我谈个恋爱吗？”
姜桐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于是一个个好奇猫探出脑袋期待下面的剧情。
勇敢的少女主动出击，乖张的少年该何去何从？
观众朋友们，现在进入到紧张又刺激的无奖竞猜环节，在这场恋爱的博弈中，你赌谁赢？
灯光就位，道具就位，演员就位，action！
“好。”男主角说。
停停停停停！
谁说？
男主角啊。
谁？
男主角啊。嗯？男主角？！哦不，这。。男主角不会。。是我们周大神吧。
诶，您猜怎么着，还真就是。
——艹，这个时候就别再捧哏啊！！！！！！
“你说什么？”刚刚反应过来了的女主角姜桐一脸诧异。
“我说，”周言默面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她，像在讲一个数学公式，“好。”
“你听见我刚才在讲什么了吗？”姜桐问。
“嗯，你问我要不要跟你谈恋爱。然后我说好。”
——周言默正气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怀疑这一些都是他们自己幻想出来的无脑小甜文。
然而，事实就是这就是无脑小甜文。
这都是真的！
开学的激动也抵不过此时的澎湃，人人都有一张嘴，于是你传我我传你的，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周言默在跟姜桐谈恋爱。
正如高二四班的所有同学一样，开始都不信，直到放学，看到周言默和姜桐走在一起。
“你绯闻男友？”霍煜眼神不尊重打量周言默，从头到脚，一丝不差。
“不是，”姜桐没在意霍煜的鄙夷，自顾自地往前走，“是男友。”
霍煜愣在原地，一向口齿伶俐的他难得的说不出话。
“你站那干嘛，还不走？”姜桐在前面回头。
霍煜刚想抬脚，被姜桐后面一句话死死订在原地—“周大神，不会现在后悔了吧。”
周言默也不解释，抬脚跟上了。
傍晚藕粉色的天空下，姜桐和周言默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没有交谈，就那么慢慢地走着。微风吹动他们的发梢，滑过他们的稚嫩的脸庞，这是稚嫩与岁月的第一次接触，像初生的婴儿第一次触碰到母亲。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以为美好是会静止的，可要知道婴儿终将会长大，从咿呀学语，从蹒跚学步，到咿呀痴语，到步履蹒跚。
留在原地的霍煜或许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在皱眉。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查一个人，周言默，刚转学过来的那个学霸。”
“吃什么？”周言默问。
“随便。”姜桐回，脚下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落叶。
周言默还真的就带姜桐随便去个面馆吃饭。
“没什么要解释的？”姜桐挑了一筷子面在嘴边，看着周言默说。
“要解释什么？”周言默不动声色地拆开筷子，挑起一筷子面往嘴里送。
“周大神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姜桐浅笑了一下，语气随意，“不讲？”
“你发出请求，我同意。我认为没什么要解释的。”
“那为什么要同意呢？”
“因为你漂亮。”此时周言默适时抬头，四目相对。我们的周大神似乎试图在用眼神来论证自己的可信。
姜桐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膀，挑眉：“OK，这个理由我接受。谢谢。”
忽然姜桐的手机铃声响了，是霍煜打来的电话，她接通了后放在耳边
——
姜桐：“怎么了？”
霍煜：“周言默还在不在你旁边？”
姜桐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周言默，顿了一下对电话那一头说：“不在。”
“分手，这人处不得。”
姜桐没说话，等霍煜继续往讲。眼睛盯着依旧在吃面的周言默，跟他的名字一样，不爱说话。不是自卑的不爱说话，而是一种旁观者的默，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默，一种参不透的默。
“他家，周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跟你爸那种可不一样，他们家的可真是老祖宗的产业。分支大到恐怖，从商从政从军皆有。”
“所以呢？”
“所以？”霍煜被姜桐无所谓的态度气笑了，“所以赶紧分手啊，你个傻蛋，这种家族出来的人，十个有十个都是人精。玩你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知道了。”姜桐说。
“知道什么知道，赶紧分手。傍大腿也要傍一个合适的大腿，这么粗一条腿，两个你都抱不住。”
姜桐不想听他再啰嗦了，直接说：“知道了，我还有事，挂了。”
对面的霍煜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实实在在地骂了姜桐一句。
这边的姜桐托着下巴，像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面前这个“这么粗一条腿”，渐渐地眼尾上扬，“欸，听了个你一个八卦，想不想知道？”
周言默停了手上的动作，放下筷子，面上依旧是漠然的样子：“说说看。”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姜桐声音变软了些，听起来像在撒娇。
“你想有什么好处？”周言默此时像是谈判场长上的谈判专家，已经掌握了砝码，就看对面在怎么出招了。
“就让我傍傍大腿呗，比如…以后嫁进你们家。”
周言默那张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难得的变动了一下。
许久，周言默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哈哈哈别紧张，你理解理解我，”姜桐收了做作的样子，“刚刚知道自己男朋友家里这么牛，难免有不想努力的心理。”
“好。”周言默说。
姜桐：“？！”
“如果你以后依旧想跟我在一起。”透过周言默的眼神，姜桐莫名觉到了一种悲凉。这份情感让姜桐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又转变回来那个没心没肺的姜桐：“那倒是的，万一以后我变心了呢。”
吃完了饭，也不知道周言默什么时候联系的司机，姜桐到也没客气，乘周言默他们家的车回家。到了地方后，姜桐刚要下车，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顿了一下之后打开车门。
“明天见，我的新男朋友。”姜桐右手搭着车门，左手给车里的周言默飞了个香吻。说完后便关上车门往小区走去。
车里的司机老刘看了一眼小区的名字，又通过镜子看了看坐在后座的周言默，还跟往常一样，那副不变的表情。
周言默抬眼，那锐利的眼光像是要把那副窥探他的镜子割碎，“还不走？”
老刘立刻收回眼神，启动车。至今老刘依旧不明白，周言默小小年纪何来的如此震慑力。尽管周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培养，可在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气场的不多见。
电梯门刚打开，霍煜的脸就出现在姜桐的面前。前者开始兴师问罪：“他送你回来的？”
“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姜桐穿过霍煜径直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站在房屋里面，敞开着门示意霍煜进来。
霍煜没有动，一改平时的痞气，一脸严肃地看着姜桐：“姜桐，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了吧？”
“是。”姜桐直言不讳，那种坦荡刺伤了霍煜。很多年后，霍煜依旧记得这样一个坦荡的姜桐，同时也怀念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敞开的门一直敞开，霍煜也一直站在原地，时间催生楼道里的感应灯灯灭，黑暗中看不见霍煜的表情。
许久，霍煜的说话声响起——灭掉的灯重新亮了——“姜桐，别陷进去。”
姜桐望着空荡荡的楼道，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家受委屈的时候跑到霍煜他们家，一个人不敢睡觉，想去找霍煜一起睡觉。可出了门看到无人的长长的走廊，金碧辉煌瓷砖影射出空荡荡的内心，姜桐哇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哭着走到霍煜的门口敲门，过了很久霍煜才来开门，看到哭得跟个小花猫的姜桐，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抱住她，安慰她。
只有姜桐知道霍煜吊儿郎当的背后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她关上门，掏出手机，给霍煜发消息：
“别生气了。”
“我有分寸的。”
不到一分钟霍煜回复：
“没生气。”
“谁要管你。”
看着霍煜发来的消息，姜桐不禁笑出了声，果然啊，一如既往地如此霍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