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阳光斜斜的从窗子爬进来，莫小北揉了揉眼睛，一看表，已经四点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书桌，终于还是下了床，从书堆里找出那两本书时，已经快五点了，莫小北抓起手机，把找出的书往车篮里一扔，推出车就急急往外奔去。
踩着踩着，莫小北掏出手机，进空间一看，发现有人留言了，她点下留言板，看见池奕勋留下的几句关心，心里不觉暖暖的，她笑着，开始打字。 “白小痴，你还挺有…”
“良心”二字还未打出，莫小北眼前晃过一个棕色的影子，下一秒，篮子里的书便飞了出去，莫小北也从车上跌到了地上，车龙头硬硬的戳在她的小腹，莫小北咬着牙，从旁边的水沟捞起那本书，皱着眉放回车篮。
“你骑车怎么不看路啊？”莫小北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菜篮，叉着腰，一只手快指到莫小北的脸上，“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莫小北看着男子小腿隐隐渗出的血丝，眉毛拧在了一起。“叔叔，对不起，我……”“你叫谁叔叔呢？谁是你叔叔啊？”男子愤愤道，莫小北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就可以原谅了？那每天死那么多人，有几个是故意的啊？”男子不依不饶，他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痣也上下随脸上的肌肉移动着。
“你要多少钱？”莫小北仰起头，下午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
“你是谁家孩子啊？”男子想了想，问道。“我问你要多少钱，我回家去拿。”莫小北不想再跟他抬杠，男子没有说话。莫小北摸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咬了咬下唇。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钱。”刚转身，男人汗津津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是谁家孩子啊？”莫小北甩开他的手，“我车留这儿，去拿钱好吧？”话间，她的额上已有薄薄的一层汗。
“你到底是谁家孩子？”男子又问了一遍，莫小北一抹额上的汗，“莫天明。”
“哦，那算了，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儿，今天是撞到我了，要是换别人……”莫小北沉住气，听他在耳边喋喋不休，过来七八分钟，男子才提着菜篮离开。
莫小北握着手机，在日暮里沉默着，风把她匆匆出门还未绑好的碎发吹起。
荒芜的世界里，一声叹息，足以覆盖花开的声音。
【二】
到秦筱霜家时，已经六点了，秦筱霜正在听歌，一看见莫小北，马上跑到了她身边。莫小北把篮中的书拿出来，“不好意思，湿了。”没有温度的声音。
秦筱霜接过书，“没事的，晒晒就好了。”莫小北低低地“嗯”了一声，跟着秦筱霜进了房间。脑海中的画面不停的碰撞着，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莫小北揉着太阳穴，一看秦筱霜，她已经摘下了耳机，开始做练习。
“那个……够了吗？”刻意压低的声音连莫小北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嗯……”秦筱霜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唉，这道题怎么做？”莫小北接过练习题，开始看题。
“小北来了啊！”秦筱霜的妈妈走进房间，“呵呵，是啊，今天有点晚了。”莫小北笑着，“干脆以后你就在我家吃饭好了，省得你跑来跑去，多麻烦。”秦妈妈倚着门框，眼睛又瞟到秦筱霜身上。“唉呀，秦筱霜你”脖子上的什么啊？”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秦筱霜的脖子，秦筱霜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莫小北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阿姨，这是我买给秦筱霜的项链。”无可挑剔的理由。
“哦，小北买的啊，那没什么事我出来了啊。”莫小北点点头，秦妈妈转身出门了。
确定脚步声已经远去之后，秦筱霜恨恨的摔着笔，“大人真是……”“看题。”莫小北两个字把秦筱霜一肚子的埋怨堵了回去。
给秦筱霜讲完题，天已经暗了，莫小北离开的时候，秦筱霜还特意出来送她，看着灯光下瘦小的秦筱霜，莫小北有些想哭，却不自觉笑出了声。
傻丫头，看不出来我在利用你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假装不在意……
月光下，莫小北的影子被越拉越长，冰冷的街，回荡着那首《夜曲》，和着错位的节拍，野猫跳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