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海烟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男人趴在她脚边,她望着他。
他披着黑色的袍子帽檐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面容。折断的半个翅膀上洁白的羽毛被血染成了红色。夕阳落在他身上。
林海烟并未感到恐惧,她看向他身后的那块凸出来的小土丘。
那是一座坟墓。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坟也不知道坟里有什么。她正打算开口询问,梦就醒了。
这是个不断重复的梦,从她记事起,这个梦就没停过,就像是粘人的前任隔个三五日总要来打扰一下她的生活。
她讨厌这个梦,也讨厌梦里的男人和那座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铺洒在柔软的被褥上。林海烟从被窝里爬出来,牙膏被她挤得到处都是。赶公交,赶地铁,匆匆忙忙总算是没有迟到。
林海烟把报表放在经理的桌子上,文件触碰桌面的一瞬间,本就靠近桌子边缘的茶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完整的白瓷分裂成一块一块的小碎片,茶水溅了一地。
一切都怪那个梦。那个梦预示着不幸与灾难。每次梦里出现那个折翼的男人,隔天的现实生活中就总会发生些不顺的事。
林海烟取来拖布,地上的水渍被一下一下的拖干净,湿滑的地板砖反射着从窗外射进来的光芒,光芒的中央浮现出一个瘦高的人影来。
经理走进屋子,皮鞋低端触碰到湿滑的地面一不小心打了个滑。
云层白且厚,给人一种松软舒适的感觉。清风顺着窗缝涌进屋子,为沉闷的办公室带来一抹夏的芬芳。阳光像一道道利刃刺穿云层。
林海烟和经理共用一间办公室,两个人总是各自埋头于自己的工作经常终日无话,气氛十分尴尬。
文案做完已经是深夜了。林海烟走出公司,望着空旷的街道,偶尔驶过几辆汽车,白色的尾气贴着路面一扫而过。
这个地段不太好打车,林海烟决定先朝着广场的方向走,穿过那片广场,应该就可以打到车了。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广场空荡荡的。
尘埃轻轻的漂浮在空气里,细细的风拂过林海烟耳畔像是有人在对着她喃喃细语。
二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深褐色的地板砖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林海烟隐约在地面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他瘦瘦高高,披着墨色的袍子帽檐压得很低。
冷冷的月光让夜晚显得更加寂静。
“我是来告别的。”
他皱了皱眉头,将手伸到林海烟面前。
蓝色的光跃然于他的掌心,就像一团跳动的磷火。光在清冷的夜空中闪烁,星空变得暗淡,风拂过耳畔,时间在指缝中流动。
林海烟感觉空间正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旧的空气一点点流逝,新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注入进来。